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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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看到很晚才歇下，死记硬背不愁，大概意思也懂，考秀才？邵言底气不足，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出海，找个小岛一钻，什么征丁，什么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统统离得越远越好。刚起就见到元明，邵言听说不用去书房松了口气，对于出府逛街高兴不起来。
绝对绝对不是心血来潮，元明跟在身边，邵言便知出门并不单纯。
即使查出原身的家境，邵言认为改变不了被怀疑的现状。
一路上元明在说，邵言默默的听，记住出府的路线。
“这位小公子，请留步。”白胡子老道甩着手上的拂尘，拦住两人去路。
“呵，算命的？”邵言心中邪火蹭蹭上涨，语气甚是不屑。
“贫道观公子面相……”老道刚开了个头。
“印堂发黑，气色欠佳，恐有血光之灾？”邵言截断老道的后话，往下接着说。
“呃！”弄得老道卡了壳，“确实如此。”
“还有呢？我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姑且相信老道有两把刷子，邵言确实在寻求解答。
被抢白的老道抚须一叹：“敢问公子生辰八字？”
邵言直接给出自己的，等着老道编出一朵花。
老道掐指一算，从错愕到震惊，颤动的嘴角难以置信注视着小公子。
“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老道不信算出的结果，走回摆好的摊前，取了龟甲铜钱卜算，几次三番呈现出同一卦象。
“怎么会这样！”老道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并不是糊弄鬼的骗子。
元明深深的看了一眼状似疯癫的老道，记下铜钱掉落呈现的卦象。
看样子算出了什么，只不过结果出人意料与事实不符，邵言大致一猜便知，老道难以启齿的问题所在，不就是本该死了的人，却活生生站在这里。
提线木偶的戏也演了，邵言没再追问到底，越过元明拐进一旁的酒楼。ωww.五⑧①б０.℃ōΜ
元明落在最后，问老道：“算出来了？”
老道从惊惧中回魂：“不可说，不能说，银子贫道不要了。”立马收摊急急忙忙要走。
“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卦象？”好不容易找来的老道，一卦未解就想走，当王府的银子这么好拿！
“说了，贫道活不过明日。”老道后悔不该贪图钱财，一念之差险些丢掉小命，还好来得及。
元明拦下老道：“说不行，写总可以吧？”
老道为了脱身，死道友不死贫道，“生辰八字给你。”在纸上写下来递过去，“你找别人卜一卦，贫道水平有限还没活够。”
老道说什么也不愿意道出实情，元明拦也没用，只能看着老道远走的背影，满脑子全是深深的疑虑。
收起纸小心放好，元明进了酒楼，问小二之前上去的小公子在哪？
“二楼请。”小二带着人上去。
邵言点了一桌子菜，四荤三素两碗米饭，有肉吃之前被针对的火气降下些许。
推己及人，邵言本身对端王报以戒心，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突然出现在端王身边，是个人都会有顾虑，再说日后交集会断，没必要放在心上大动肝火。
看到元明来了，邵言客气的抬手一引：“坐，一起用。”
元明从善如流坐到邵公子对面，忍不住问：“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邵言执筷吃肉，素了多日淡出鸟的舌头终于派上用场。
元明注意到邵公子举止有度，比初见时更有规矩，轻叹王爷的用心没白费。
两个人吃饭很快，邵言喝茶解腻。
“公子还想去哪？”元明放下碗筷，倒了杯茶浅啜。
“回去。”没什么可逛的，邵言已经从小二口中打听到，普通人家一个月花费多少，城中南北两处小院的售价。
元明付的饭钱，一路无话走回去。
端王府门前，碰上刚回来的主子，元明上前一揖：“王爷。”
萧凛的目光落在傻站着的邵言身上，“跟我来。”
眼带狐疑的邵言，搞不懂唱得哪出戏？
还是那间书房，邵言站在桌前等端王喝完茶，“不是明天学四书？”
“你对面见不同人士的礼节记得多少？”萧凛早就发现问题，对失忆的邵言越发好奇。
“拱手礼，揖礼？”邵言见过陈大夫、元明做过，具体对什么人行什么礼，又不是古人哪里知晓这么多。
萧凛绕到桌前：“跪礼。”
跪？像王府其他侍卫一样，单膝跪地？还是说如下人一般双膝和额头皆触地？
说实话邵言不想了解，也不想跪，除了父母长辈逢年过节要红包会跪一跪，再就是上坟时必要行跪礼，很少动不动像古人一样说跪就跪。
