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夜里的歌声

    花栗鼠舰队的酒吧里放着悠扬的古代爵士乐。只是音乐从钢铁墙壁上反弹回来，感觉有点僵硬。酒吧是让人放松的地方，所以灯光也是柔和昏黄，让人从脑袋放松到了脚趾头。沙互知道资源部故意让酒吧设计成这样，以便让人们早点犯困，为舰队节省资源。
    就算是仿生人，也会担心妻子。可是有些人类会将此当作是仿生人的一种算法，即便是仿生人和人类一样拥有极其复杂的神经网络。虽然，沙互对卫芊的丈夫有一种说不出理由的不满，但是他在这个时候也应该去安抚一下他人。
    于是，沙互从后面拍了一下那男人的肩膀，笑着说：“贾斯丁先生，干嘛在这里和闷酒呢？”
    “我叫贾师庭，请别叫错。”男人说。
    “嗯，嗯，实在抱歉。”沙互说着便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其实，沙互会搞错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位贾先生长得高大威猛，看上去像是那种肌肉发达的古代白人一样。
    沙互的开场白遭遇到了尴尬，便不敢再说什么，只顾着自己抿了一口酒。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贾师庭这时正看着他。因此，他清了清喉咙，问：“怎么了？最近心情肯定不会好吧？”
    “哈，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啊？我问你，你和卫芊在任务中干了些什么？”贾师庭严肃地质问道。
    这可让沙互突然感到一丝无措。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把在治安局中对雷武和聂娜所说的一切重复了一遍。
    “不，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男女之间的事情！”贾师庭悻悻然地说。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我一直把芊芊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这你是知道的。”沙互摊着手说。
    “你这人渣，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贾师庭说着一把抓住了沙互胸前的衣襟，眼看就要给沙互喂上一拳。
    “你说啥了呢？”沙互茫然地问道。
    “卫芊，卫芊要和我离婚！就是因为你这个混蛋！”贾师庭说完，沙互便顿时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一阵阵冷冰冰的目光。沙互看了看酒保，尴尬地笑着说：“不，不是那样的。”他说完，连忙抓住了贾师庭的肩膀，问道：“她说是因为我？你确定没有搞错？”
    “肯定是因为你，不然她怎么会一回到家就说要和我离婚？”
    “她回家了？”
    “是的，下午回来的。”
    “她足够清醒了？”
    “不然医疗院怎么会让她回家？喂，你别打岔。”贾师庭着急地说。
    “呃……我们的确啥事都没有发生，男女间的。若是我撒了谎，那……就让旁边的恒星爆成黑洞，吞了我。”
    沙互这誓言发得够毒的，简直就是想让全舰队的人给他陪葬。他话音刚落，便觉得有点不妥，连忙回头向其他客人说：“不不，刚才那个不算数。”
    “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贾师庭追问道。
    “我不会撒这种谎的。”
    “嗯……我相信你……不过，她出任务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呢？”贾师庭一脸不解地说完，便等待着沙互的发言。
    沙互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况且，他也已经开始担心起卫芊来。然而，他还是不敢透露卫芊在飞船上已经“死过一次”的这件事，以免为卫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说：“她出任务的时候，稍微撞了一下脑袋。你知道我们人类的记忆是不怎么可靠的，她可能丢掉了某些记忆。”
    “你是说，她把我的好给忘掉了吗？不，连扫描仪都无法检测到她身上有任何创伤。你是不是在说谎？”
    “不不，你还要我发誓吗？”沙互还是摊着手说。
    “哼……”贾师庭不屑地说：“我要去申请下载脑科的资料……嗯，这得有个人类给我做证人才行。”
    “你就别太担心了。或许，她过两天就会回心转意。”沙互柔声安慰道。
    “不，她已经发送了离婚请求。如果在七天之内不撤销的话，我必需按照规定和她离婚了。”贾师庭说着就站了起来，他说：“不行了，我要尽快去下载才行。不然，不然……”
    “申请下载额外的资料是一件难事。你还是听医疗院的意见吧。”
    “不，我信不过他们。”贾师庭说着就跑出了酒吧。
    “哈，我还没有见过如此执着的仿生人。”酒保突然这么说道，让沙互脱口而出地说：“原来你是人类啊。”
    “原来你现在才发现。”
    这酒保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自从沙互有资格喝酒以来，他就长这个样子。所以，沙互一直以为这个酒保是个仿生人。只见酒保嘻嘻笑着，说：“女人总是善变的，特别是人类的女人。”
    “说得好像你好像很了解人类女人一样。”
    “对不起，正因为我不了解，所以才能说出那样的话。”
    酒保说完便和沙互相视一笑，继续去招呼别的客人了。然而，对于沙互来说，他并不是不了解卫芊，而是不了解现在的卫芊。于是，他结了账，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沙互和卫芊的家离酒吧并不远，沙互只需要走上十几分钟便能回到。只是酒吧是在高架桥下面的底层，而沙互和卫芊的家刚好和高架桥的旁边。所以，沙互不能像坐车一样直接从高架桥下车上楼，要回家还得乘坐电梯。这回，他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直接坐电梯到卫芊所处了那一层。
    这栋高楼的每一层都有两户人家。邻居之间一般不会串门，所以楼道里也只是提供最低限度的照明。
    这时，沙互把耳朵贴在卫芊家的钢铁大门外倾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一开始，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就好像卫芊不在或者已经睡着了一样。可是，沙互从楼道的窗口望出去，却看到房间里面露出暗黄的灯光。所以，他又跑到卫芊的门前想按门铃。可是，当沙互想起贾师庭刚才对他说的事情，又有点怀疑卫芊是因为他而离婚的。
    那门铃是按不下去了，沙互只能又把耳朵贴到门上倾听。这下，他听到了门后传来了卫芊的声音。她不是在说话，而是在轻声哼着一种奇怪的乐调。可这种乐调在沙互听起来，并不是那样的好听，甚至可以说有点难听。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有节奏的电波，又或者是机器所发出来的声音。
    很明显，沙互知道卫芊除了一些宇宙乐曲之外，还会唱一些地球的怀旧乐曲，但从来就不会哼这种怪异的曲子。或许，卫芊的脑子没准是撞伤了，应该说是肯定被撞伤了。沙互应该让艾玛把卫芊带回医疗院再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