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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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持续，玄空、汤枫、火龙真人、巴仁喀等一众高手，不约而同杀向燕王中军，势要合力斩杀文武燕王，已决大患。
    但见赵无忧躬擐甲胄，傲立于中军，睥睨四方。这般身无武艺，却无畏于旁人武力，又另一种气魄。薄扬望着赵无忧，又望向远处的玄空，心想“空哥真杀过了来，我总不能帮着他。”心中不由得大感为难。她实不愿见两人兵戎相见，连忙说道：“爹爹，这里不安全，向后退吧！”
    赵无忧目光环扫，哼了一声，道：“对面这些人中，有那孩子的父亲，是不是？”薄扬脸上一红，点了点头，又道：“爹，倘若我能劝他归顺于您，能不能别为难他。”
    赵无忧道：“熊家与我们府上三代世交，熊师与本王亦师亦友，吕师对本王也是忠心耿耿，他二人岂能白死？”赵无忧说到这里，心中杀意大盛。
    武燕王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登时走出马车。只见得他二人身形相似，衣着打扮一模一样。只是武燕王头戴一张黄金面具，以掩面容。
    武燕王坐在火马背上，那马双蹄扬起，仰天长嘶，竟尔长出一身火红色的鳞片，生出一口獠牙。随之马身一振，辔绳即断，驮着武燕王向前暴冲。
    便在此时，玄空等人也已攻到。众高手皆知武燕王神通盖世，须合众人之力，必杀之于一役，这一出手便都使出绝招。
    玄空攻其前，巴仁喀攻其左侧，汤枫攻其右侧，其他几人攻其背后。霎时间，武燕王身前身后、四面八方俱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武功。武燕王凛然无惧，身子凌虚而起，竖直飘升数丈之高。
    火龙真人手掐剑诀，早已算准对手会跃起闪避，当即飞身刺向武燕王头顶。这一剑出时，正在卯时四刻，乃当日吉时，且风静云消，集天时地利人和，乃天数必杀一剑。
    不料剑递到武燕王身前三尺，忽然刮起一阵风来，把剑尖吹偏一忽。所谓十忽为丝，十丝为毫，十毫为厘，十厘为分，十分为尺。仅偏一忽，此招已失必杀之势。武燕王轻蔑一笑，伸出手，屈指一弹，正中剑尖。火龙真人身形下坠，心中说不出的震惊：“此人身怀大气运！我杀不得！”
    武燕王落回马上，双臂一震，周身之外，那股玄妙的力量更胜方才。他座下火马昂头长嘶，声音震天动地，似龙吟虎啸，直彻云霄。只这一声，群马四蹄一软，跪倒在地上。再一瞧，那匹火马生出双角，长出长须，幻化成一只麒麟。
    众人只觉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这陡然间的变故，于众人自身是霉运，却也正是武燕王气运所在。
    忽然，火马铜车中飞出一方方正正的木盒。木盒在半空中解体，一把古拙的宝剑落在了武燕王手上。
    火龙真人大惊，喊道：“伏羲剑！”众人骇然不已，伏羲剑又称人皇剑，乃天下百兵之首，乃十大神器之首，非帝王人皇不可持。难道说武燕王真乃当世人皇？
    原来武燕王于这世间本无姓名、身份，却承天下气运。而燕王赵无忧乃宋太祖次子德昭之后，有帝王之格，却无气运。机缘巧合，武燕王身上的神药救了赵无忧的性命，从此二人同身份共姓名，既拥王格，又有气运，竟尔召唤了伏羲剑。
    此刻，众人已被伏羲剑压制的寸步难行。神剑既出，自然要用其他兵刃祭剑。故老相传，二龙不相见，汤枫也是帝胄之后，武燕王凌空跃起，第一个朝他砍来。
    汤枫由背后抽出打狗棒，横于身前。不料那柄翠盈盈的竹棒立时断成两截。
    武燕王身子一晃，又攻向火龙真人。众道纷纷举兵相助。但见金光一闪，火龙真人的龙息拂尘、云阳子的炼华剑尽数损毁。连碎数把神兵，伏羲剑剑身的锈迹自然褪去，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玄空眼见神剑斩来，心道：“你有神兵，难道我就没有？”双手合十，天魔脊如活物一般，从他袖口窜出。
