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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8章 无锋神剑!

仙魔同修 流浪 10008 Oct 27, 2023 2:48: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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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银湾打起蓝色的布帘子,趿拉着一双不甚合脚的木屐,捧了木盆和手巾从迎客厅后边转出来,正要往柴房去烧些滚水。厅中有七八个人,或坐或立,挤在不大的厅堂中谈着话,气氛低迷肃穆。
  “……本来是危急万分的,若不是玉壶神医恰巧赶到了峨眉,又想出了这么个‘生死结’的法子,贤侄现在恐怕……”朗月道人摇了摇头,扼腕而叹。
  “他所中的毒也是孽海花毒,只是与其他人所中的毒又有细微的不同。玉壶神医说,兴许是金银老怪自己将花□□略改了改,以至于他带回来的解药解得了其他人的毒,却救不了他自己。”
  黄叶道人闻言不禁一晒:“老兄这话说与不说又有何异?这解药若是能解沈小友身上的毒,金银老怪连番折腾又是为了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他的命罢了。”
  朗月道人知他所说的皆是事实,也不禁慨叹:“若金银老怪真的只是想随便杀个人,老道哪里会让贤侄当先?只叫他们把我的命拿去便是。唉,这因缘际会,因果果因,属实不是我能左右的啊。瞧着贤侄受苦自此,我又怎么不惭愧。若亲身替他,我绝不会有一个不字!”
  他叹了口气,又道:“所幸贤侄年少有为,武艺高强,内力之深厚叫我们这群老东西都自愧不如。正是仗着他内力强横,玉壶神医才能想出“生死结”这个法子来。她本人都不晓得这法子行不行得通……谁知最后竟真的成了,这就是他命不该绝呀!神医说了,若是不出意外,这条命便算是保住了,只是贤侄一身浑厚内力,恐怕此后也不能动用了。”
  “这……”田不易声音不自觉地打了颤,瘫在一把红木交椅上,喉头动了动,涩然道,“放儿明明是最有天赋的,叫他以后都不能再习武……这与废人何异?他这一辈子不就算是毁了么?”
  众人纷纷缄口,无言以对。
  田不易顿了许久,忽又问道:“这毒确定不会再复发了么?为何已经遏制住了毒性,放儿看起来还这般虚弱?”
  “若是刚一中毒的时候就安排人来为他护法,以内力将蛊毒束缚在一处,贤侄可以少受许多苦楚的。但他不愿意,非说要等到少华山再行此法。毒性一日比一日深入,他硬撑着拖到了三日前,我们见他每每毒发,总要疼得昏死过去好几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不顾他的意愿为他结成了生死结。若是由着他,恐怕现在他还不愿意呢。平白拖了这些天,蛊毒伤及五脏六腑,恢复起来着实不易,这又是何苦!”
  “他天灵穴之处的生死结现在还不甚牢固,以防万一,玉壶神医叫我们七人每隔一月便来白云观一次,助他将生死结再加固一些,直至他完全痊愈为止。所以,这段时间还得你多费些心,好好照料他。”
  田不易苦笑着道:“这我自然知晓。”
  朗月话多些,又唉声叹气地与田不易又谈了些其他的事,黄叶向来沉默寡言些,坐在一旁听着,余光却忽然瞟见了厅堂一角的一个瘦小身影。
  那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子,明艳靓丽,灵动鲜活,与这古朴庄重的道观格格不入。她挽着袖子,露出纤细但光洁的手臂,将笨重的木盆抱在胸前。
  黄叶对她有些印象,今日早晨他们送沈放回山时,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困溺于一片令人窒息的静默中。就是这个打扮的姹紫嫣红的小姑娘,不知从那个角落里扑出来,一声“师父”,一下子撕裂了那无边的死寂。
  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沈放念了一路的小徒弟。
  每每念一次,他都要神情茫然地发许久的呆。毒发之时,一个人蜷缩着躲在马车里浑身发抖时,似乎喊得也是这女孩子的名字。
  银湾。
  这女孩子瞧来也就十几岁模样,白齿红唇,乌目黛眉,浑身上下还透着几分未脱的稚气。黄叶见她年幼,只道她听说沈放这一番遭遇,又看见他这副虚弱模样,必定会六神无主、崩溃无状,连沈放也好像有些慌张,似乎已经做好了受她控诉指责,听她放声大哭的准备。
  孰料待朗月将事情始末简短地告知众人之后,这女孩子既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无理取闹,甚至情绪瞧来十分稳定。她就只是抓着沈放的手,笑着道:“师父,我等你等了好久,你回来了就好呀!”
