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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八十六章 你们带皇后先走

明末之海上雄师 大海鱼 8171 Jul 8, 2023 1:16: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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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傅则林电话,苏燃匆忙赶到医院。病房里只有江开陪同,傅则林并不在。
    没有鲜花,也没有清淡的水果香,没有一样能冲淡刺鼻的消毒水味。
    大约从六年前,苏燃便憎恶上了这个味道,那是陆清和开始频繁自残的时候。每次离开,苏燃都能带回去一身难闻的气味。
    没多久,她身上再也闻不到这股味道,身边再也不见看似岩石般坚硬,实际上却比沙土还要柔软脆弱的女人。
    床上的人,有着和陆清和相似的面容,不免让苏燃产生一霎的恍惚。她盯着看了很久,总算找到不同点。
    这人比清和年轻,脸上虽不见一丝血色,可还是比清和鲜活灿烂。
    心头悬着的那口气终于落下,视线拐了个弯,江开还穿着决赛的西服,两腿叉得很开,手肘支在膝盖上,匀停白皙的十指扣在后脑,被黑发半遮半掩地盖住,看上去有些瘆人。
    黄昏过后,天暗得特别快。苏燃安静站在阴影里一会,上前几步低声问:“医生怎么说?”
    江开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穿在黑发里的手缓慢垂下,抬头看她一眼。
    他眉骨眼窝深邃,黑黢黢的阴影嵌在他看不出喜怒的脸上,显得空洞颓靡,“换个地方说。”
    江开低头看向盛盏清,两秒后抄起打火机揣兜里,戴上傅则林留下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私立医院人不多,路上没人认出他。后门出去,是一小片花园,正值谷雨,树木长得茂盛,灯光一照,绿色成片蔓延。
    他长了张长椅坐下,神色烦躁又疲倦,掏摸几下口袋,从烟盒敲出一支烟,不遮不掩地咬住,等烟圈从火星缭绕而出,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知道苏燃平时也抽,烟瘾还不小,他递过去一支。
    苏燃笑了下,接过偏头漫不经心地咬上,今夜无风,停滞的空气吹不散白寥寥的烟,一缕缕地往上飘。
    江开低头说,“发现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他的声音比烟轻。
    苏燃嗯了声,眉心微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里,傅则林语焉不详,她还来不及问,对方便挂断电话。
    “是陈蔓衣。”江开眸光凛冽,冷着声音说。
    事故发生得突然,他根本腾不出心思猜忌其中的弯弯绕绕,得知盛盏清无碍后,才慢慢沉下心。
    离开舞台前乔柏遥那意味不明的一瞥,陈蔓衣状似不经意的提醒,所有的细枝末节簇拥在一起,成为验证狼子野心的最有力证据。
    他陡然改口,“不,是乔柏遥。”
    苏燃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他明明知道……”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清和死后的这几年,所有人都变了,她没法说服自己乔柏遥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他明明知道什么?”江开眯了下眼睛,目光不依不饶地定在她脸上。
    苏燃长长嘘了口气,“阿盏有没有告诉你她是被盛家领养的,陆清和是她亲姐。”
    江开默认。
    说得再准确点,是盛母苏文秋告诉他的。
    “阿盏出生那年,家里破产,欠下一大笔债。陆家还不起这笔债,东躲西藏地熬了五年,还是被债主找到,就在最后期限的前一天……”
    不知想到什么,苏燃笑了笑,用轻到不行的声音说,“清和告诉我,那是阿盏出生以来,她们吃过最丰盛的一餐。清和从小就宠妹妹,她把大半的肉都给了阿盏,也因此,安眠药还没发挥作用,倒先被煤气熏醒了。”
    江开脑袋空了一瞬,平视过去,帽檐下苏燃的眼睛泛着冷意,“一对神经病,自己想死了,还想捎上两个无辜的孩子。”
    “清和虽然救了阿盏,但自己染上了病,也就是所谓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苏燃弹了下烟,“她生活的地方不能出现任何炉具,公寓必须随时保持畅通。”
    江开想起在入住苏燃公寓前,她给自己提的几点要求。
    “那她,也得了病?”
