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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查出来了

农门悍妻:将军请种田 一壶清酒 7636 Mar 2, 2022 8:45: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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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明尧上半身裸着,下半身围着浴巾,大大方方地坐在饭桌前,毫不吝啬地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依李杨骁的性子,对好身材一向是乐得欣赏,但一想到这具身体跟自己产生过某种过于亲密的联系,他就有点浑身不自在。
    他走到卧室的衣橱里,弯腰从里面扒拉出一件睡袍,拎到迟明尧面前说:“穿上吧,空调开着,别感冒了。”
    迟明尧放下汤匙,抬头看了看说:“你的?”
    “嗯,买回来没怎么穿过。”
    迟明尧接过来,又说:“还要一条内裤。”
    李杨骁暗自腹诽了一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真是少爷性子啊。他面无表情地说:“没新的了,只有穿过的。”
    迟明尧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睡都睡过了,没事儿,我不嫌弃你,洗过就行。”
    李杨骁彻底没话说了,认命地又返回卧室开始翻找。只是嘴上说着没新的,他还是费了好大劲儿给迟明尧翻出了一条没穿过几次的。
    迟明尧接过内裤的时候,还开了个玩笑:“这尺寸合适么?我穿会不会有点小啊。”
    李杨骁有点想打人了,这熊孩子大少爷怎么这么讨嫌啊!
    他甩了一句“爱穿不穿”,就坐下喝粥了。
    迟明尧换好衣服,大模大样地坐回桌子前,跟李杨骁头对着头喝粥,还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房子是你租的?”
    李杨骁说:“嗯。”
    迟明尧又说:“有点太偏了。”
    李杨骁心想这少爷大概不知道六环外和三环内的房租差别有多大,他说:“我又不上班,住太好的位置也是浪费。”
    “我倒是有套房子在闲置,位置还不错,你要是想住的话……”
    李杨骁抬头看着他,他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迟明尧下一句说:“肉偿就行。”
    李杨骁忍住了才没让白眼直接飞出来,他黑着脸说:“谢谢您了,我就住这儿挺好的。”
    “跟你开玩笑的,”迟明尧把手伸到他碗边,敲了两下桌子,“哎,不会真生气了吧?”
    李杨骁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没你那么幼稚。”
    迟明尧笑笑说:“你要想住的话,直接搬过去就行。”
    李杨骁脑子都没过,甩了句:“不想住。”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好歹——迟明尧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认真的,这人示好的方式一向是拐着弯儿来的。
    但李杨骁想了想,到底是没再说别的。他对迟明尧的那套房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迟明尧就算现在让他搬过去住,又能住多久?等到他腻了的时候,自己再灰溜溜地搬出来?那也太狼狈了,他还是希望能好聚好散,体面一点,起码能保留住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
    他莫名想起当时从宋昶那间房子里搬出来的时候,虽然是自己一声不吭地搬走了,但回想起来还是狼狈得要命。
    想到宋昶,他开口问迟明尧:“昨天你跟宋昶通过电话?”
    “嗯,”迟明尧最后一口粥喝完,把碗放在旁边,看着他问,“他跟你说了?”
    “没有,他没再来电话,我看到通话记录了。”
    “哦,那你也别给他打电话了。”
    李杨骁诧异地看着他:“嗯?”
    “他都要当爹了,你就不要上赶着破坏别人家庭幸福了。”
    “……”李杨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看我的?”
    迟明尧自知说错话,但语气还是不肯放软:“你就算没这个心思,也不能保证他不对你旧情复燃吧。”
    “他对我没旧情,”李杨骁冷着脸说,“一直都是友情。”
    “别自欺欺人了李杨骁,他要对你一点旧情都没有,你肯心甘情愿地被吊这么多年?”