  沈放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神色中似有几分愧疚,几分心痛,欲言又止。她却好似快活得很,挽着沈放手臂,将他扶起:“师父,我扶你上山去,咱们该回家啦。”Www.ЪǐMíξOǔ.COM
  直到她转过身来,黄叶瞥见她的正脸,才如同被人当胸一掌击中心口,大惊失色,心跳不止。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一边一颗一颗地掉眼泪,一边笑嘻嘻地,用那么快活、平常的语调说着话。
  沈放已盲,瞧不见她模样,只听见她黄鹂鸟一般的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他被她搀扶着,一步一步吃力地向山上走,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还不忘低声同她说些玩笑话:“我还以为你要哭鼻子呢,一路上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原来我们银湾已经长大了,这么坚强了。”
  那女孩子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到一尘不染的鞋面上,却笑嘻嘻地道:“哼,那是自然。师父最怕我哭啦,这招哪能随便用。等哪一天我想叫师父伤心难过了,一定拿眼泪将你淹没!”
  黄叶已过古稀之年,自认为经过了人生的大风大浪,见过了世间的千奇百怪,已达到心如止水、处变不惊之境,却不料今日被这小女娃娃给刺中了心肺,心摇神晃,久久无法平静。
  黄叶道人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少女已将袖子利落地挽起来,头上繁复而精致的小辫子也已经全部拆掉了,只用一根木簪轻轻绾起。她抱着木盆,踩着木屐,静静地看向这边,神色平静,瞧不出情绪。
  黄叶道人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你师父怎么样了,睡下了么?”他温声问道。
  陆银湾平视着眼前这慈眉善目的老者:“还没有。正要去烧些水,给师父擦洗身子。”
  “乖孩子,辛苦你了。”黄叶道人拍拍她的肩膀。
  朗月道人闻声也走来几步:“孩子,往日都是你师父照顾你,你现在长大啦,照顾他的时候要妥帖些,知道么?”
  陆银湾手里抓着木盆和手巾,垂着眼不做声。她忽然抬起头来:“前辈,银湾有几个疑问很是不解,想向前辈们请教一二。”
  “什么疑问?”朗月、黄叶齐齐问道。
  “我想问问前辈们,将我师父重伤至此的金银老怪,如今在何处?”
  “还在金银谷中。”黄叶道人回答,又不禁有些疑惑,“为何有此疑问?”
  “只是觉得有些担心。既然孽海花毒的泛滥很有可能是圣教所为,若圣教得知中原出了一对神医,坏了他们的好似,说不定会对神医不利,不是么?”
  黄叶道人和蔼一笑:“这你不必担心,我们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所以说,咱们正道已经派了人去保护那二位神医咯?”
  “是。”
  陆银湾抬起眼来,忽然一勾嘴角:“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师父为了救那么多武林同道的性命,牺牲至此,前辈们口口声声为他惋惜,恨不得以身替之,却怎么转头又去保护我师父的仇人?”
  “这……”黄叶道人一时哑口,方才明白眼前这女孩子从一开口便是带着不满与怨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黄叶道:“孩子,你得明白,这世上有许多无可奈何。虽然他们害了你师父,但眼下情形复杂的很,只有护住了这二人,中原许多豪杰英侠才有生路。”
  陆银湾道:“我师父常对我说,人命无价。既是无价,那十条人命与一条人命相比,哪一个更可贵?百条人命与一条人命相比,又是哪一个更可贵?银湾很想听听前辈的高见,前辈觉得我师父这一番作为,值不值得?”
