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九十一章 器魂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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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光明死了！
高辉抢先射击，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血溅射而出，沾到平仔脸上。
以为自己死掉，平仔吓得差点儿晕过去，裤子全湿。
“你没事吧？”
高辉走近，安慰平仔：“我听见了，黄光明督察要杀你灭口。”
“为了救你，我只能抢先开枪。”
他说得冠冕堂皇，话里透着悲悯：“黄督察虽然是我的得力手下，但我不能因此和他一起犯罪。”
“我……”
看到是高辉，平仔浑身一哆嗦。
死了！
黄光明死了！
他自认谁都无法伤害的表哥，有当助理处长的伯父撑腰的黄光明，简直就是横着走的‘巨人’。
就是这位‘天’一般的人物，挨了枪击，照样会死。
杀他的人该是多么强横！
平仔本来就怕高辉，此刻更是惶恐，生怕他掉转枪口，给自己来一下。
“黄光明如何威胁你，你还记得吧？”
高辉循循善诱：“等会儿有人过来录口供，你可别混淆了。”
威胁他？
黄光明没那样做啊！
反倒是自己威胁了黄光明，他才拿枪想杀人灭口。
等等！
蠢人平仔想通了。
黄光明死了，谁能证明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对啊！
黄光明威胁他去杀孙文光，他是被迫的。
事后暴露，他要去投案，黄光明杀他灭口。
一切都吻合了！
英勇的高辉看到，为了正义出手，迫不得已杀了黄光明。
“我懂。”
他立即回应高辉。
还不算太蠢，高辉暗暗点头。
开枪前他就想好了，就算平仔说出实情，法官是信高辉，还是信一个刚刚去孙文光那里企图杀人凶手。
这就是他等的机会，不用受到惩罚，就能杀掉黄光明。
早在观塘区初见，和黄光明争夺过何敏，那时高辉就想杀对方。
不过那时候他羽翼未丰，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这块狗皮膏药扯掉，再也不用担心观塘区警署给自己使绊子了。
黄建德？
高辉也不怕。
身为警务人员，为了保护市民（平仔）的安全，与犯罪分子作斗争，助理处长应该表示感谢。
搞定平仔，或者说吓住平仔，接下来的事情变得简单。
医院的保安赶到现场，在高辉出示证件后，立即向观塘区警署报告。
很快重案一组来了，带队的是刘定光。
“黄光明死了。”
刘定光看着到现在都没合眼睛的尸体，狠狠瞪下高辉：“怎么搞的？”
“先听平仔说吧。”
高辉面色淡然回应。
“你啊！”
刘定光叹口气，看向平仔：“发生什么事？”
“表哥黄光明对孙文光很不满，许诺我五十万，要我去杀他。”
平仔半真半假道：“我一时糊涂，答应了表哥。”
杀孙文光？
刘定光闻言，冷哼一声：“混蛋！”
平仔咽咽口水，没敢说话。
“继续啊！”
刘定光眼睛一瞪，催促平仔。
“对！”
高辉若有深意道：“实话实话，刘督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呵！
坏人，好人！
黄光明杀平仔灭口，高辉这才开枪。
如果没有高辉，刘定光或许就信了。
但是有了高辉，怎么听，都觉得蹊跷。
“你到时要签字的。”
刘定光听完平仔的讲述，看似警告，更像是要他遵守约定。
高辉和平仔的话，都指向黄光明行凶，接下来再找孙文光确认，就算结案了。
“平仔说的话属实？”
看着传讯来的孙文光，见他也点头，刘定光长出口气：“收队！”
案子没有疑点！
或者说有疑点，刘定光也忽略了。
一个是好侄子高辉，一个是卧底十一年的手下孙文光，死的是处处和他作对的黄光明，他傻到家才会认真去追查。
没看那些来的警员，眉宇间有着毫不掩饰的笑容，他们都是因黄光明死、想拍手称快的人。