    李杨骁碗底剩的粥也没胃口喝了,站起来把迟明尧眼前的碗拿过来,把两只碗摞到一起,说:“没有就是没有,我没那么肤浅。”
    李杨骁说完,端着两个碗就转身去了厨房。
    迟明尧跟在他身后,走到水池边,说:“我来吧。”
    李杨骁打开了水龙头,把一只碗放在水流下面冲着,一声不吭。迟明尧伸手去拿那只碗,李杨骁把手一偏,躲了过去。迟明尧不依不饶地想抢过来,一只手抓着李杨骁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拿那只碗。
    李杨骁烦不胜烦,把那只刷了一半的碗塞到迟明尧手里:“给,你爱刷就都刷干净吧。”然后抽了两张纸,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了厨房。
    迟明尧哪想到李杨骁就这么转身走了,他捏着那只碗,刷也不是,不刷也不是。早知道不抢着刷了,这下可好,也不能扔下这两只碗跟出去。
    迟明尧憋屈地刷着碗,他决定要给李杨骁买个洗碗机,杜绝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迟明尧把两只碗都刷干净了,走出去,李杨骁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打字。
    ……不会在给宋昶发短信吧?
    迟明尧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问:“你联系他了?”
    李杨骁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我可没上赶着破坏别人家庭幸福。”
    “我不是那个意思……”迟明尧觉得自己一开口就出错,索性说了句,“难不成你还想在他身上再耗八年啊?”
    “什么叫耗八年啊少爷?”李杨骁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他说,“八年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就只是八年而已,我怎么都会把这八年过完的。但是没有宋昶,当年我连到北京艺考的车票都买不到,我也根本不会当什么演员,也根本就不会认识你。什么是知遇之恩,什么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大概不会懂吧?”
    迟明尧皱着眉说:“那你打算怎么个报法?以身相许?”
    李杨骁气急反笑:“你当我傻啊!”
    迟明尧不说话了。
    李杨骁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时像赌气似的,谁都不开口。
    相对无言了半晌,李杨骁才回过味儿来:他怎么莫名其妙又跟迟明尧吵起来了?而且刚刚这番争吵还怎么想怎么有股幼稚味儿。
    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人乍一看一股霸道总裁的范儿,怎么内心这么幼稚?他怎么摊上这么幼稚一金主啊?现在还有点被传染的趋势!这还能不能好聚好散了?!
    李杨骁决定好好给这位“金主”上一课,把宋昶这件事情彻底翻篇——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哪根筋抽了,才会把暗恋宋昶的事情讲给迟明尧听。
    “宋昶可能是喜欢过我。”李杨骁开了头,等着迟明尧的回应。
    迟明尧还是微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但顶多就几分钟的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就好像开车一样,”李杨骁打了个比方,“可能开到半路不知不觉轧了一下黄线,但意识到之后,很快就开回去了。在那几分钟前后,他对我都没什么想法。”
    迟明尧说:“你又不是他。”
    李杨骁笑了一下:“但我了解他啊。宋昶这个人,做数学题都是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的,明明有些题一眼就能看出答案,任谁都会偷懒省些步骤,他愣是把自己的卷子写得跟标准答案似的。”
    迟明尧看着他,半晌才不着四六地说:“我会直接把答案写上去。”
    “我说大题啊,又不是填空题,会扣步骤分的,起码要象征性地写点步骤吧。”
    迟明尧依旧坚持:“我会直接写答案。”
    李杨骁被他莫名其妙的坚持逗得笑了一下,说:“好吧,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任性。”
    过了一会儿,迟明尧又问:“那你还给他打电话吗?”
    “宋昶?暂时不打了吧。你们昨晚通电话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说我在包养你。”
    “……”李杨骁无语了半晌,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我说……”迟明尧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过了片刻说,“我没说那个,我说让他别管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那谢谢你了……”李杨骁说,“不过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就只管做就行了,反正你运气好。”迟明尧说着,站起来走到墙边,看着一张用大头针钉在墙上的照片。
    照片上是李杨骁朝前走的背影,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水磨蓝的牛仔裤,整个人修长瘦削,是十几岁青葱少年的模样。
    “这说法倒是稀奇,你怎么看出我运气好的?”李杨骁接着他的话说。
    迟明尧两只手指捏住大头针,手上猛地用劲儿,生生把钉子从墙上拔了下来,然后取下了那张照片,还有……藏在背后的另一张。
    “遇到我,你运气还不好啊?”迟明尧盯着那张照片。
    纯白色的布景,邋里邋遢的造型,灰白色的夹克和故意做成好多天没洗头效果的头发,以及……近乎于阴鸷的眼神。
    看起来像一张定妆照。
    “哪好了啊……”李杨骁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喂……操,你怎么把它拔下来了!”他起身去夺那张照片。
    迟明尧捏着照片的那只手往后撤了一下,躲开了李杨骁,看着他问:“为什么钉在后面?”