    苏燃知道他问的是谁,摇头:“阿盏的应激障碍最早出现在清和离开后。你能懂我的意思吗?她接受不了清和的死,所以尽可能地保管着与清和相关的一切。”
    她闭了闭眼,“连同清和的病。”
    江开心头被重击,喉结艰难滚动了下,听见苏燃又说,“清和是割腕自尽的,在浴缸里……这也就是阿盏为什么见不了和红色汤水有关的任何东西,这些都会让她想死阿姐的死。”
    苏燃苦笑着说,“阿盏她脾气倔,高傲得就跟个公主一样,公主的气度她有,甚至连娇气的公主病都有,可就是没有公主命。”
    半月悬于树梢中,清冷的月光穿过枝叶的罅隙铺在江开肩上,削薄他利落的轮廓,落在地上的剪影像一层纸片,索性周遭没有风,他还能安稳降落地面。
    他曾自怨自艾地认为自己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可这种不幸只有被平凡的普通人才能衬托出来,在更加不幸的人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苏燃用最平淡甚至含着玩笑话的语气,试图将这段过往以江开能接受的方式吐露出来,可再轻描淡写,也无法抹去生活锤打在盛盏清身上的累累伤痕,甚至连乔柏遥的冷血都掩盖不了。
    乔柏遥自认为筹谋好了一切,将每一步的算计都精确到毫厘,以此,盛盏清必然会安然无恙地挺过这两分钟。
    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倘若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池,倘若自己再晚一些,结局还能像现在这般有惊无险吗?
    对于乔柏遥而言,无关紧要的人,利用便是利用了,可对他而说,那是他趋之若鹜的神。
    谁都不能动。
    话题拐了回去,“医生刚才说,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乔柏遥这种行为等同于谋杀。
    江开沉默地将怒火烧至苏燃的心头,呼吸间尽是滚烫的温度。
    苏燃绷直了脊背,“你想做什么?”
    他再度压低帽檐,留下轻飘飘的一句,“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乔柏遥还会做什么。”
    -
    “盏清姐。”
    “盛盏清。”
    盛盏清想看清救她的人是谁,眼前却被一团雾紧紧缠绕着,始终辨不清对方的脸。随即,前胸传来钝痛,耳边响起不合时宜的音乐。
    “Somebodycallsyousomebodysays/
    有人呼唤你,有人在说。
    swimwiththecurrentandfloataway/
    趁着现在,快游吧,然后漂走。”
    她没有漂走,只是被抛到天上,停留整整一天。
    盛盏清缓慢睁开眼,清一色的白,劫后余生者对着飘忽的纯白纱幔看了很久,才找回意识。
    病房里没有人,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八音盒。
    她眼皮微微一颤。
    江开进来便是这幅画面:她素着一张脸,耳边垂下一撂碎发,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黑的不纯粹,带点潦草的黄。
    憔悴不堪的人,眼神失焦,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有棱有角的。
    他走进才看清,她怀里抱着的正是让她涉险的罪魁祸首。
    惊魂未定的心在一瞬间变成冷嘲热讽的腔调,“盏清姐真是了不起,对它比对自己的命还要珍重。”
    他知道不该这样,可他忍不住。
    盛盏清愣了愣,自知理亏,默不作声地别开眼,想到什么,倏地抬头:“第一是谁?”
    江开替她调好靠垫的位置,目光有些淡,心里又气又笑,都到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想这些。
    见他不说话,盛盏清暗自揣测,安慰道:“没事,输了就输了,第二也挺好的。”
    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盛盏清一噔,心里冒出一个猜测,哑着嗓子问:“你是不是没上场?”
    江开垂眼不去看她,“肚子饿了吗?”
    盛盏清急了,把他身子掰过来,其实没用多少力,是他自己转过来的,“是不是?”
    “是。”他低低应了声。
    盛盏清肩膀忽然塌了下去,好半晌才有力气开口:“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是直播!你当着这么多人弃赛,后果是什么?”
    被网友狙是最轻的下场。
    录制中途弃赛,这代价可比舞台事故严重得多,一个没有职业操守,连对舞台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的人,以后谁敢用。
    他抛弃的并不只是一场比赛,或许是整个未来。
    盛盏清不知道现在舆论已经发酵到什么地步,但不论是“原创者冠军”还是“知南弃赛”这两条热搜都会让江开事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不是一个映像之作就能力挽狂澜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江开拿出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你出事了,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回去比赛吗?”
    气氛陷入僵持,盛盏清盯他半晌,泄了气,“你离我远点。”
    他手一顿,带着惩罚性地坐到床沿,眸光垂下来,“为什么?”
    “我会忍不住抽自己一巴掌。”她无可奈何地答。
    说到底,都是自己害了他。心里这团火压不住,只能往自己身上烧,还能恩将仇报地引到他那里不成?
    江开这才松散紧绷的神经,“都是小事,林哥会处理好的。”
    小事?
