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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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喝了。”幽暗角落里,彭鹏一把夺过林樾手中的酒杯。
林樾不悦地看向他,“来酒吧不喝酒你要我做什么？”
“不喝酒还可以……”彭鹏犹豫了下,理直气壮地道：“不喝酒还可以喝果汁喝咖啡喝茶啊！”
“……”林樾紧紧盯着他,眼神不善，“那我叫服务员给你倒壶茶过来？”
彭鹏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林樾的肩道：“还是算了算了,跟你开玩笑的。”
他把酒杯还给林樾，凑过去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现在挺没出息的。”
“哦……”林樾并不生气，一杯酒下肚,却是没有再搭理他。
彭鹏被冷落下来，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倚在沙发上斜眼瞧林樾,想着前段时间在林樾的生日会上与他闹不快冷战了好几天,今日一被召唤就屁颠屁颠跑出来,其实最没骨气的是自己才对。
不过刚才百般试探下，知道这小子和那个周桐没结果,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兄弟被人拒绝了不是一件有脸面的事,但如果拒绝他的人是自己极力反对的人,那负负得正,就是件值得令人庆贺的事，不管那个叫周桐的眼睛有多瞎脑子有多崩坏，在他这里权当是自知之明的体现。
这么一想,应该自饮三杯才对，彭鹏赶紧连倒三杯酒下肚，脸上一片乐然。
“兄弟，吃一堑长一智。”彭鹏揽过林樾的肩膀，“我跟你说，不同世界的生物是有排斥性的，咱们的生活圈和他们普通小人物哪能一样，你看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把重心放在那个女人身上，生活品质都降了几个等级。”
林樾扭过头，斜睨着他，“你是哪一种生物？”
“你看看你，理解力也不行了。”彭鹏感叹，“我就是打个比喻安慰安慰你，你怎么就这么死抠字眼。”他摩挲了一会儿下巴，又道：“不是我说你，你这口味玩得也太重了，那个周桐都快奔三了吧，你才十九，不对，十九还是二十，总之，大好青春，搞什么忘年恋啊！”
“不会说话就安安静静喝酒，没人把你当哑巴。”林樾把他的胳膊移了开来，彭鹏正要开口，林樾抬手就给他强行灌了一杯酒下去，彭鹏一时没反应过来，呛到喉咙直咳嗽。
闹着时，酒吧舞池里突然喧哗起来，彭鹏拭干净嘴，瞄一眼过去，他拍着林樾的身子，“喂喂，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谁……”林樾漫不经心地回头。
“那个那个……”彭鹏抓耳挠腮地，“你前女友叫什么来着？”
“方絮颖？”林樾说着，人站了起来。
方絮颖被一群男子轻薄，说到底曾经有过感情，林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抬步走了过去，彭鹏见状立马跟上。
“干什么？”林樾拿开在方絮颖身上游走的手，把她交给彭鹏。
这女人一改往日风格，穿着暴露，整个人醉醺醺地，脚步都站不稳，彭鹏烫手香芋一般又赶紧推给林樾，随即挡到他们面前，大义凌然地道：“我来。”
“呵，”那流氓里有个染着灰色刘海的头头站了出来，手指一下一下点在彭鹏胸前，不客气地道：“我还想问你们，干-什-么-呢？”藲夿尛裞網
彭鹏从小到大嚣张惯了，现在居然被人指着胸膛威胁，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了，他怒极反笑，“这是我朋友，你们对我朋友干了什么，还问我们想干什么？”这口令绕得他舌头要闪过去。
“这样啊……”那混混故意拖长了尾音，一双鼠眼越过彭鹏在方絮颖身上不停扫视，“你朋友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人干她？”
周遭一片笑声，林樾这才意识到，方絮颖裙子及臀，**若隐若现，的确引人诸多遐想，于是拍了拍彭鹏的背。
“怎么了？”彭鹏扭过头小声地问，这种场合气势不能弱。
“外套。”林樾提醒他。
“什么外套？”
“你的外套。”
“我？”彭鹏看了看醉得不省人事的方絮颖，随即恍然，不甘心地道：“怎么不用你的？”
“别这么多废话了。”
彭鹏挣扎不过，最后咬牙切齿地把外套脱下来给他。
“现在遮什么遮！”那混混一脸煞气地道：“既然撩了火就要负责灭火，老子今晚他妈就是要干死她！”
“嘴巴放干净点！”彭鹏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除了他爸和林樾，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他发狠！他朝身后摆了摆手，“先走先走。”
林樾带着方絮颖才刚转身，就有两个混混挡住他们的去路。
“啪啪啪……”灰刘海小子不停鼓掌，“哎哟不错哦，既然想英雄救美强出头，那就公平一点，两个都得给机会，谁也别想跑！”话音刚落，他随手捞起一个酒瓶砸了出去。
场上“啊”地一声混乱起来，彭鹏一脚踢向对方，扑上去与他们扭打起来，林樾带着方絮颖不方便，只能把她先放在旁边的沙发上，放开手脚一个个猛揍了上去。
噼里啪啦，东西砸坏了一样又一样，客人被吓跑了一半。