    武燕王剑出奇快，登时砍在天魔脊七寸之处，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哀鸣，天魔脊瞬间断成九节。众人一声惊呼，暗叫道：“好厉害！”
    伏羲剑剑势不消，仍当头砍来。玄空随手掏出湮厄魔匕，但那匕首是最为奸邪之物，一见王者之剑，瞬间化作一抹紫光遁地而逃。玄空手中兵刃不翼而飞，大惊失色，身形急退。
    薄扬、苏念二女见情势危急，同时扔出手中宝剑。玄空接过云娥双刺，护在身前。云娥刺剑身纤薄，尚不及天魔脊刚强，更加抵挡不住，随着剑影落下，双刺也即折断。
    汤枫大喊：“接住！”掷出打神锏。玄空再持金锏，旋动机关，谁知锏身金龙莫名卡住。两把神兵相触，金锏立毁。
    玄空转身又从玄苦手中接过水火囚龙棍，双手同使横扫千军。只听得当的一声响，水棍碎成冰晶，火棍化成燧石。
    转眼之间，十大神器五把尽毁，伏羲剑位列百兵之首，果然当之无愧。玄空再无趁手兵刃，接连躲闪。但听武燕王一声大喝，他那坐骑忽然跃起，一个起落已追到玄空身后，双爪将玄空压在身下。武燕王双手持剑，对准玄空胸口插去。
    正当此危机之时，云层中钻出一条黑龙，夭矫飞翔，直卷起阵阵狂风。黑龙口中衔着一柄银光闪烁的宝刀。随着一声咆哮，宝刀掉落下来，其势如一座大山由天而降。玄空心头一震：“长生天之刃！”单手一拿，接住宝刀，刚刚好架住伏羲剑。苏念激动的热泪盈眶，高声喊道：“黑光！快救你主人！”那黑龙正是昔日的凶兽黑光所化。
    原来伏羲剑虽利，麒麟虽瑞，却都是中原之物。而昆仑山地处西北，当归长生天统属。是以伏羲剑一旦现身此地，长生天之刃也立刻感召而来。势要与这宿命之敌一较高下。
    黑龙猛扑而至，撞飞麒麟，两只异兽互相噬咬，落进另一座大山之中。玄空手握宝刀，双眼幽光直射，只觉浑身有无穷的力量。正逆两股势劲在他周身游走，长生天之术连开两重。他凭着怪力站起身来，与武燕王猛砍猛斫。两人摒弃了武学招式，全凭兵刃之威与自身运势相抗。
    两把神兵连碰九下，同时出现一道裂痕。武燕王一怒，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块，按向玄空。玉块上四个大字，绽放出闪闪金光，正是“受命于天”！玄空想都未想，从怀中也掏出另一半玉玺，反击而去，其上也是四个大字“既寿永昌”！
    玉石同碎、神兵尽毁！
    武燕王暴怒，大喝道：“贼逆！本王必要杀你！”话音一落，他周身那玄妙的力量再度攀升，仿佛永无止境。一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日月同现，这已非人间的力量。然凡人智慧不足，要驾驭神力须得付出代价，甚至献祭灵魂。
    玄空大惊，忽觉的六神无主，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不明所以，心想：“难道这是与神力抗衡的下场？”
    武燕王的力量几乎笼罩了整个昆仑山域。山谷间，四万余人皆心跳加剧，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压着，喘不上气来。
    武燕王提起断剑，刺向玄空。玄空此刻已再无抵抗之力，却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挡在了他身前。武燕王的剑透过薄扬小腹，薄扬手中那柄水晶短剑点向武燕王的眉心。
    只见她美丽的侧脸，露出决绝之色，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水，眼神似在向后看，这一眼已是生死诀别。
    玄空怪叫一声，一时间肝胆俱裂、万念俱灰。武燕王动用的是神力，挡者必死；薄扬这一招，是传自上古的元神一剑，斩杀对手元魂，然而却要折损自己的阳寿。无论如何，她都再无生还之望。玄空费劲力气，颤微地伸手扶在她的腰间，心下只剩一个念头：“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瞬间时空凝滞，日月同出，日为长生天，月为长恨天。玄空双手展开，便将两股神力纳入体内。他的主魂已经溃散，剩下三道残魂在也同一时间沸腾融化。四道元魂汇成一淌灵魂之水，水中竟有一个人影，想要凝聚成型，似乎还缺了点什么，欲出又止。