听到刘定光下命令，无人迟疑，立即动了现场。
找个担架，放上黄光明，就往外面推。
“住手！”
一声厉喝，黄建德出现了，大步走来。
“光明！”
他瞥见随意摆放的侄子，眼睛都红了。
“谁允许你们推走的？”
黄建德伤感半响，霍然抬头，扫视众人。
无人回应。
看了他的肩章，明白黄建德的身份，谁会去触霉头。
“谁开的枪？”
黄建德咬牙切齿，瞪视高辉：“是你！”
“没错！”
高辉点点头：“是我！”
“黄处长！”
刘定光急忙上前解释：“黄光明督察可能太急躁了点儿，想要杀表弟平仔灭口，高辉也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开枪。”
“一派胡言！”
黄建德勃然大怒：“黄光明向来秉持正义，不可能杀人灭口的。”
“你就是平仔？”
他看向关键人物：“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没……”
平仔迟疑一下道：“没有！”
“哼！”
黄建德面目狰狞：“医院有监控吗？我要调监控。”
“不好意思。”
医院的保安过来回应：“本来有监控的，是黄光明督察要求撤掉的，我们……”
撤掉监控，才能跟平仔商量计划。
平仔想明白了，扫下高辉，心中凛然。
高辉早就猜到了，所以今天根本不怕监控监察到。
可怕！
他再没有替黄光明翻案的想法。
说出实情，他就成了主谋和发起者，量刑肯定更重。
死掉的人不能复生，平仔当然要保全自己。
至于黄建德那边，他是黄光明的表弟，跟助理处长又不是亲戚，难道还能捞取什么好处？
任黄建德威逼利诱，平仔都没有改口。
“高辉！”
黄建德无奈，最终盯住一直面色淡然的某人：“杀侄之仇，不共戴天，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杀侄之仇？
嘿嘿！
等的就是这句话，高辉撇撇嘴，突然从怀里拿出个录音带。
“黄助理处长！”
他话里不无戏谑：“你该感谢我！”
“身为警署高级官员，还是负责重案这块的。”
“我及时阻止了罪恶，是应该受到嘉奖的。”
“只是因为罪犯和你有血缘关系，你就要追究责任。”
“我相信警队不会寒了努力者的心，你不可能一手遮天。”
“这盒录音带有你刚刚污蔑我的话，咱们去警务处长那里辩个明白。”
……
“你！”
黄建德脸色青红变幻，差点儿气晕过去。
高辉这个混蛋早有图谋，明摆着设了陷阱，他竟然跳了进去。
“哼！”
他拂袖离去。
“黄光明烧了吧？”
身后传来高辉的询问，差点儿气炸黄建德：“留着也是浪费床。”
杀侄之仇，不共戴天！
何况黄光明还是他们黄家这一代的独苗，他死了，黄家就断后了。
黄建德杀意盈天，恨不能拔枪射击。
但他明白，论手快，比不过高辉。
回总部总区，利用高层的影响力，制裁高辉。
再找倪家，悬赏百万，只求杀了这个混蛋。
心念电转，黄建德已经想了几个方案。
黄光明的后事？
人都死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有什么可操办的。
不得不说，黄家人的冷漠一脉相传。
看到这一幕的平仔，再次息了改供词的心思。
他就算站黄建德这边，也难以定高辉的罪，又捞不到好处，还是老老实实去蹲监牢吧。
黄建德不知道平仔想什么，就算知道也不会后悔。
到了总部总区，他去见行动处副处长蔡元祺。
“蔡处长！”
黄建德直勾勾盯住对方，再无半点儿恭敬：“我要找高辉的麻烦。”
“哦？”
蔡元祺轻描淡写来个语气词，就化解了黄建德咄咄气势：“为什么？”
“他杀了我的侄子。”
“黄光明行凶，应该杀！”
“是高辉设的圈套。”
“证据？”
“我没有！”
黄建德逼急了，高喊道：“我不管，我就这一个侄子，我要高辉偿命。”
“警队是讲条例的。”
蔡元祺摆大道理：“你身为助理处长，这样的话都敢说。我看你需要休息了，而且不用来上班了。”
“不来就不来！”
黄建德恶狠狠道：“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看似不着边的话，两人已然达成协定，交换了彼此的利益。