  “这……”黄叶沉吟片刻,正色道,“若依老道愚见,自然是值得的。以一人之力匡扶整个武林,是大丈夫之所为。若换做是老道我面对如此抉择,也必然同你师父一般,绝无一丝迟疑。”
  陆银湾听他语气坦荡慨然,不禁轻声一笑:“前辈果然侠肝义胆,说的极是,银湾也深以为然。不过不是因为我觉得百人的性命比一人重要,而是我觉得无论这被救的一百人才智、品性如何,都总比一个傻子留在世间,更容易活下去。”
  她说完,再没理会呆在原地瞠目结舌的几个老道,抱着木盆转身出了会客厅,没入了浓浓的夜色里。
  -
  陆银湾烧了一锅滚水,兑进桶中,探手试了试水温,这才又端着木盆回到房间里。她矮身钻过门帘,只见屋中红烛微摇,沈放悄无声息地倚在床头,竟似是已经睡着了。
  陆银湾走过去,见他额上汗水未消,将鬓发都打湿了,黏在瘦削的脸颊上,颇有几分苍白脆弱的美。陆银湾拧干了手巾,一点点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汗珠。
  沈放茫茫然睁开眼睛:“银湾?”
  饶是陆银湾早已知道他双目失明,可每每看见他这副神情,还是会觉得心头被狠狠地蛰了一下。
  她轻吸一口气,应了一声,手指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师父,你出去一个月,瘦了好多。吃了很多苦,是不是?”
  沈放有些费力地坐起来,轻声笑了笑:“其实也还好,那毒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得很么?”
  陆银湾想起了正午时的情形,眉头不禁皱紧,语气却还是装作平常:“谁像你一般心大!”
  她端了水来,将手巾又拧了一遍:“师父,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洗一下吧。都是汗,晚上睡着不舒服呢。”
  沈放一怔,忽然不自在起来,掩饰般笑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快脱。”陆银湾蹙起眉,叉着腰站在床头,语气不容置疑,“你不脱,我可就上手扒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
  沈放无可奈何,讪讪一笑,只好坐起来慢吞吞地将上衣脱掉,袒露出劲瘦的上身。他一身肌肉结实匀称,恰似白练一般,只是其上伤口密布,纵横交错,简直触目惊心。尤其是右肩肩胛处,一处贯穿伤口尤为狰狞。
  陆银湾双手紧握,拳头攥得发抖,目光发直紧紧盯着那处,槽牙暗暗作响。
  屋中一时安静非常,沈放舔了舔嘴唇,微微侧过头来,正不知该说什么,却忽然感觉一双手轻轻抚上他的身体。
  陆银湾一手绕过他的肩膀,另一手自他腰侧穿过,从他身后紧紧拥住他。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肩头,温热的气息直往耳孔里钻,咯咯笑道:“师父身材真好,怎么不愿意脱?怕被我占了便宜么?”
  沈放听她只字未提他一身的伤痕,反而还能同他玩笑,一面脸上发烧,另一面也暗自放下心来。心道幸好,自己身上的伤大约并不那么骇人。
  他轻咳一声:“银湾,别闹。”
  “师父,你连脸都红了。”陆银湾笑道。
  “哪、哪有。”沈放结巴起来,“你不是说要……”
  “是啊,一开始是想好好给师父擦擦身子的,现在看见了师父赤身**,又眼盲不便,忽然就起了些邪念呢。不想动,只想紧紧抱着你,啧,师父简直迷死人……”
  沈放听她言语中的爱意直白露骨,声音低而沙哑,有如蛊惑一般,不禁一阵耳热。却又如饮下一杯滚酒,烫得心中心潮澎湃,暖意融融:“你乱、乱说什么……”
  “我哪有乱说。我们以前闹归闹,我还从来没看师父脱过衣服呢。这不也算是因祸得福么?”陆银湾从身后紧紧抱着沈放,一双手缓缓在他结实的胸膛和腰腹上轻抚摩挲,眼帘半垂,眸光淡漠冰冷,偏偏语气却还是亲昵快活的,“师父再不搅进江湖纷争,以后就有更多时间陪我了,不是么?”
  沈放瞧不见她神情,听她语气松快,也不禁笑道:“是啊,可以天天陪着你,陪到你厌烦我为止。”
  “师父真是个傻瓜,我怎么会厌烦你。”陆银湾笑着松开了他,将他长发理到一边肩头,取来温热的毛巾,替他细细擦拭背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师父,我倒是挺好奇,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也是金银老怪么?”