    “钉在后面就是不想看到啊!给我,好奇心怎么那么旺盛啊你!”
    “是那个《陌路狂想曲》的定妆照?”
    李杨骁眼见着照片拿不回来了,气呼呼地坐了回去:“是!你记性可真好!”
    迟明尧这才好好看起那张照片:“你演什么?造型看起来像逃犯。”
    “你觉得我会跟你说啊?”
    “为什么不会?我可以帮你把它拍完。”
    “导演和找好的演员都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拍什么啊。”李杨骁没好气地说。
    “导演和演员还不好找?”迟明尧捏着照片说,“我可以帮你找国内最一流的导演,至于演员……你不是喜欢梁思喆么,我让他来给你做配角,这阵容你觉得怎么样?”
    “太好了,相当好。”李杨骁敷衍了一句。
    “那讲讲啊,是个什么故事。”
    “你这么本事通天,不用我讲自己也能知道。”
    “怎么还不高兴啊?是不是觉得这个阵容还不够好?”迟明尧走过来,用那张照片去托李杨骁的下巴,“那你自己说,还想请谁?”
    李杨骁伸手把照片拨开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迟总,你这么幼稚,你手下的那些员工知道么?”
    “你不讲,照片我就拿走了啊?”
    李杨骁到底也没把剧本的情节讲给迟明尧听。
    迟明尧对他的态度,让他想起幼儿园里那些喜欢揪女同学辫子的小男孩,虽然未必出于什么坏心眼,可能还是因为有点喜欢,但可能因为方式方法总也选不对,反而有点……招人烦。
    ——不过……喜欢?迟明尧可能喜欢自己?
    那他就不会跟陈瑞坐到一桌,故意让自己难堪了。
    李杨骁起身走到卫生间,自己洗漱完,还不忘给迟明尧找好了牙刷,然后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头,把迟明尧彻底隔离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眼见着李杨骁不再搭理自己,迟明尧自己倒腾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地也去洗漱了。
    李杨骁根本没睡着,听着脚步声走远了,他把被子拉下来,四处找了找那两张照片——没找着,他有点郁闷地想:还真给藏起来了啊?幼不幼稚!
    迟明尧洗漱完走回来,站到床边,看着那团人形被子,叫了李杨骁的名字:“李杨骁。”
    李杨骁没反应,他躺在被子里面等着迟明尧的下一句话——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等了好一会儿,迟明尧还是没说话。
    他突然感觉有阴影罩下来,似乎是迟明尧弯下`身看着他。
    虽然隔着被子,但李杨骁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似乎可以感受到呼吸的温度和目光的重量。
    他觉得自己在这两道目光的注视下无处遁形,心脏开始“咚咚咚咚”地剧烈跳动,整个人既想躲起来,又紧张到随时可能蹦起来。
    迟明尧无声盯着他,足足盯了有几分钟,才直起身。
    那团阴影终于离开自己,李杨骁听到他绕到床边拉上了窗帘,上了床,又关上了灯。等到无边的黑暗笼罩下来,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黑暗里,迟明尧又靠了过来,他一瞬间心跳又开始加速了,身体都绷紧了。但迟明尧只是帮他把被子拉了下来,让他的脸暴露在空气中,动作罕见地有些温柔,还开了句玩笑说:“热不热啊?”
    见李杨骁没反应,他又低声说:“好了李杨骁,房间很黑,不用装睡了,你睁开眼睛我也看不到。”
    迟明尧说完这句,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躺了下来。
    李杨骁这才睁开眼睛——迟明尧说的没错,窗帘拉得很严实,外面的光一点都透不进来,屋子里一团漆黑。但……还是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各种物体的轮廓。
    ——如果两个人都在这样的黑暗中睁开眼睛,大概是可以看到彼此的吧?
