第299章各取所需

　　周六下午，曹成辉花了点时间，向乔凡雨和林梦宁详细介绍了山月大厦这个项目的来龙去脉。
　　乔凡雨说道：“老曹，我听下来似乎山月大厦这个项目本身比较干净，各个环节都是按照规范做的，目前只是被债务压死了。而那家远方实业看来内部的问题一大堆，处于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因此我们是考虑将楼盘和公司一起打包？还是只针对山月大厦这个项目，将公司切割出去？这恐怕得认真斟酌清楚。”
　　林梦宁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道：“曹区，这个远方公司原先是在西湾区的吧？你对这家企业过去的情况了解吗？上市后没多少年怎么搞成了这样？”
　　曹成辉说：“远方仪器设备原来的厂址在西湾区，但它是市属企业。这家企业曾经很不错，产品在国内是有影响力的，老厂长也是个很务实又能干的人，不然这家企业也不可能比较早就上市了。没想到的是，关键之时老厂长的身体出了问题，可他本人一直没当回事儿，既没说也没去医院看，全身心扑在工作上，抓改制，搞上市，当一切都弄成了以后，老厂长的身体也彻底垮了，癌症到了晚期，所以上市后没多久他就去世了。此后，这家企业就出现了滑坡的情况，从班子的不团结，到产品的发展方向失误，整个企业每况愈下。最要命的是，三年前远方实业搞了一次所谓的重组，引进了一个暴发户式的大股东，将上市公司弄成了提款机。山月大厦的项目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因为资金被挪用的情况很严重，相当一部分项目的银行货款被大股东弄走搞其它事情了。”
　　乔凡雨说：“大股东的这种胡作非为，你们不管吗？上市公司是公众企业，关联着千家万户呢。”
　　曹成辉点燃了香烟后说：“谁说不管了？可企业的问题暴露出来是有个过程的，我们这些人不可能有先知先觉的本事。当然事情出来了以后，那肯定要搞个水落石出，该明确的责任一定要明确，包括该追究的责任必须要追究，目前这项工作正在抓紧进行中。”
　　林梦宁问道：“曹区，你认为我们在这个时候琢磨这件事情合适吗？”
　　曹成辉坦率地说：“我个人认为，乱的背后是治，只要你们想清楚了自己的所图所欲，有一个清晰又可行的方案，从商业上说，应该是个机会。因为问题搞清楚后，事情的解决总是要有接盘方的，你们只要盘算清楚，计划可行，是完全可以考虑接手的。但是我再強调一遍，你们的计划必须务实和可行，一定不能给自己吃药。”
　　乔凡雨说：“我明白老兄的意思了，我们认真准备。”
　　曹成辉问：“你们怎么关注到这件事情的？”
　　乔凡雨说：“邹平在做市场调查时发现的，他做了一些初步的了解和判断后，向公司提了这件事。”
　　曹成辉笑道：“老邹不是个等闲之辈，对他的脑子和眼光，我一直是认可的，只要心思不出问题，他是个人才。他在你们这里干得怎么样？应该不错吧？可惜今天是周未，不然可以一起聊聊。”
　　林梦宁说：“今天他应该在公司的，这几天他在分析远方公司历年的变化情况。”
　　曹成辉说：“那就请他过来一起坐坐，我和他是多年的同事，私人关系还可以。”
　　……
　　邹平随林梦宁一起走进乔凡雨的办公室时，看见曹成辉后不禁惊喜地说：“怪不得林老师说有老朋友找我。曹区，真没想到你来公司了，多时不见，我是既惭愧又高兴。”
　　曹成辉笑着与邹平握手后说：“过去的，我们都不说了。今天是周末，非工作时间，我们是朋友相见。你老邹不知道吧？凡雨是我老同学，更是好朋友。”
　　乔凡雨笑道：“我们和邹老师共事很愉快。来，坐下聊。”
　　邹平真诚地说：“我十分感激乔老师和林老师收留我，这份厚爱没齿难忘。同时也很感谢曹区还能想到我，愿意见我，真的非常感动。”
　　曹成辉说：“老邹，你不会相别多时客套起来了吧？人生起起伏伏在所难免，知道你在这儿干得顺心，很为你高兴。你那个血糖控制得怎么样？心要放宽些，可又千万不能大意。”
　　邹平动容地说：“谢谢，非常感谢！我现在很注意饮食结构，公司里的同事对我很好，好几个年轻人差不多每天都要检查我吃什么？吃多少？真的让我很温暖。”
　　曹成辉说：“那说明大家认可你。家里怎么样？”
　　邹平说：“丁红原谅了我，家总算没散掉，我很感激她对我的宽容。以后就看我自己怎么做人做事了？我一定不会再辜负所有对我关心和爱护的人。”
　　曹成辉递烟给邹平后说：“那很好。老邹，你对山月大厦和远方实业怎么看？这方面你是个有专业眼光的人。”