双方打得鼻青脸肿后，酒吧的保安姗姗来迟，彭鹏趁机对林樾道：“你先把方絮颖带走，这里我来处理。”
以彭鹏的家庭背景处理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林樾当即带着方絮颖离开。
出了酒吧大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方絮颖的家在哪里，林樾低头拍了拍方絮颖的脸，企图把她唤醒，但方絮颖醉得太厉害，根本睁不开眼。
林樾抬头环顾一圈，发现边上有家高档酒店，他不作他想，立马将人带到那里去。
在酒店开了间15层的房，乘电梯上去后，刷卡进去，一时没扶住方絮颖，让她摔到了地上。
彭鹏的外套散开，她里面穿着的齐臀短裙也垒到了上面，露出性感内裤，明晃晃两条大长腿白得惊人。
林樾锁上门，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盖着。
方絮颖意识转醒，一睁开眼发现有人在翻自己的手机，她懵懵懂懂地喊了一句，“林樾？”
林樾回头，方絮颖既然醒了，他就不用费心找她的家人，他把手机递给方絮颖，“叫人来接你。”
方絮颖却并不关心这事，她跌跌撞撞着爬到床边，抱住林樾泣声道：“真的是你林樾，我是不是在做梦？”
美人在怀，林樾却并不领情，他一把将方絮颖推开，方絮颖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林樾重新把被子丢了上去，“盖好。”
她脸上挂着泪痕，眼里也有不可置信的惊色，方絮颖低头望了望，随即又把被子掀开，猛然扑到他身上，狠狠吻了上去。
林樾再次强行将她推开，方絮颖仍旧带了些醉意，她瘫坐在床，哭腔里带着绝望，“为什么？”
“好聚好散。”林樾懒得再多跟她废话，转身便要离开，方絮颖见状，急忙跑下床从他后背抱了上去，“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放手。”林樾又把她推到床上去，方絮颖踉跄着站起来，一张娇容狼狈不堪，“我们的感情还在啊，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两个相爱的人错过会是一辈子的遗憾，你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不怕，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林樾平静地道，“我认识你，才会救你，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不会的不会的。”方絮颖不肯死心，抓住林樾的手，“你一定是骗我的，”她撕心裂肺地哭道：“林樾，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多说无益，林樾实在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甩开她的手几步就迈出去，关上门任凭方絮颖在里面哭喊。
走出酒店后，他掏出手机给彭鹏打电话，彭鹏却告诉他，虽然事情解决了，但自己还是被老爸叫回去训了。
林樾只好一个人坐车回去。
他鼻青脸肿，司机师傅见状，唉声叹气地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安分，都不安分啊！”
林樾这才感受到全身的酸痛，他望着车窗外一盏一盏向后移去的路灯，脑海里不由得就想起一个人。
想她在做什么，想她在想什么，想她对自己的那番拒绝，想她是否正懊悔地捶胸顿足，想自己是不是要给对方一个回心转意的机会……
当然，周桐并不知林樾的想法，她此刻正和陈冰云在云婆家为老人家庆祝生日来着。
蛋糕是周桐自己做的，插上蜡烛唱着生日歌时，也不知老人家是被烟熏到了还是想起什么伤心事，盯着孙女的脸，眼珠子在昏黄火光下显得浑浊不堪，爬满皱纹的两颊顷刻间就落下泪。
冰云笑着道：“好好地怎么哭了呀，赶紧吹蜡烛。”
云婆赶紧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她身子往前一倾，蜡烛被吹灭。
周桐把灯开起来，云婆摆了摆手，“哎，越老越不争气，怎么就掉眼泪了。”
“喜极而泣。”周桐给她解释，“肯定是高兴得呀。”
“对对对，我当然高兴。”云婆展颜欢笑，她起身切了蛋糕，给周桐和冰云一人一块，像许多年前旧时光里那般看着她欢喜地吃着，“哎，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们都长大了。”
“这样多好，冰云婚结了，孩子也有了，你以后就不用替她操心。”周桐安慰她。
“哪能不操心。”云婆盯着冰云的肚子，叹道：“你们没有经验，孩子出来后那才是一大堆问题，哎，我不在她身边想帮忙都帮不了。”
周桐听完，视线转向冰云，不由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云婆接过去一起住？”
冰云吃蛋糕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道：“我会尽快跟那边商量一下，把奶奶接过去。”
成了家，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云婆自然明白，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她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孙女，“没事，我自己一个人住着也挺好，地里种点菜吃喝是不愁，偶尔和邻里说说话这日子过得还是挺快，倒是你，别因为这点事和那边闹不愉快，知道吗？”