    李杨骁正想着这些,迟明尧的手探过来,从他的下巴一路摸索上来,然后盖住了他的眼睛,李杨骁睫毛蹭到那只手的手心上,不自觉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他听到迟明尧说:“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到。”
    李杨骁没说话。
    迟明尧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说:“李杨骁,我可以感觉到你在睁着眼睛,你猜我在睁眼还是闭眼?”
    李杨骁仰躺着,还是没说话。他安静地感受着迟明尧手心的温度和黑夜带来的暧昧感,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他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会把这种难得的氛围破坏掉,他也不希望迟明尧突然幼稚病发作,打破两个人之间难得建立起来的片刻默契。
    但迟明尧似乎懂他的感受,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轻轻地盖在他的眼睛上,感受着睫毛扫过手心带来的清晰又微妙的触感。
    兴许是白天睡多了,那种暧昧感褪去之后,李杨骁开始意识到自己失眠了。更糟糕的是——他还无法自控地开始胡思乱想。
    李杨骁的失眠频率不算太高,但他很不喜欢在深夜胡思乱想的感觉,夜晚会把人的情绪放大到一种失控的状态,他讨厌在这个时候想到过去,想到以往种种令人后悔绝望的事情。
    往常失眠的时候,他会爬起来把灯打开,背一背台词,或者翻一翻拍过的剧本,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可是今晚不一样,迟明尧睡在他的旁边,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灯的。
    李杨骁辗转反侧,从那两张被迟明尧藏起来的照片,想到那时候跟江朗筹备新戏的日子,又想到那个最终没拍成的剧本。
    剧本里写的最后一幕,男女主躺在广袤的沙漠中,看着静谧的夜空,那段台词他记得滚瓜烂熟,在脑子里面演过一遍又一遍,这个时候又不是时机地冒了出来——
    “看到那颗星星了吗?最亮的那一颗,我打算一直跟着它走下去,走到哪儿算哪儿。”
    “那说不定走着走着就会回到原点了,毕竟地球是圆的。”
    “那也不错,其实我一直想回去看看,只不过已经忘了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了……可真亮啊,那颗星星。”
    “嗯,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是吗……睡吧,做个关于星星的梦。”
    “那你呢?”
    “我想再看一会儿,等它变得没那么亮了……”
    “就走吗?”
    “……嗯。”
    他还跟江朗热烈地讨论过最后的镜头,那原本是一个充满希望的镜头,太阳将升未升,周围还是灰黑的,但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光,可以预见到几个小时后又是一个晴天。
    他们还打算,如果这样的落幕过不了审,那就拍两个结局——大银幕上,坏人得以惩治,正义得以昭彰,男女主在这段亡命之旅中轰轰烈烈爱过一场,却最终敌不过内心挣扎以背叛结局。
    一个意味深长,一个惨烈收场。
    虽然他们都更喜欢前一个,但如果是为了过审的话,那后一个其实也可以接受。
    两年前那段很难熬的日子,他就是靠着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演戏度过的。他们甚至提前定好了最后的拍摄选址——就去敦煌的魔鬼城,听说站在那里看夜空,北斗七星就好像一个银白色的勺子一样,近在咫尺地挂在眼前。
    他还想过,杀青的那天他们要在沙漠上庆祝,他要带上很多啤酒和雪碧,然后兑到一起,一口气把一杯酒喝到见底。
    后来这一切破灭之后,自己是怎么有勇气继续去找戏演的?——大抵是因为宋昶一直跟他说,这些经历都会变成以后的积累吧。那个时候他还总开玩笑叫宋昶是“鸡汤王”来着,宋昶也不生气,还是一次一次地劝他。
    ——以后的路,可能真的要自己走了吧。想放弃的时候,也不会再有人跟他说,当演员就是一个等待和体验的过程,没有一段经历是被浪费的。以后要自己给自己灌鸡汤了吧?
    说到底,这些道理他都懂,只不过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会让他觉得这一路上不那么孤单而已。
    李杨骁越想越难受,几乎要被那种从心底汹涌而来的那股难受感吞没进去。
    他慢慢地撑着床坐起来,盯着眼前的一团昏黑发了一会儿愣,这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迟明尧将睡未睡,隐约感觉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开始还昏昏沉沉地没太在意,只是把胳膊搭过去,想摸索一下李杨骁在折腾些什么。但胳膊落在床单上,他才感觉旁边空无一物,他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竟然有种心慌的感觉。
    他皱着眉看向李杨骁,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睡觉,但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黑影,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是……哭了吗?
