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个女人

    “双七！”卫芊嚷着扑向了沙互。
    沙互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到地上。他本来预料着很可能会看到卫芊双眼无神的憔悴面容。但是出乎意料的，卫芊的样子几乎和出任务之前没什么差别，甚比以前还要精神。
    几天不见，彷如隔世般，沙互心中居然多了一点隔阂。突然，卫芊一把抓住了沙互的手，将他拉进了自己的家。看着如此热情的卫芊，沙互突然明白到心中的隔阂到底是什么。因为从懂事起，卫芊就是个矜持的姑娘，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扑向沙互。她就好像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性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本来，卫芊的这个家并无法说成是温馨，但是还算整洁。但这时，这个家却显得有点凌乱。沙互为了排解尴尬的气氛，便说：“你从前很爱整洁的，这会儿怎么这么散漫呢？”然而，卫芊却没有正面回应沙互的话。她把沙互按在座椅上，笑嘻嘻地看着沙互。
    “怎，怎么了？”沙互忐忑地问道。
    这女人都要离婚了，怎么还表现得如此愉快呢？然而，卫芊还是没有回答沙互的问题。沙互感到一丝心慌，便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舒服吗？”沙互说着便伸手去摸了摸卫芊的颈椎，想看看她的颈椎到底有没有问题。谁料，当沙互的手碰到卫芊的脖子后面时，卫芊突然抓住了沙互的手，将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
    卫芊从来就没有做过如此主动的事情，这会儿怎么就变成这样呢？沙互不动声色，观察着卫芊的举动。只见卫芊闭上了眼睛，将脸放在沙互的手上，似乎在感受着沙互的温度。她喃喃地说道：“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都来了。”
    “我很高兴，你在等我。”沙互说，“但是我就在楼下，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我怎么知道你住在楼下？”
    “你不知道？你……是卫芊吗？”沙互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我可能是忘记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我想你了。”
    “所以呢？你在等我？”
    沙互虽然已经觉得卫芊很不妥，但是还是小心地问。只见卫芊又说：“我不能骗自己。我的心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卫芊喜欢沙互，这虽然让沙互有点难以接受，但是逻辑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比起卫芊忘掉沙互住在自己的楼下，这句话听起来更加正常。
    “嗯，你是我的小猫。我也喜欢你。”沙互说。
    “不对，我不想做你的猫。我不想做……”
    “行，那就不做。”沙互想着要扯开话题，便把手缩了回来，问：“你还记得在M42的时候发生过的事情吗？”
    卫芊看沙互的手缩了回去，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她说：“什么M42？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请和我一起做重要的事情吧。”
    “M42不重要吗？你的父亲就在那里失踪的。你，也在那里磕到了脑袋。记得吗？”
    谁料，卫芊并没有回答沙互的话，却突然抱紧了沙互。她说：“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请你跟我在一起吧。”沙互看到卫芊楚楚可怜地抱着自己，便有点心软。他看话题又回到这里，便问：“你的丈夫呢？我听说你将他赶走了。”
    “我不要他，不要。我才不是因为那个人才回来的，我是因为你……”卫芊从来就没有这么坦率过，没准是经历过生死之后有所感悟吧。但这也有可能是卫芊把脑袋给撞傻了，因为她应该记得的东西都不记得，却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来。