　　邹平点上烟后说：“山月大厦是个不错的项目，但它目前的定位是有问题的，而且这个大厦的名称也是不妥的。这么大一片好几栋楼的项目，叫大厦太不妥了，当然这不是大事，如果公司接手，那以后把它改了就行。关键在于这个项目的定位必须重新做，目前的那些设想，我认为不着边际，必须推倒重搞。同时我通过仔细分析远方实业的年报后发现，现在的大股东绝对有大问题，恐怕还涉及到违法，甚至更严重，可以说这个大股东是真正的祸根所在。曹区，我很感慨，远方还是个仪器设备厂时，我在税务局工作，那位李厂长我蛮熟悉的，他是个干事情的实在人。可他一倒下，企业差不多也爬下了，这很说明对企业来说，一把手就是环境，甚至就是命运的罗盘。上个礼拜天我去市图书馆查资料，看到了乔老师87年的时候在《经理世界》上发表的一篇讲企业家的文章，读了很有感触，我们现在太需要一批真正的企业家了，做企业是门大学问，必须依靠货真价实的企业家。”
　　曹成辉赞同地说：“确实如此，企业家的作用绝对不可轻视。凡雨在这方面是有先见之明的，我和他以前聊过，很赞成他的观点。”
　　乔凡雨笑道：“刚才邹老师说到的那篇文章，其实我是受梦宁用‘史一’的笔名发表在我们日报上那篇《诌议人的作用与企业发展》的启发，我写的实际上是篇读后感。”
　　邹平认真地说：“那我明天去市图书馆把林老师的文章找出来，认真拜读。林老师，你的大作发表在什么时候？”
　　林梦宁客气地说：“大约是87年9月中旬左右吧。邹老师，快十年前的一些想法，过时了，不必当真。”
　　邹平说：“我一定要认真读一读。在这个公司我体会到了太多的东西，也使得我对做企业和搞项目有了极大的兴趣，很希望能给公司尽上心，出好力。”
　　曹成辉说：“老邹，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觉得有必要把山月大厦和远方实业一起拿下吗？”
　　邹平认真地说道：“如果那个大股东还在，就坚决不能碰。要是官方下功夫解决远方实业当前乱象一片的问题，那当前这个大股东必定会被清理掉的，由此那些和庄家不清不楚的事情也就会浮出水面了，这样枱面底下的那点东西也有办法解决了。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前提，大厦和公司都值得拿，而且我们会是一个比较合格的接盘者。”
　　曹成辉说：“那个大厦项目的体量不小，而且远方实业经过近几年的折腾，短期内不会有再融资能力了。如果你们一家来搞，资金上的压力是不是会太大？或者并不合适？”
　　邹平认真地说道：“大主意要乔老师和林老师拿。我和卢行长、张老师和陆总近来小范围商量过几次，曹区，如果你们新区能支持我们来配合解决远方实业的问题，山月大厦这个项目的的几栋楼，要是能办出几个不同权益人的楼盘产证，那我们就可以重组山月大厦项目公司的结构，将楼盘合法地搞成事实上的联合开发，最后由项目公司的股东之间通过相应的结算，各拿各的楼，取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同时我们公司再全力以赴地对远方实业注入有价值的其它项目或资产，把那家上市公司真正盘活。当然还要请求曹区一件事情，麻烦你协调一下，同意对远方实业更名。”
　　曹成辉高兴地说：“老邹，你的算盘是打到家了，好，我尽力而为。不过我也有个要求，如果由你们全面接盘，那凡雨，弟妹，新的远方实业总部迁址来我们江东行吗？你们也给我们未来的税收做点贡献，也支持支持我，行吗？”
　　乔凡雨笑着说：“老曹，你真是一手来一脚去，半点都不肯吃亏。行，只要你能打开绿灯，全力支持，我们就落户江东。”
　　林梦宁甜笑道：“曹区，你要是优惠力度大一些，我们把这一摊也全部搬到你江东去，这笔生意你不吃亏吧？”
　　曹成辉大笑了起来：“不吃亏。我晚上请三位吃饭，我们再议议细节。”
　　乔凡雨说：“今天在公司的，可不止我们三个人哟，马总和陆总他们应该都在，曹兄，你钱带够了吗？”
　　曹成辉玩笑道：“我钱不够，你凡雨是资本家，你看着办。”
　　邹平对着乔凡雨和林梦宁说：“我现在这种情况，不太方便和曹区一起去大庭广众的地方，我不去了吧？”
　　林梦宁说：“没事的。我们今天去马总一个香港朋友的公司内部餐厅，都已经订好了。那里的佛跳墙，还有广东特色菜做得很好，又是个不对外的地方，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