    盛盏清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深深吸了口气,背对过去,弓起身,宽松的病号服没能遮住她瘦削的蝴蝶骨。
    江开收敛笑意,却在她转回身后,神色倏地柔和下来。
    下一秒,听见她问:“我手机呢?”声音温温吞吞的。
    江开一顿,脸不红心不停地说,“没看见,大概落在片场了。”
    盛盏清不拆穿,撑起身子看他,“那行,你的给我。”
    江开顿了下,把手递过去。
    “……”
    盛盏清忍了忍,拍开他的手,咬牙道:“赶紧给我。”
    江开往口袋里掏了掏,装模作样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状似遗憾地说,“没电了。”
    “听着,我不和你生气,也不冲自己发脾气……”盛盏清深吸一口气,决定跟他讲道理,“这一切的前提,我得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祸是我惹下的,我不能把烂摊子交给你们。”
    江开看她许久,拉住她的手轻轻往怀里一带,脸埋在她肩窝,“给你可以,先让我抱会。”
    他的体温真实地顺着经络涌至胸腔,盛盏清胸口砰砰直跳,没有推开他,双手虚攥成拳,停在半空。
    她想起了在梦里抓住她的那双手,一样的触感,温热带着些许濡湿,沁入五脏六腑的踏实。
    或许不是梦。
    她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得比清醒时还要明晰,是他失了分寸,慌乱无措地奔向她。
    和梦里一样的声线,“盏清姐,我要是失业了,你会养我吗?”
    他呼吸在她颈侧细致描摹,蹭得她有些痒。
    盛盏清对他似真似假的问题避之不及,“行了抱完了。”
    她揪住他衣服,用力往外一扯,“给我手机。”
    “真无情。”江开把手机递过去。
    盛盏清接过,登上自己的微博账号,心头时冷时热,没多久,手心黏腻的全是汗。
    事态的发展已经不仅是知南中途离场这么简单,江开抱着她的侧影被人拍到,经营销号添油加醋成“江开为爱弃赛”这足够博人眼球的话题。
    果不其然,这条热搜从昨晚开始就稳居第一,知南的个人微博以及超话被一众pph占据,成了乌烟瘴气的八卦重灾区,此外也有不少网友在议论这传闻中的“爱”到底是谁。
    知南的第一次直播再度被顶上来,视频截取了短短的几十秒,却足够引起轰动。
    是他唱完《大千世界》后,回答网友的话——“在看我的缪斯”。
    捕风捉影的流言在此刻瓦解,成为板上钉钉的实锤。
    【笑死,原来本人早就承认了,偏偏那些女友粉还成天洗自家哥哥清清白白。伦傻逼粉丝哪家强,中国乐坛找知南/】
    【不看不知道,视频还是几个月前的,合着两个人早搞上了。脑残粉们,麻烦睁大眼睛看清楚,你家哥哥是抱着缪斯离开的。把录制片场当成doi情趣宾馆了吗,一刻都忍不了?】
    【这照片已经算是实锤了吧,不会现在还有人在给他洗吧?所以知南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比赛?瞎吹什么天才,还不是个失了智的周幽王。】
    盛褒姒攥着手机,神色冷郁,显然气到极点。
    “都这份上了,你还不澄清?”她缓和情绪后说,“林哥现在在哪?”
    江开平静地看着她,“没办法澄清,在一定程度上,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盛盏清抿唇,“那现在怎么办?冷处理吗?”
    她顿了顿,“算了,我来解释。”
    “现在所有人都在扒你的身份,你来解释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差别?”他不赞同地说,“况且盏清姐你现在只是盛盏清。”
    不是Shadow。
    说话没什么分量。
    这些江开没有说出口。
    他爱在她面前爱演戏,却不爱在别人面前作秀。对盛盏清的这些说辞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不想用虚假的澄清,粉饰太平的心思。
    盛盏清抓了把头发,抬起下巴看他,“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被全网喷恋爱脑吗?”头昏脑胀的人,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空气静了片刻,江开忽然笑起来。
    “怎么能算恋爱脑?”他没脸没皮的,还附带几分委屈,“准确来说,我这是单恋脑。”
    “……”
    一句话堵得盛盏清哑口无言,静下心后,又觉得自己现在多少有点“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意味。江开怎么说也是映像的小太子,只要江家一日不倒,知南这个名字就不会彻底消失。
    比起他,自己目前的境况才算艰难,网友扒出照片里的女主角不过是时间问题。
    在圈子待过几年,她深谙键盘喷子的杀伤力。自己倒没什么,比这更难捱的日子都过去了,可她怕身边的人会因此被拖累。
    真是一团糟。
    下午,傅则林来了趟医院,他为处理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见盛盏清无恙,在医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回了公司。
    临近黄昏,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
    那人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江开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抬眼的瞬间,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结成冰,笔直地朝着门上的一小块透明玻璃而去。
    乔柏遥大半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大概是磁场不合,江开仅凭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认出。
    盛盏清视线穿过江开肩头,遥遥定住。她眯了眯眼睛,在乔柏遥推开门时,倏地拉住江开的手臂。
    “肚子难受。”
    江开顿了下,怒气消散大半,“哪里难受?”