    “李杨骁。”迟明尧开口,低声喊他的名字。
    李杨骁的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迟明尧这么晚还没睡着,但他很快又没了动静,并没有应声。
    迟明尧坐了起来,他抬起一只胳膊,有点想去抱李杨骁,但想了想还是落下了,只是问:“你哭了吗?”
    李杨骁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说:“没哭,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哭?”
    迟明尧也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以前是。”
    他们在黑暗里对视,李杨骁突然想到,原来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对的,两个人在这样的黑暗里睁着眼睛,是可以看到彼此的眼神的,就好像一束若隐若现的星芒一样。
    “我没那么爱哭,只不过哭的那两次都恰好被你撞见了而已。”李杨骁说完,转过脸不再看他。
    “你在想什么?那部电影?还是昨晚的事情?”
    “你猜。”
    “是那部电影吧。”
    李杨骁的声音有些沉闷地传过来:“为什么?”
    “感觉是。”
    过了几秒,迟明尧接着说:“我说可以帮你拍,是真的。”
    李杨骁还是埋着头:“不是拍不拍的问题,你根本就不懂。”
    “有什么不懂的?”迟明尧笑了一下,“你想把江朗找回来,原班人马,重新复制之前的想法。”
    李杨骁把头抬起来,转过头看着他说:“有的时候,我可能比你还幼稚。”
    迟明尧伸手推了一下他的头:“李杨骁,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了?”
    李杨骁笑了一下,问:“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可怜?”
    迟明尧抬起手,把手指插进李杨骁的头发里,说:“其实每个人都有很可怜的时候。”
    “是吗?你也会有吗?”
    “当然。”
    “什么时候?”
    “我妈妈刚去世的时候吧。她走得很突然,一个星期前还在好转,然后病况就突然持续恶化了。她走之前一直希望我能把家居这条线接过来,希望我快点成熟起来,做个靠谱一点的人。但是我……我总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不靠谱,有时候明明知道怎么做她会更开心一点,偏偏要反着来。我小时候,她就总逼着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以至于长大后我的逆反心理变得很重,明明是不反感接过家居业务的,但就是要表现得很抗拒。”
    “然后呢?”
    “她走之后我才开始后悔,想要把家居的风格恢复成她在的时候那样。因为我二叔已经把这条线接过去了,而且所有人员大换血,风格全都变了。我爸很生气,不是生气我二叔,是生气我,当时所有人逼我的时候我不接,现在又要明着去抢我二叔的生意。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让我继续去国外读研,读完了再说别的。”
    “我没和其他人商量,自己退学了。回来之后,把之前所有负气离职的老员工找了回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研究了我妈十几年的设计风格,又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一连上了好几个新项目。”
    “因为这件事情,还跟我二叔闹了很大的矛盾。一开始我这条线一直是被打压的,就算带着明泰的logo,也有很多合作商不敢跟我合作。那时候为了让这条线死得不那么惨,我找了很多不知名的商家,陪他们喝了很多酒……喝到抱着马桶吐的时候,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
    李杨骁偏着头看他,静静地听他讲。迟明尧说的事情离他很远,什么豪门争端,什么贸易往来,这些领域是他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但在听到他说他把所有老员工找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一动,产生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的某种轨迹莫名重合了一样。
    迟明尧说完了,几乎是有些轻描淡写地说完了,然后摸了两下李杨骁的头发,问:“可怜吗?”
    李杨骁答非所问:“所以你当时是骗我的。”
    迟明尧愣了一下:“什么?”
    “那天晚上,你说当时是你叔叔出了车祸,是你家里人逼你从国外回来的,还在股东大会上投票表决,让你接替你叔叔的位置。”
    迟明尧笑了一下,说:“是吗?我都忘了。”
    李杨骁看着他说:“原来那个时候你是骗我的。”
    “要我说对不起吗?”
    “不用了,”李杨骁摇摇头说,“那个时候,的确没必要真诚。”
    “但这次是真的,”迟明尧低声说,“可以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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