“我知道。”冰云嘴上答着，眉眼却是一片黯然。
晚上睡觉时，周桐便问她，“你到底怎么想的？不是说结婚后要把你奶奶接过去吗？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作？”
冰云抚着肚子有点无奈，“之前和他说好的，但其实他家里人没同意，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轻易地答应这门婚事。”
周桐知道，冰云和她这个老公从认识到领证也不过才一个月，当初纯粹是迫于年纪和家庭压力才迈出这最后一步，现在看来还是太急了。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周桐拿来一看，发现屏幕上闪着林樾的名字，一时怔然，冰云捅了捅她的胳膊肘，“发什么呆呢，电话啊。”
周桐看了她一眼，随即接起来。
“我在你家门口，如果你后悔了就出来。”林樾说完就把电话挂断。
周桐看着屏幕，十分无语，她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谁啊？”
周桐摇摇头，“打错了。”她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整个人缩到被子里躺了下去。
冰云见状没有再问，将电灯关闭，同样躺下歇息。
手机又亮了起来，周桐起身一看，是林樾的短信：“十一点前不出来我真的走了。”
与林樾相识以来，她一直认为这男孩言行处事沉稳冷静不似毛躁少年，但今晚的通话和短讯却暴露出他二十岁的事实。
周桐翻了个身，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她躺下来又是一阵辗转反侧，冰云被她吵得睡不着，在黑暗中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周桐半边脸枕在枕头上，心中烦闷急躁。
过了会儿，她开口，“睡了吗？”
“没有。”冰云似乎是在等她的话，“你想说什么？”
周桐翻了个身，在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寻到冰云睁着的双眼，她问：“如果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回到结婚前，有个比你小九岁的男子喜欢你而你恰好也喜欢他，你……会怎么做？”
冰云眨了眨眼，不说话。
周桐很是着急，拍了拍她的肩，“说啊。”
冰云瞬间笑出声，“你怎么还绕这么大弯子，直接说自己不就好了。”
“行吧行吧，”周桐有点气，“你就说我要怎么做吧？”
“当然是继续发展下去，小九岁的话……岂不是赚大发了。”
“哎，你怎么就不想想，等我四十他才三十一，将来喜欢上别的妙龄女子我找谁哭去。”
陈冰云叹气，“你就是找个跟你一般年龄的也不能保证他不出轨啊，再且你以为人家现在缺年轻小妹妹围着吗。”
周桐想了想，又侧过身，眼巴巴地盯着天花板，手在床单上抓了又抓，犹豫不决。
冰云在黑暗中凝望她的侧脸，须臾，伸出手摸索到她的手，坚定地握住，轻声道：“不要害怕，喜欢的话就努力尝试一次，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不要轻易就放弃了。”
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周桐偏头看着冰云的眼睛，心里一下就定了。
她打开屋里的灯，起身悉悉索索穿了衣，冰云不解，“你怎么了，要去哪里？”
“回家。”
“现在？”陈冰云起身看了看手机，“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周桐把手机塞到外套口袋里，急急忙忙穿了鞋，对她道：“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明天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什么人啊。”冰云扶着肚子也要下床，周桐却把她按住，“就刚才说得那人，天这么冷，你就不要下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陈冰云坐在床上对她道。
“知道，你赶紧歇息。”周桐同她挥了手，便赶紧出门去。
秋冬夜的风冰凉冷冽，周桐在路边拦不到车只好用滴滴叫了辆快车，她在车上给林樾打电话，那小子却已经关机。
她心里有点着急，催着师傅把车开快点，大半夜的，师傅干了一天活也累了，被催得烦了，脾气上来直接就把她放在路边停靠站。
幸亏赶上夜班车，否则不找他们平台闹上一场都不甘心了。
一路畅通无阻，在停靠站下了车后，周桐简直拿出了高中接力赛最后一棒的拼劲往家门口冲刺。
彼时，林樾正蹲在电杆下面，两手搭在膝盖上，脑袋垂着，昏黄的路灯把他拉出好长一个身影。
周桐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心里便叨咕着这小子不守信用。
不过，周桐顺了顺气，不由地笑出来，幸好是不守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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