    沙互从来就将卫芊当作妹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如果他这么干了，铁定要被艾玛煎掉几层皮。他一边抚摸着卫芊的头发，一边陷入了沉思。这卫芊从死而复生，到现在的语无伦次，显然都是和猎户座大星云有关。星云中那聚集起来的分子团改变的陨石的方向，保护了飞船，这是事实。但是这到底和卫芊死而复生后的性情大变是否有联系，沙互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于是，沙互便对卫芊说：“芊芊，我们约一个时间去医疗院再作一次检查，好吗？”只见卫芊继续说：“是我不好……没能留在你的身边……”
    “芊芊乖……你一直在我身边嘛……”沙互用儿时的口吻对卫芊说：“你应该休息一下了。”沙互话音刚落，嘴巴便被卫芊的嘴巴堵住了。沙互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条件反射地推开了卫芊。卫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居然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沙互看到卫芊梨花带雨，便连忙凑了过去一个劲地道歉。
    良久，沙互终于将卫芊哄睡着了，自己便偷偷溜出了卫芊的家。沙互在自己的床上思量了半天，脑中又呈现出那些呈现在飞船前方的符号。然而，那些符号肯定不是人类的语言，即便要破译，那样本也太少，无法互相证伪。飞船被保护了，说明星云中是存在某种或原始，或先进的意识。或许，那星云中根本就是存在着生命。然而，沙互若是跟专家们说出自己的猜想，肯定会被问及星云中是否有水的存在。因为他们认为有水才有生命。
    罢了，沙互还是自己想想办法，看是否能重新进入星云再作探索。
    另外一方面，虽然沙互觉得卫芊的思绪实在太混乱，但是似乎也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可以肯定的是，卫芊必须得到进一步的治疗。所以，沙互便给艾玛发去了短信，让她安排一下。
    谁料，艾玛马上就回了信息说自己就在门外。
    沙互连忙打开了自己的大门。果然，艾玛这时已经站在了门外，一脸尴尬地说：“对不起，我的双手好像……”沙互顺着艾玛的意思往她的双手看去。只见她的双手无力地向下垂着，就像是人类的脱臼。
    “怎么了？”沙互说着连忙把艾玛请进屋里，还把她掉在地上的手提袋捡了起来。
    “这肘关节好像坏了。”
    “两只手同时？”沙互一脸狐疑地问。
    “如果你不问这么多，我会给你奖励哦。”艾玛说着便妩媚地靠在沙互的身上。
    “别说这个了。总之，我先帮你约一下杜比吧。”
    “还，还是不要了……”
    沙互看到艾玛一脸为难的神色，便问：“是有人蓄意伤害你了吗？”虽然沙互内心还是觉得仿生人和人类有所区别，也迟迟不买结婚的数据包。但是，他早就将艾玛看成是自己的东西了。所以，当他想到有人去伤害艾玛的时候，也不禁恼怒了起来。
    “不，是我自己弄伤的。今天在搬一个箱子的时候……”
    “我从来没有见过仿生人会自己弄伤自己，而且还这么严重。”沙互严厉地说。
    “其实，是这样的……”
    艾玛看瞒不住了，便将遇见贾师庭以及贾师庭对她说的话都对沙互说了一遍。她说：“是我推开他的时候弄伤了自己。我不想去找杜比，是因为如果找杜比的话肯定会惊动治安局和类人管理局。”
    “可是，这本来就是贾师庭的错。他应该受到惩罚。”
    “请不要这么想……”艾玛惶惶然地说：“一想起他有可能被重置，我就不禁心乱如麻。那是多么可怕的刑罚。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根本就无法想象……”
    “嗯……我理解你……”沙互说着便用手搓脸，借此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艾玛看到沙互如此烦恼，便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他的背。可笑的是，她居然忘了她的手根本无法提起来。
    “这样吧，我先查一下相关法规，看看他会受到什么惩罚。不过，你这手没有维护师是好不过来的。”
    “那就别管它们了。你快买个数据包，让我每天躺在这床上就好了。”艾玛半开玩笑地说。
    艾玛从沙互年轻时就认识沙互，在沙互心中的形象是如此独立，以至于他从来就没想过她会受到伤害。而今天，他居然看到了艾玛脆弱的一面。他不禁叹了口气，将手掌放在艾玛的肩膀上，说：“我会积极考虑一下的。”
    “考虑什么？”
    “数据包。”
    艾玛听了沙互的话，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由于艾玛的事情，沙互便暂且将卫芊的事情放了下来。然而，与沙互不同，有另外一双眼睛并没有将卫芊和沙互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