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零九章 一叶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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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秦凡的思绪早已经随着这茫茫大雪，穿越山海，飘向远方……
    莫妍。
    一别已是数载春秋，
    又是风雪初落又是人间多相思佳人是否依旧？
    向来风花雪月动人我愿轻轻拨开这皑皑雪白骑着马蹄声声落你心间！
    不知不觉间，秦凡竟动情提笔，借着许子才的画纸，挥毫舞动，吟唱诗篇！
    而随着秦凡停笔，许子才眼中涌动着热浪与择动，收敛丹青，望向眼前那副画作。
    这……
    这女子，也太美了吧？
    清冷柔弱，不食人间烟火，出尘气质超脱俗世，美艳不可方物。
    这……这种人，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一时之间，许子才竟不敢相信眼前之画，为自己所作！
    而夏瑶望向那画中之人，一向对面容颇为自信的她，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棱，无处埋头的自卑感！
    秦凡浅笑，收起手中那张适才作诗的画纸，放入袖中，走到许子才面前。
    “有劳先生，画作我拿走了，另夹带一张宣纸，这是酬劳。”
    许子心神震撼，愣愣接过秦凡递过来的钱不币，久久不能从那画中之人的一眸一笑，一颦一动间自拔，呆呆坐着。
    待他终于回过神来，秦凡和夏瑶两人却只剩下背影。
    望着身旁夏瑶忘记带走的画作，许子才双目迷离，口中昵喃不停，惦记着秦凡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仍少她几分风韵？”
    “世上，当真有这般美艳女子？”
    大雪飘落。
    邯郸城外。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并肩而行，好似跋山涉水，举动间颇具疲态，脚步有些缓慢与趔趄。
    “雯雯，很快我们就能找到爸爸了。”
    莫妍头上披着布巾，声音有些颤抖与疲累，她们母女两人已经徒步走了八百余里，五日五夜！如此付出，只为了回到秦凡身边。
    口袋只剩白雪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问还需多少时间？
    莫妍不知道，但她的回答是，不论多久，都要找到那让她魂牵梦萦的如意郎君！
    以前。
    你常对我说，
    无论走到海角天涯，
    你都会找到我现在，
    换我说。
    无论海角天涯，
    找到了你，
    我们母女俩才有家！
    妈妈，真的吗，我好想爸爸。
    雯雯很懂事乖巧地替莫妍拍了拍青丝上夹杂着的几丝风雪，还人小鬼大似的替妈妈揉搓着冰冻的手掌，有些期待与高兴地问道。
    三年了。
    小家伙已经七岁了，身子随了秦凡，两条腿颀长颀长的，已经长到莫妍齐腰般身高。
    “真的，妈妈一定会带你找到爸爸的。”
    蹲下身子，在她冻得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莫妍微微笑道。
    “嗯，那我们走吧，见到爸爸，我一定也要亲他一口。”
    雯雯拉着莫妍的手，在雪地里飞奔，撒了欢似的往前跑，一点儿也不觉得疲累。
    只要能见到爸爸，雯雯什么苦都能吃！
    这点累又算得上什么昵？
    两人一前一后，在足以覆盖脚背深的雪地里留下一道道脚印……
    “妈妈，天已经黑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吗？”
    雯雯指着那不远处的城门，望向后者。
    “嗯，那我们就在前面那座城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继续出发！”
    莫妍抬头看了看将要漆黑的天色，点点头，拉着小家伙朝城门走去。
    很快，她们来到城墙脚下，雯雯抬头望了望。
    “妈妈，这两个字怎么念呀？好复杂，雯雯没有见过昵。”
    “这两个字呀。”
    “念邯郸。”
    苍穹之上。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光亮被裹挟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黑暗。
    人世间。
    注定落日换升月。
    只是这月，
    是阴晴，
    还是圆缺？
    莫妍和雯雯两人走进城门，就感受到了邯郸城茂盛的人间烟火气。
    天色虽晚，城中却一点不显昏暗，路灯盏盏，霓裳灯红一片，照的人心暖暖。
    “妈妈，我有点饿了，想吃面条。”
    两人走在路上，途径一间冒腾着热气的面馆，小家伙有些挪不动步子了。
    “想吃面么？”
    莫妍闻言，脸色一紧，伸手摸了摸口袋，却是身无分文。
    这些年隐居在村中，吃穿用度都是自给自足，唯一剩下些钱前几日都已经花光了…
    “嘻嘻，妈妈我逗你的，我不饿，我们走吧，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接着找爸爸。”
    雯雯忽地咧开嘴，向莫妍很认真地说道。
    她这是看出来妈妈身上没有钱，不忍心让妈妈为难！
    “乖孩子，别饿坏了，妈去问问店家能不能赊一碗，什么时候有机会了过来还给他。”
    心疼地摸了摸雯雯的小脑袋，莫妍看向正在用夹子榜起面条，招呼着来往宾客的面馆老板，有些犹豫地走过去。
    “老板，我家孩子饿了，但是我们身上没有带钱，可否……赊一碗面条？日后必加倍偿还。”
    “你家孩子饿了？关我什么事？没钱吃面就滚！”
    “什么年头了，还想吃霸王餐？别说现在兵荒马乱，国主下令搜捕乱军，民不聊生，就是太平天下，也没有吃面赊账的道理！”
    “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看上去面相和善的老板，一听到“赊”这个字就触及了他脑中最敏感的神经，怒从心头起。
    做生意的，自然是最畏惧赊欠。
    “打扰了。”
    莫妍把雯雯护在身后，面色尴尬，抱满歉意，“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两人正欲转身离去，莫妍的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一位面色和善的汉子站在跟前，冲着她们母女俩咧嘴微笑。
    “老板，一句良言三冬暖，恶语伤人四月寒，逢人有难，你不施以援手就罢了，为何还要恶语中伤？”“这天寒地冻的，小孩饥肠辘辘，你为何连一碗面条都舍不得？”
    此人，正是虎二……
    “对啊，老板，太过分了点。”
    “是啊是啊，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们就不来你这里吃面了。”
    “大家伙说对不对？”
    挡住风雪侵袭的玻璃门后，十几位顾客皆是出声征讨，面馆老板有些挂不住了……
    “这……那也不能吃霸王餐不是？要是人人都这样，我这生意还做不做？”
    老板面色一冷，心下虽然有些后悔，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承认，拉不下脸，嘴硬说道。
    “天寒地冻的，寒了这冰山河川无碍，但不要轻易寒了人心。”
    李媚娘不知道何时从虎二身旁出现，她皱眉看向莫妍和雯雯，“小家伙真可爱，别冻坏了，快进去坐着，姐姐给你付面钱。”
    “谢谢姐姐！”
    雯雯眨巴着大眼睛，冲着李媚娘深深翰了一躬。
    从小妈妈就告诉自己，受了人的恩惠，必须要思以回报，如果无以为报，那就要时常把感恩放在心上…“小家伙真有礼貌。”
    虎二的一双眼睛在雯雯身上放着光，他五十几岁了，膝下无子，自然对小家伙煞是喜爱。
    “多谢二位，日后有机会，必将回报。”
    莫妍的眼眶微红，对着虎二和李媚娘深深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