    “饿了。”盛盏清眨了眨眼。
    “……”
    他准备摁铃的手顿住,看了眼乔柏遥,打开柜子第二个抽屉,递过去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盛盏清垂眼一看,是她的手机。
    乔柏遥拉开座椅,外套扣子解开两颗后坐下,一开口便是:“对不起。”
    盛盏清手指轻轻一动,不避不让地对上他假惺惺的模样,转瞬捧着肚子笑起来,三声过后唇角倏然滞住。
    “对不起?”尾音拉得很长,充满讽刺意味。
    她早知道了这事的主谋就是乔柏遥,先是借陈蔓衣的手引她入局,再不费吹灰之力地让知南乖乖上钩,坐享渔翁之利。
    现在又来假模假样地慰问一番,就好像他所做的所有荒唐事,仅仅可以靠这简单明了,世人最爱用的三个字,一笔勾销一样。
    盛盏清冷笑,“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
    “我没别的意思,”乔柏遥语气里多了点真诚,“我这次真的来看你的,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病严重到了这地步。”
    “……”
    “把我姐的东西还给我。”她不想再跟他废话。
    乔柏遥敛了神色,“还给你然后呢?用陆清和,还是Shadow的名义将那些歌发表出来?”
    空气沉闷,消毒水味在鼻尖流窜。
    良久的缄默后,乔柏遥起身,边系纽扣边说,“你应该也知道了,网友已经开始扒你的身份。”
    他轻扯了下唇角,“你觉得他们会扒到哪个地步,是到酒吧驻唱皆知南同事以及暧昧对象的盛盏清为止,还是CB主唱Shadow?”
    盛盏清咬唇不语。
    “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以Shadow的身份重新回到圈子,而是选择起点为零的素人盛盏清的名头。”乔柏遥背对着她问,“阿盏,你是不是怕了?”
    “我说的怕,不是怕自己洗不了抄袭的污名,而是——”
    “怕自己回不到过去的辉煌,也被扣上一顶‘江郎才尽’的帽子?”
    -
    乔柏遥刚离开病房,忽然被人扯住领子,后背传来猛烈的撞击。
    他半眯着眼,艰难喘了几口气,视野恢复清明后,忍着痛意微微扬起下巴,“还是忍不住了啊。”
    “乔柏遥,你也就这点能耐吗?”江开下颌紧绷,青筋脉络顺着脖颈而下,蓬勃的力量感蓄势待发。
    “怪不得在CB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记住你,没半点实力,尽是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手段。”
    乔柏遥脸色一僵,余光瞥见角落处忽闪的红外线,“现在见不得光的人应该是你知南吧。托你的福,阿盏也快过上人人喊打的日子了。”
    江开拳头猛地挥过去,却在距离鼻梁不到三公分处停下。
    打人和弃赛性质不一样,有监控在,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实打实的犯罪行为,没法洗白。
    是非黑白,在他这种离经叛道的人面前不文一名,就冲着乔柏遥对她做的那些事,一拳已经够便宜了。
    可他不能出手,他的阿盏压上自己的未来,就为了赌他一个“前程似锦”,他不能亲手断送自己的未来,更不能折了她的期待。
    江开缓慢松开手,意味不明的目光短暂地在乔柏遥人模狗样的面皮上停留后,兀自嗤了声。
    刚走出几步,一道影子飞快越过他,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哐的一声,回头见乔柏遥半截身子挂在排椅扶手上,嘴唇一片猩红。
    乔柏遥抹开残留在唇角的血迹,磕磕撞撞地稳住身子,脊背抵在墙上,等眯眼看清对面的人后,低低笑了声,“这一拳替谁?”
    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不紧不慢,许临越回答的语调也是不急不缓,“我妹妹。”
    至于陆清和的帐,没法算,也算不清。
    许临越取下银戒,撩起眼皮,在乔柏遥脸上停留几秒后,微微侧头,对的是监控探头的方向,掌风顺势带出。
    “我和刚才那人不同。”许临越劲瘦的小臂锁住乔柏遥的肩,声音压得极低,眼里是呼之欲出的狠决,“我没什么包袱,想打就打,最多明天微博上多出一条热搜‘乔柏遥大明星在医院被素人揍了一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将这件事闹大,但是——”
    他笑了笑,“你敢吗?”