邵言的神情，萧凛尽收眼底，唇角微弯，“教你一次记好了。”
先从揖礼开始，对什么人行什么样的礼，萧凛不要求邵言跟着做，一遍而过。
邵言皱眉，努力记下繁琐的礼节。
“天地君亲师，行跪礼。”萧凛从撩袍开始教，面朝着书架跪下去，“头、手放的位置不能错。”
萧凛连怎么起身，边说边做，“你来。”
“我……”邵言诧异的看向端王，急快的收回视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总感觉端王故意在这件事上等着他！
跪也不是不行，不跪邵言解释不清更麻烦，学着端王把书架当成祖宗。
单膝跪地的瞬间，邵言面前多了一个人，端王在占他便宜！右膝刚触地，头也不磕了，直接站起身。
邵言流露出遮不住的情绪，落在萧凛若有所思的眼中。
“为何不做完？”萧凛揣着明白装糊涂。
邵言微垂眼帘，心甘情愿跪别人，总感觉低人一等浑身不舒服，他是真的没办法短时间从身到心融入古代。
“午饭吃多了，不太舒服。”邵言现学现用，作揖后告退。
人走了，低低的笑声荡漾开，萧凛走回桌后坐下，“有趣。”
“王爷。”元明、陈大夫在外。
“进来。”萧凛重新添茶浅啜。
元明先禀报：“已经找了崇德寺方丈大师解卦。”
“居然跑了？”陈大夫惊讶非常，“方丈大师如何说？”
元明回道：“应劫而生，命格罕见。”
“方丈大师可曾提起道士言及的不妥？”萧凛问。
“属下说了老道的表现，方丈大师言，如果真人与八字不匹配，极有可能如老道所言。”元明很肯定，“此行目的邵公子猜到了，有可能给出假的生辰八字。”
指尖轻叩桌面，萧凛忽然问：“失忆的人会连本能都忘了吗？”
“本能？王爷指的是？”陈大夫纳闷，“据老夫诊断，邵公子的脉象不似失忆之人。”
陈大夫私下找过几个同类型的病人，切过脉，更信多年来所学的医术。
“一个坐卧站腰背挺直的人，下跪极为勉强，可以说毫无尊卑之分，下意识的举动，体现出一个人的秉性，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眼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人？”日常细节可窥出一二，萧凛不惜手把手教导，目的便在于此。
陈大夫抚须沉思：“王爷指邵公子缺乏应有的敬畏之心，对您对元明和老夫的态度是一样的？”
元明若有所思：“稚儿？”
萧凛笑了：“能猜出出府所为的稚童？”
“刻在骨子里的涵养，哪怕失忆也不会忘记。”陈大夫驽定道，“装出来的概率有几成？”
萧凛当笑话说起刚刚发生的事：“你二人以为如何？”
“不习惯跪人，不是流有皇家血脉，就是病入膏肓头脑不清。”陈大夫更信前一种可能。
“不像，邵言身上找不出天潢贵胄的气势。”萧凛喜欢上一点点挖掘真相的感觉，“无须盯得太紧。”
“是。”元明清楚，王爷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陈大夫先行离去，元明回禀针对厉王和三皇子的计划安排，“上钩了，厉王的人已经着手行动。”
原本计划中有老道的一席之地，萧凛打算凭老道的能力，将人不着痕迹送到三皇子府，可劲的吹嘘一通，使之飘飘然，认为太子之位手到擒来，干出点父皇暗中兜不住的蠢事，利用厉王这把刀除掉碍眼人。
痛失爱子的父皇必定会大发雷霆，厉王纵然侥幸脱身，不死也会脱层皮。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萧凛亦非一无所获，调整后的计划就没之前一步到位，聊胜于无。
回到青竹院，邵言挥退下人，兀自坐到桌旁饮了两盏茶。
失忆梗糊弄得了一时，一个个都是人精，邵言三脚猫的演技玩不转，踩在钢丝上的惊魂未定挥之不去。
再心烦四书五经还得学，邵言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清早起来到端王书房听讲。
萧凛提都不提昨日之事，没问邵言四书读到了哪里，从头开始只讲大意，全部过了一遍。
呆到晚上，邵言忍不住旧事重提：“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明天教你骑马。”萧凛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端茶送客。
邵言头也不回走了，骑马？学就学！
第二天，邵言用过早饭，坐王府的马车出城，马匹养在庄子上，那边地方大适合练习。
邵言真的搞不明白，对面人在玩什么把戏？每每说话噎人，却又能卡在关键点上，让人无法拒绝。
萧凛将面前的糕点推到邵言手边：“尝尝看。”
扫了一眼盘中之物，邵言道：“我不喜欢甜食。”
糖十分珍贵，一般人家吃不起，萧凛留意到邵言对点心的态度，不像是拘谨，怕出洋相拒绝，唯一可解的是，对糖真的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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