黄建德从助理处长的职位上退下来为条件，得到了蔡元祺的认可，同意他出手惩罚高辉。
“警署需要稳定。”
蔡元祺想了想，敲敲桌子：“我可以调高辉去元朗，剩下的交给你处理。”
元朗？
黄建德想了想，眼睛一亮：“我明天就写辞职报告。”
“高辉救人太过急躁，黄光明之死疑点颇多。”
蔡元祺改了口吻，满脸正气：“他不适合再呆在观塘区，应该调去元朗区磨磨心性。”
唰唰唰！
他签了字，并且盖了章，一张调令就出来了。
“谢谢蔡处长。”
黄建德见状，喜上眉梢，立即告辞。
傻瓜！
蔡元祺暗骂一句。
仇恨蒙蔽了黄建德的智慧，他忘了高辉的特殊。
元朗区的确乱，比港城哪个区都乱。
但高辉能摆平黄大仙区，还能占走沙田、荃湾，那他就能在元朗区立足。
得偿所愿！
他和李文彬属意高辉披荆斩棘，去消除元朗区的乱象。
前段时间两人讨论过，高辉不能再升职了，但以总督察的身份平调元朗区，似乎是下放，也不太合适。
当时他们觉得要等等，蔡元祺就想着今天。
他认为转机在黄光明身上，也确实猜对了。
不过蔡元祺猜对了人，没有猜对事。
他想的是高辉和黄光明闹矛盾，彼此给彼此带来失误，就可以以此为借口，调高辉去元朗。
而高辉更狠，直接下了杀手。
黄光明死，效果更好！
都不用他去推动，在后面助黄建德一把，任命就顺利下达了。
高辉啊高辉，别令人失望！
至于这样设套给高辉，会不会招致对方的不满？
桀骜的蔡元祺根本没考虑过，一个总督察而已，他可是下任警务处长，会怕一个后生仔。
在他眼里，任何委屈在权势和金钱面前，都是浮云。
可惜蔡元祺料错了，起码观塘区有位女警员就不这样想，而且对他表示质疑。
“姓蔡的混蛋！”
吴美丽此刻头发散乱，没有半点儿女诗人的模样，正在骂蔡元祺：“为什么要调走你？”
“舍不得我？”
高辉撩下她额头的汗发，笑呵呵道：“到时去找我啊！”
“元朗！”
吴美丽眉头蹙起：“听说那里很乱，你要小心！”
“我的实力，你体会过的。”
高辉满脸戏谑：“没有你男人翻不去的山。”
山！
吴美丽脸红了：“又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
矫情的女人果然污，高辉决定好好教训她一番。
看着吴美丽沉沉睡去，他反而精神倍增。
现在是黄光明死掉七天后，去元朗当总督察的任命，是五天前下达的。
包括刘定光在内，甚至还有周洪烈警司，都抱不平。
明明高辉没错，是黄光明想杀人灭口。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行动处还能坐歪凳子，任谁都能猜到是黄建德搞鬼。
尤其是孙文光，特意找到高辉，表示歉意。
他认为是自己连累了高辉，再听弹珠说过棕榈夜总会的事情，更加感激对方。
黄光明不死，高辉还好，他们三个肯定会倒霉。
高辉笑呵呵安慰了孙文光，毕竟只有他真正明白怎么回事。
早在调来观塘区警署时，高辉就笃定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李文彬和蔡元祺想什么，早就有人推演出来，而且提前告诉了高辉。
想他去摆平元朗区的乱局，故意推他出来，和黄建德打擂台。
一箭双雕！
蔡元祺好谋划！
但他和李文彬小看了高辉，小看了高辉背后的女人。
他不是刚到港城的社团小混混，单是背后的女人，很多都能独当一面。
这次就是葵青区认识的Ada出手，曾经是高辉上司老婆的她，三星期前和他打扑克时，告知了这些信息。
Ada的汉文名叫做王漫玲，现在赫然是廉署第五调查副主任。
除了孩子，王漫玲最在乎的就是高辉了，廉署有港城最全的资料库，当然要给‘老公’谋取福利。
所以高辉敢开枪打死黄光明，免得这家伙狗急跳墙，祸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另外对于乱局丛生的元朗，高辉其实早就心向往之。
倪家埋下了伏子，倪永孝赖以摆脱四大金刚的底牌，和元朗有关。
元朗也有有趣的人，那就是一直倒霉的高佬辉！
另外高佬辉在警署的朋友，那个叫烂鬼东的‘野兽’，高辉同样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