    乔柏遥故作平静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半晌挑眉笑道,“许临越,你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就跟个废物一样,一个无名无势的人,我要踩他轻而易举。”
    江开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目光在两人间逡巡片刻,掏出手机,摄像头对过去。
    卡擦一声,招来乔柏遥的注意力。
    许临越纹丝不动,加大手上的力度,狠命扣住对方,眉眼却不似先前那般凌厉,疏淡到了极点,“要是被人扒出打你的就是你曾经的队友,你觉得那些看戏的会怎么想,估计到那时候,消沉两年的CB又该火一把了。”
    乔柏遥厌恶CB,所有人都知道。人对自己厌恶的东西,总是避之若浼。许临越料定他不敢张扬。
    江开淡淡收回视线,重新提上打包袋,走进病房,把餐盒摆好,盛盏清忽然问:“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他若无其事地嗯了声,似是反问。
    “乔柏遥前脚刚出,就噼里啪啦一顿响,”她眉头皱起,“你是不是打他了?疯了吗?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监控,你不知道乔柏遥那小人……”
    江开送过来一勺南瓜粥,盛盏清说到一半的嘴巴下意识张开,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他无辜地看着她,“盏清姐放心,我没打他,那种小人自有天收。”
    盛盏清半信半疑:“刚才的动静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白衣天使在清理垃圾。”
    “……”
    -
    梵岚山,私人录音室。
    夜色初显,星星点点的灯光镶嵌于孤山之中,远处漫开的灰黑色天际下高楼层层叠叠。
    山上的空气比乌烟瘴气的市中心清爽太多,江开安静站在阳台吹了会风,抽出一支烟点上。
    第二支烟快燃尽时,傅则林推开阳台门,见他懒懒散散地将右边胳膊搭在围栏上,指间的烟丝顺着火星徐徐升起。
    像是刚洗完头没吹干,刘海长了不少,湿答答的一撮,蜷在眼角,略显倦怠。
    傅则林走过去,顺手把放在桌几上的烟盒收进口袋,“年纪轻轻的,把烟当饭喂?”
    “我这不心烦?”江开揽了把湿发,视野开阔不少。
    傅则林一阵好笑,“大爷,说这话前先摸摸自己良心,看它痛不痛。”
    他一板一眼地数落起对方的罪状,“这两天,你要么吃要么睡,要么就忙着谈情说爱,端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趁火打劫,网上那些破事你有管过吗?你看看我这黑眼圈,都是替你熬出来的。”
    江开侧过身,细细打量着他,半晌不咸不淡地说:“看样子是老了些。辛苦了。”
    “……滚吧。”
    两人沉默了会,江开说,“网上那些人说着要一个真相,可什么是真相,无非就是他们想看到。”江开神色自若地捻灭烟,“既然他们想看,那就给他们看,到时候发条微博大方承认这事就行了。”
    “承认什么?弃赛这事几亿双眼睛盯着,需要你承认?”傅则林眼尾淡淡扫过去,“你要想说承认你和阿盏的关系……”他顿住。
    “嗯?”
    傅则林一躁,修养全抛脑后,“承认个屁?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可以承认?男女朋友?你问问自己,你是吗?”
    “……”
    靠。
    没法反驳。
    嘲讽完,傅则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其实这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说的对,是该把真相告诉大众。”
    既然弃赛事实已成定局,那就只能将舆论尽可能地往好的方向引导,让大众看清知南“弃赛”的苦衷,并不是网上添油加醋的“情到深处难自持”,而是“知南舍己救人”。
    这招棋妙就妙在它由百分之百的实话构成——
    知南确实是为了救人才放弃比赛,而当时的盛盏清也确实命悬一线。
    只要将这事实放大,舆论自然会将焦点转移到救人这件事上,而非抓着弃赛两个字不放,算是最大程度上的补救。
    但不管如何,盛盏清都会受到牵连。被扒出身份是小,最严重的是连Shadow这个名字都无法幸免于难。
    江开对待阿盏比自己的前途都重视,傅则林拿不准主意,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后,迎来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说呢?”他看向江开。
    江开避开他的视线,瞥了眼黑沉天色,“到饭点了。”
    “……”傅则林哭笑不得,语气有些无奈,“这都到什么节骨眼上了,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想的。”
    江开想起在医院和许临越的对话,扯起一个笑,“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傅则林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很明显这人是认真的。
    “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三个月。”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兴致,“我只要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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