    此刻，玄空眉心裂开一条缝隙，薄扬的元魂倒飞入其中。她走到那淌魂水前，与那人影四目相视，立时认出这不是武燕王，却是玄空。他二人命在旦夕，彼此的眼神中只有绵绵情意。
    薄扬嫣然一笑，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知道吗？我练这一招，只为有一天能看看你的真心。哥，你平生所遇的女子，最爱谁？”
    玄空万万没想到，生死诀别的时刻，她心里只在意这个事。他的魂水剧烈震荡，可却说不出话来。薄扬又是一笑，娇声说道：“我不管！你最爱我！”说话间，她跳进魂水之中。两人竟灵魂相融。
    然而，四道阳魂、一道阴魂难以相济。玄空的眉心又放出巨大的吸力，苏念、晓娥、拉珍的灵魂接连飞入其内。四阳四阴，八魂合一，一个奇异的神魂冲出魂水。这人无名无姓、非男非女、爱已自容、恨已自消、无爱无恨、无欲无求、无相无我、无住生心。
    这人暂且还叫做玄空。他一诞生，便已尽晓世间真意。他平生所见的武学，也在一瞬间融会贯通。一道道少林武僧的身影，闪过他的脑海，上百门武功自然化为心法。心法自去糟粕，存精华，竟尔化为四门真经，是为“洗髓”、“易筋”、“菩提”、“大觉”。
    玄空记忆一晃，又回到那熟悉的大雄宝殿。疯僧高声吟唱的经文，起初模棱两可，模模糊糊，到后来越来越清晰明了，“大势至真经”赫然而现。
    时空再次流转，玄空睁开眼，看见了武燕王。他二人，一者承天下之运，一者聚天下之势，竟尔同时进入神境。两人便如在意念中打斗，凡人察觉不得。
    只见武燕王伸手一握，方圆数千里，花草树木尽数枯死，由死亡到腐烂也只在一瞬之间。这手段竟然汲取了生命之力，伏羲剑再次变幻出剑刃向玄空斩来。
    玄空双手一合，也在一瞬间，云不再动，雨不再落，海平如静，日月悬停，此一招夺天下动势，凝结成一面无形气墙护在身前。利剑斩到气墙上，无声无息，同时消散。
    武燕王双手一推，又是刹那间，天穹之下都静止了，天地间的风都化在他拳劲之中。玄空仰天一吼，此招夺天下之声。随之，风过无声，声过破风，又是平分秋色。
    武燕王哼了一声，一道雷光由天而降，滚落在他手中。玄空双手分开，熊熊烈火在掌缘间燃起。前者天雷作拳，后者神火为刀，谁知两股神力尚未相交，就同时消散。原来运势相消，三招过后，二人的神力已经消耗殆尽，又从神境跌落。
    玄空纵然没有神力，他本身已是旷古绝今第一高手，瞬息之间连出三招。第一掌是为降龙二十八掌“亢龙有悔”，第二拳是为大势至真经“十方俱灭”，第三招随手一挥，无形中尽含七十二绝技真意。
    武燕王纵横世间，全凭气运，这时神力无存，竟没有武功能够御敌，只得双手护胸，凭借一身帝气相抗。
    玄空三招齐至，帝气散尽。武燕王金面之下流出一道血迹，转身向冥府中跑去，玄空随后紧追。
    众人早已看呆了，这时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都是一惊，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得南面那座大山上，一大片积雪滚落下来，生生埋下了上千人。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响。奔腾的雪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拍向群豪。燕王赵无忧躲闪不及，竟也埋进了雪中。
    便听有人喊道：“别打了，雪崩了！”“不好！有人炸山！”“朝廷的狗兵堵住了后面，大伙儿一起冲！”
    汤枫心头一凛：“是谁想我们都埋在这里？”望了望玄空的身影，想去追赶，可他又放心不下群豪，只好转身率领众人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