  沈放闻声一顿,面色不禁一白,半晌,轻声道:“杜文天。”
  “就凭他?”陆银湾似是不信。
  “若我当时没有中毒,自然不会……”沈放猛然一顿,不禁暗自握了握拳,咬牙道,“此人嗜杀成性,毫无悲悯恻隐之心,若不除去,早晚要成为江湖一害。我真该一早便杀了他的!现在倒好……”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猛地转过身抓住陆银湾的手,紧张道:“银湾,最近这段时日,你先不要下山去。杜文天他……”
  陆银湾见他神色惊惶,不禁眉头轻蹙:“他怎么了?”
  沈放沉声道:“我多年之前与他结下了梁子,他一定会报复我。他原说等我死了,便要来杀你的!虽然玉壶神医现在救下了我的命,他却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此人武功不弱,又兼毒辣狡猾,眼下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些日子千万不要离开白云观,避过这一时再说。若还是万一被他碰上了……”沈放咬牙轻道,“不要跟他斗,一定要赶快逃,明白了么?”
  “……”
  陆银湾本想问:“这般一昧躲避,躲到什么时候算个头?一见到他就逃,万一逃不掉又要如何?”但她见沈放凤目圆睁,满头大汗,神色惊惶不安,竟真似怕极了,话到口边又转了个弯,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我这段时间日日都要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你,哪有功夫下山去?瞧你,又急出一身汗来。”
  沈放这才安下心来。
  他此番来回,元气大伤,极容易疲倦,方才情绪起伏太甚,竟轻轻喘息起来。
  陆银湾见他有了倦态,拿手巾给他简单擦拭一番,又赶忙去换了一盆热水给他洗脚。
  沈放以前从未让她做过这种事,十分适应不来,咬着唇,僵硬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陆银湾用毛巾浸了热水,细细为他擦洗双腿,瞥见他腿上的伤痕,也只做视而不见。忽然,沈放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银湾,对不起。”
  陆银湾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轻笑一声:“对不起什么?师父你真是莫名其妙。”
  “我答应了你要回来给你过生辰的,却叫你的生辰过的这般……伤心。”沈放轻声道。
  “我答应了你,一定要做第一个看见你十五岁样子的人。我本以为我能坚持到少华山的,可我、我……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
  陆银湾垂着眼睛,一言未发。早晨的他们见面时,沈放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此时又跳了出来。
  她在听见这话的第一时间,就立刻使尽了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将它抛诸脑后。整整一天的时间,她刻意地不去记起它,不去回忆它,将它狠狠地压在自己听不见瞧不见的地方。
  整整一天都相安无事,她自己觉得自己都已经快把它忘了,却不想这个时候被杀了一记回马枪。
  “银湾,对不起,我恐怕……再也瞧不见你啦。”
  声音很轻,很痛苦,带着愧怍和歉然。
  陆银湾的脑海里却忽然沸腾起来,无数喧嚣刺耳声音争相叫起来,似是幸灾乐祸地怪笑:“再也瞧不见啦,再也瞧不见啦。”
  “不是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是一辈子,是每时每刻,永永远远,真的再也再也瞧不见啦!”
  她忍着脑中剧痛眩晕,等着眼前发黑的这一阵缓过去,试图将这些声音赶出脑海去,一面轻喘着笑道:“师父,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怪你。你真是顶顶的傻瓜,竟还为了这种玩笑话拖了这么久……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了,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要紧?”
  “是啊,能回来就算是幸运的了。金银老怪原本是要我四十九天就死的,现在只是瞎了眼睛、废了武功……也算是走运吧。”沈放自嘲一笑,极轻极轻,“我原本以为,我根本回不来了呢。”
  陆银湾正在天旋地转之中,心口一阵阵地闷痛恶心,听了这一句,不觉一怔,问道:“师父,你是说,你知道金银老怪的毒酒一开始就是想要你的命?”
