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这个人本质可以的

    年伟对乔凡雨和林梦宁说：“小陆子这个人我认识的，当年尽管不是在一起玩的，但我们关系不错，他这个人本质可以的，很讲义气，做人很到位的。他吃官司出来以后，可能年龄也大了一点，不想在外面混了，所以做了一段时间的羊毛衫生意，后来亏掉了，原因是他这个人不会白相小脑筋。再后来就在十六浦那里踏三轮车，帮人家拉货，日子过得很苦。”
    乔凡雨捧着茶杯问：“兄弟，你知道他和芳芳在农场里谈过恋爱的事情吗？”
    年伟说：“小陆子和芳芳好的时候，没有听他说起过，因为当时我去安徽插队了，他在崇明，不大有机会碰到的。就是过年大家都回江浦时，也是各人和自己的圈子玩，偶然大家碰在一起，边上的人也很多，一般不会谈那种事情的。”
    林梦宁说：“年伟阿哥，既然你对陆丰敏印象不错，那这个人应该可以的，我从来很相信你眼光的。那么他与芳芳的事情从来没有对你提起过吗？”
    年伟说：“提起过的。他吃官司刚回来时，有一次碰到我，我请他喝小老酒时说的。”
    年伟说：“小陆子，人回来了，一切就过去了，现在都在说向前看，你也向前看吧，别的我们都不说了。对了，今天我们喝什么？”
    陆丰敏说道：“小年伟，我回来后不大出门了，你是第一个请我喝酒的过去认识的朋友，听你的，我喝什么都可以。”
    ……
    陆丰敏抽了一口烟后说：“小年伟，那几年官司熬下来不容易的，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不知道她怎么看这件事情？我估计肯定对我不会有好印象的，所以一封信也没有给我写过。不过正常的，啥人让我怎么冲动呢，人家蛮好的一个小姑娘，不可能为了我这个吃官司的人，顶着压力等七年吧。我理解的，真的很理解，这场官司吃下来，我想通了许多事情。”
    年伟问：“小陆子，你原来的女朋友是谁呀？”
    陆丰敏一笑：“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她和你是一条弄堂的，15号里的那个芳芳。”
    “原来你们在轧朋友？你打那个当领导的赤佬，就是为了芳芳？我明白了。小陆子，芳芳可以的，人很老实本份的，她们姐妹俩人都不错，长得也蛮漂亮的。对了，你回来后，见过芳芳了吗？”
    “没有，也不想见到她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我这种‘山上下来的人’不要去影响芳芳。老实的女人应该过太平日子最好，假使再和我搞在一起，对她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我有自知之明的。来，小年伟，不说这个了，我们再弄一口。”
    ......
    年伟很感慨地乔凡雨和林梦宁说：“小陆子是‘模子’，为了芳芳的事情打伤了当官的，自己吃官司，不过那只瘪三该打，换了我也一样要打他的。但是几年牢坐下来以后，他心里想的是不要去影响芳芳现在的生活。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就是真男人，我佩服小陆子的。”
    林梦宁对乔凡雨说：“哥哥，我确实应该见见陆丰敏，这样的人值得我尊重。”
    乔凡雨缓缓地说：“尽管有人认为，人心是不应该考验的，因为往往经不起考验。但真正的良善之心，恰恰是经过考验后才有光辉，才使人敬佩。那位小陆子在做人上，是站得住的。”
    年伟深有同感地说：“凡雨，小阿妹，小陆子虽然和我不是那种很密切的兄弟关系，但我绝对看重他的为人。他做羊毛衫生意失败后，就去了十六浦码头踏三轮车帮别人拉货，可是只要有了一点钱，他就先还欠别人的债，自己再苦也熬着，真的让我很感动。而且他踏三轮车拉货赚苦钞票时，老婆跑了不算，那个只有三岁的儿子生急病，因为小陆子口袋里没有钱，所以没有及时去看医生，结果死了，太惨了。”
    小陆子的老婆冷若冰霜地说道：“我当初以为你做生意，是个小老板，另外看你人还不错，就嫁给你了，没想到我真是瞎掉眼睛了。你根本不会做生意，还想当老板，结果输得精光，害得我也跟着触足了霉头，过着瘪三一样的日子。现在你卖苦力帮人家拉货，我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先不说，你每天赚那么几张破钞票，却要急着还别人的钱，我们自己的日子不要过了吗？我受够了，我们过不下去了，离婚，坚决离婚！告诉你，离婚后我不要儿子，拖了个儿子，我以后怎么再跟别人过？你不是‘模子’吗？那么儿子你养，你带，我不管。”
    ……
    陆丰敏双眼通红、满脸悲哀地对年伟说：“小年伟，你以前借给我做羊毛衫生意的钱，我现在只能还你这么一点点，接下去我每三天还你一次，可以吗？”
    年伟看着陆丰敏说：“小陆子，你今天人不对呀，怎么了？这些钱不用急的，你现在挣的都是苦钞票，还要养一个ㄦ子。我虽然不是有钞票的人，但这个钱你先拿回去，我不要你这么急的还，以后再说。”
    陆丰敏听罢泪流满面，同时人慢慢蹲了下去后边哭边说：“我子儿没了，就在今天凌晨。前几天儿子生了急病，但我没有钱，就拖下来了，等昨天晚上到送医院时，医生已经救不过来了。”说完，陆丰敏嚎陶大哭了起来。
    年伟听罢呆住了，随即眼泪流了下来。年伟也蹲在了陆丰敏身边，用右手搭在他肩上很难过地说道：“小陆子，你不把我当朋友吗？儿子生了急病，为什么不找我拿点钱？为什么？”
    “小年伟，我开不出口的，以前你帮我的钱，我没有还，我没面孔再开口了。”陆丰敏满脸泪水地对着年伟说道。
    ……
    乔凡雨和林梦宁下楼送走年伟后，两人边走边静思着。
    起风了，冬夜的寒意，让人冷冽，使人忧心，亦唤人清醒。
    朦胧中的路灯光晕，织起了一片令人心有所忌，又心有所盼的影影绰绰。
    乔凡雨和林梦宁踩着冬的节拍，在深邃的夜色中，直面着九十年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