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3角架

    “三号，请立即返航。否则后果自负。”
    类似的警告，三号护卫舰在出逃的一个月里已经收到了不少。谁都明白，“后果自负”并不是说乖乖听话就会没有后果。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果必须是自己承担的。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马瑟思问自己的大副道：“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了？”
    “据说褫夺人脑纠缠的试验是成功了。但是，他们没能直接劫持阿伏穆希。”大副说。
    “我知道，我已经被她召唤过了。那感觉就像是幻听。”马瑟思说，“但是，这离成功还很远啊！”
    马瑟思这时有点心头火起。因为为了卫芊的试验，他们没有远离舰队。虽然互相看不见，但是还处于一种互相之间可以轻易用无线电波通信的距离。在这种距离里，若是对方探知到护卫舰的位置的话，很有可能向他们开炮。所以，护卫舰的船员们不仅要时刻提高警惕，还要经常变换位置。这么一来，马瑟思等人的工作其实并不轻松。
    就在马瑟思刚想用脚把一些东西踢倒发泄的时候，护卫舰便收到了一条信息：“八马恩发哈地鹅”。这条信息不是乱码，也更不是什么密文，而是元琴设计的一条没有意义的文字。之所以要让文字没有意义，就是为了和其他有意义的信息区别开来。
    而且，这信息是设计用来让舰队的普通民众给护卫舰发的，以之验证卫芊控制人脑的能力。这就是护卫舰和舰队保持无线电通信距离的原因。
    “喂，这是什么意思？”马瑟思问大副道。
    “这是成功了的意思。”大副话音刚落，第二条、第三条同样的信息接踵而至。只见那信息屏幕上不停地刷新着，收到的全都与这条一模一样的信息！
    “哼……”马瑟思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他对大副说：“你在这边看着，我去过去一趟。”他说这飘离了座位，往离心舱飘去。
    他来到离心舱，双脚落了地，便快步走到他们为卫芊专门准备实验的房间。可他一进房间门，就赫然看到那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卫芊这时正被沙互抱在怀中不停地喘气。马瑟思马上就明白了这工作会让卫芊的身体承受多大的负担。
    只见梅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头。元琴沉着脸地和自己的一个助手在说话。而艾玛和全裁就在一旁看着屏幕，为卫芊在刚才的过程中的身体状况复盘。
    “让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们出去再说。”元琴说着就招呼着除了沙互和卫芊的所有人走出实验室。
    全裁一走出实验室就说：“我坚决反对这次行动。到时候需要传输的数据是这次的十倍。不，应该是上百倍，病人会支持不住的。”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小，但是却非常的坚定。在一旁的艾玛也附和道：“恐怕进行不到一半她就会倒下。不仅行动不成功，还白搭了一条性命。”
    “对不起……这些我都没考虑到。”梅洛说着就靠着墙，泄气地蹲了下来。
    “不是你的错，考虑周全是大人的责任。你已经帮了很大忙了。”元琴对梅洛说。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一试吧？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马瑟思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马瑟思居然如此冷血，这和他平时的热情爽朗大相径庭。
    “对。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元琴说，“我们回去重新设计程序，尽量优化、压缩。那个……”元琴说着转向了全裁，对他说：“那个模拟器的功率是不是可以调低一点，尽量的。”
    “唉……”全裁叹了口气说，“我们尽量吧。”
    “对，还没绝望……我，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梅洛说着就站了起来。
    “想到了什么？快说。”马瑟思催促道。
    “别吵！”梅洛说着就撒腿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这时的实验室里，卫芊坐在床上，把脑袋搁在沙互的肩膀上，渐渐喘顺了气。沙互抚着她的头发问：“好些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嗯……”卫芊摇了摇头，一脸煞白地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放心吧。”
    “不，我怎么可能放心。”沙互严肃地说，“听着，芊芊。我要和你逃走。再这么下去，他们会把你折腾死的。”
    “逃？逃去什么地方？你要到我家来吗？”卫芊俏皮地笑了一下。
    “也好，那要看你用什么来招待我了。”
    “你要来，我就送你一颗星星。”卫芊说着抬头亲了沙互的脸颊一下。
    “我能将它放到我的口袋吗？”沙互也开起了玩笑。不过，他很快又严肃了起来。他说：“我们可以到其他的舰队上去。或者回到花栗鼠，救出总长，再从总部发出让仿生人控制其他人类的指令。”
    “然后呢？你要把他们全部关起来吗？还是，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呢？”卫芊说。
    “嗯……”沙互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们根本就无处可逃，除非如卫芊所说那样，将舰队中的基因选择人全部处死。但是，别说这可能根本无法完成，即便能完成，他们也不可能下得了手。所以，沙互只有看着卫芊去死一途。
    “或许，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的智慧，相信他们的仁慈。”卫芊说着又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沙互说。
    “说什么呢？你不是把我们安全地送到这里了吗？”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啊。”
    像沙互这种已经长成的人，本应有能力把控自己的人生，也应该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但是，他这时却十分无助。这种无助更甚于发现自己无法让爱人幸福的年轻人。
    这时，幸运上船的欧若妮正房间里给儿子摆弄着一个三角形的支架。小杜克杰拿着这个支架左看看，右看看，说：“我要送给洛洛姐姐。”
    “啊，小杰喜欢洛洛姐姐是吧？”欧若妮笑着问道。
    “嗯！”杜克杰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他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欧若妮托着下巴看着儿子的背影，感叹道：“啊，儿子也长大了。”谁料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向杜克杰卷了过来。
    “哇！”梅洛的声音在狂风中传了出来。显然，那狂风就是她奔跑时所掀起来的。她看到矮小的杜克杰突然出现在走廊上，连忙侧身躲避。这么一来，她马上失去了重心，栽在地上还滚了一圈。
    那杜克杰看梅洛如此狼狈，便咯咯地笑着。他向梅洛递上了那个三角形支架，笑着说：“送你。我什么都给你。”梅洛窝在地板上，看着那个支架眨了眨眼睛，说：“嗯？三角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