  “是。如果不是玉壶神医想出了法子……”他摇了摇头,“我恐怕……”
  陆银湾愣住。
  她一直以为沈放只是自愿被废了武功,又或是受些苦楚,此时才堪堪明白过来,他当初竟是自愿送死。头昏眼花间,她终是一个没忍住,脱口道:“师父,那我呢?你送死的时候有想到过我么?”
  沈放猛然一僵,神色凝滞。
  他嘴唇轻轻开合几次,声音喑哑:“银湾,我,我……”似是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微微抽动着,摸索着来抓她的手。
  陆银湾像是魔怔了一般,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避开,让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摸到。一言不发,眼神发直地望着他。
  沈放忽然再找不到她的声音,心里猛然一跳,慌张起来,四下里慌乱地去摸她的手:“银湾,银湾……银湾!”
  他的眼睛骤然红起来,抬起手臂四处去抓,手忙脚乱地要起身下床,却一个不慎,“咚”的一声栽下床来,好不狼狈。
  陆银湾被这声响惊醒,骤然清醒过来,赶忙跑上前去:“师父!”
  沈放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的手臂,分明虚弱得很,却将她抓的生疼。他红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银湾将他扶回床上,沈放听她不说话,任她给自己盖好被子,许久,才轻道:“很恨我,是么?我知道,你该恨我的。”
  陆银湾蓦地也红了眼睛,心中狠狠一痛,自责道,自己怎么还是叫师父难过了?
  她终是开了口:“没有,师父,我没有恨你。”轻叹了口气,无奈一笑:“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你若不这么做,你就不是你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什么也不怪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论你武功如何,你都是我的大英雄。哪怕你一直好不了,我也不在乎。我一直照顾你,陪你走一辈子。”
  “师父你瞧瞧你,又故意引我说喜欢你,真是狡猾!时候不早了,师父也累了吧,赶紧睡吧!”
  陆银湾说着吹熄了灯火,转身走出去。走了两步,脚下却顿了顿。她忽然回道床前来,俯身在沈放唇上轻轻一吻。
  沈放将她拉进怀里,两人唇齿相依,浅浅地温存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陆银湾与他额头相抵,咯咯笑道:“师父,明天见。”
  -
  沈放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田不易怕陆银湾一个人照顾不好他,不许他们回幽篁院住。特意在白云观的客房中找出一间来,让他暂且住在这里。这屋子离他的院子近些,他也方便搭把手。
  沈放既在这里,陆银湾哪里会一个人回幽篁院,只在这客房的隔壁收拾出一张床铺,胡乱睡了。半夜时分,却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她睡得浅,立时醒过来,几步跑到隔壁屋去,只见沈放床头的灯盏、药碗等物尽数被打落在地。一人蒙着被子,蜷缩在床头一角。
  陆银湾奔上前去,一把掀开了了被子,只见沈放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发抖,牙关不住地打颤。她吓得花容失色:“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沈放意识似乎不太清明,她一连唤了许多声,他的瞳眸才渐渐聚焦起来。他听清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抗拒,一个劲地推她,只可惜手上无力,又哪里推得动?陆银湾急道:“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沈放紧紧闭着眼睛,将嘴唇咬出一个个血洞。他一边推她,一边别过脸去,颤声道:“不要……不要看、看我……别看我……这个样子……”
  陆银湾僵在原地,骤然间悲从中来,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又如滂沱大雨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下。她不顾一切地掰开沈放的手,朝他大吼道:“我偏要看!我就是要看!你自己做的好事,凭什么不许我看!”
  她将他双手牢牢捉住:“到底哪里难受,你倒是说啊!一个人逞什么英雄呢!你在我面前也要这个样子吗?!”
  许久许久,沈放牙齿打着颤,断续着唤她:“银湾……我……好、好冷……”
  陆银湾深吸了一口气,两颗眼泪自眼眶里滚落出来,啪嗒啪嗒地打在被子上。她跪坐在床上,将沈放紧紧地搂在怀里,无声地嘶吼,大口大口地喘息。
  那一双眼睛,圆圆地睁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中滚落,在暗夜之中被窗前的月光映的极亮极亮。那里面有无尽的痛苦,滔天的愤怒,还有深可见骨的——
  恨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更新,第72章前缘尽(一)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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