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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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片混沌之中，顾得白四处看着。
　　这是哪里？
　　是自己的潜意识世界么？
　　还是一个新的什么世界？
　　自从经历过上次穿越之后，顾得白现在对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很是容易遐想。
　　在自己身上还真的是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现在自己是在那个记忆之镜之中么？
　　疑惑中，刚刚那张飘落在自己视线中的日历纸张又一次悬浮在顾得白的面前。
　　“87年……5月……6日？”顾得白嘀咕着。
　　这回看清楚了。
　　这张泛黄的日历就仿佛是被火烧过一般。
　　不过这日期确实让顾得白明白了。
　　五月六日可不就是火灾那一天么……
　　可是代表着这张日历的纸张飘入这记忆之境算是什么意思？
　　顾得白正在思考中，那眼前悬浮的纸张瞬间消散成一片烟雾。
　　然后周围的混沌慢慢的清晰起来。
　　顾得白的眼前也变得更加明朗。
　　这是漠河。
　　87年的漠河。
　　似乎是受到厄尔尼诺现象影响，全球发生了大面积的干旱。
　　位于北纬50°附近的俄罗斯、加拿大等国家相继发生森林大火、
　　兴安岭也因贝加尔湖暖脊东移所形成的燥热的大环境而发生了超常的干旱。
　　加之春季风大物燥，林内积存了大量的高腐殖，火险等级居高不下。
　　画面一转，顾得白所看到的场景竟然变了。
　　那是在河湾林场内，两个清林作业人员休息的时候顺手扔个烟头。
　　顾得白一愣。
　　准备连忙走上前将烟头捡起来。
　　这样的地方烟头必然是山火的起点。
　　只可惜顾得白低下头，手从草地上穿过，烟头根本无法被拾起。
　　自己……只能看到而非实体么？
　　顾得白轻轻的对着眼前的两个清林作业人挥了挥手，手很轻松的从那人的身体传过去。
　　没错。
　　他们感觉不到，也听不到。
　　两个人转身走了。
　　顾得白瞪着大眼睛眼看着那没有彻底熄灭的烟头开始在草地上蔓延……
　　山火来了。
　　画面一转。
　　顾得白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
　　依旧是林场。
　　又一位清林作业人给割灌机加油时将过量的汽油洒在草地上，割灌机启动时，高压线引燃机体表面及地面汽油。
　　山火来了！
　　顾得白的视线继续转换，场景也继续转换。
　　又是一位陌生的工人。
　　在使用割灌机清林时，加油后启动时割灌机高压线电火花塞连接处打火，引燃机体外的汽油。
　　山火！
　　短短一分钟。
　　在五月六日这一天的时间。
　　漠河的林场三次山火引燃。
　　……
　　顾得白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着。
　　就在这两天时间，漠河燃起五次山火。
　　虽然被及时扑灭，可是下一处场景着实让顾得白愣住了。
　　之间天气突变，八级以上的西北风，使得河湾、古莲两处火场内死灰复燃。
　　在古莲火场，龙卷风将火舌从地面卷上树梢，火头高达几十米、上百米，火势形成人力不可遏制之势。
　　顾得白眼前的场景在加速的推进着。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无限的加速了。
　　黑天白天皆是转瞬即逝。
　　而且天色已经分不清是黑还是白了。
　　漫天的红光，浓烟遮天蔽日。
　　大火整整持续了28天，直到林区大范围降雨，明火才被彻底扑灭。
　　大火所到之处，家园一片焦土，百业俱废。
　　这一场大火着实让人感到害怕。
　　顾得白不由得心里一顿颤抖。
　　明明看了全程却无法阻止。
　　这可怕的大火最初仅仅是因为那个小小的烟头。
　　这场火灾持续了28天，烧毁了101万顷森林，211条生命与世辞别，5万多人无家可归。
　　而这里……就有这老张大爷的妻子。
　　康氏。
　　……
　　顾得白满心悲痛的时候，画面一转。
　　场景又一次换了。
　　这次场景退了很久。
　　依旧是熟悉的城市。
　　漠河。
　　在HLJ的一座小城，与俄罗斯相望的漠河
　　它偏远又寒冷。
　　但只要有人，就有人间烟火，在寒冷的北部小城散发着温暖的暗光。
　　顾得白叹了口气，这样美丽的小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被席卷了整个城市。
　　起因仅仅是一个小烟头，火势从零星火花迅速发展到铺天盖地，这场大火蔓延到整个大兴安岭北林区的时候，才被人发现。
　　人眼中除了火红色，就是遮掩视野的浓烟。
　　顾得白的视线中，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是老张大爷。
　　年轻的时候。
　　很年轻。
　　随着张大爷面容清晰，顾得白发现场景也清晰了。
　　是舞厅。
　　一个不是很熟悉的舞厅。
　　人群中，小张大爷躲在远处看着舞厅中一位好看的姑娘在跳舞。
　　嗯……这应该就是年轻的康氏了吧。
　　舞厅中，康氏的舞姿很好看，迷的小张大爷眼中脑中只有康氏。
　　顾得白看得清楚，他鼓起勇气，上前邀请对方做自己的舞伴，以双手相扣的舞姿进行，想不到康氏落落大方就答应了。
　　但更没想到，康氏的跳舞才能比他强太多，
　　她是这个舞厅的女神。
　　正值年轻的二人不断靠近，这一夜，两个人都找到了爱情。
　　……
　　画面转换，两个年轻人眉宇间透出一丝蠢蠢萌动的爱意。
　　他们在小张大爷单位的仓库翩翩起舞。
　　在堆满杂物的仓库里，一步一步，逐渐靠近，夕阳西下，余光透入了进来，照射在了俩人灿烂的笑容面庞上。
　　这一刻，笑容比阳光更美丽。
　　又是一段新的场景，是个冬天。
　　他们结婚了。
　　婚姻仪式很简单很粗糙，但彼此却相守到了康氏离开的那一天。
　　婚后的他们还是会去仓房跳舞，并且更加沉醉、忘我。
　　二人不仅在享受舞蹈带来的畅快，更享受彼此相处的时间。
　　场景转换，在外地工作的小张大爷听到了漠河发生火灾的消息，如遭雷击。
　　他莽莽撞撞地奔回漠河时，
　　火已经没了，但康氏也没了。
　　城市中到处都是火灾留下的烧痕，以及家属的哭声...
　　时间流逝的速度太快，小张大爷还期盼着妻子奇迹般的出现，
　　从未再婚。
　　可惜，再也没有人教小张大爷跳舞了，他的舞步也逐渐被潮流淘汰，虽然偶尔会有朋友来指点指点他蹩脚的舞步，但他已经太落伍。
　　只能独自一人在舞厅摆动，摆动着和康氏一起跳舞的姿态，仿佛康氏从未离开过一样。
　　顾得白仿佛想起了那一首在上个世界轰动了整个网络的歌曲。
　　漠河舞厅。
　　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读懂了那首歌的歌词和含义。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
　　歌词讲述了张大爷和康氏的爱情故事，更向大家证明真爱的存在。
　　这是不得已的中途散场。
　　更多的人，是在爱的跋山涉水中半途而废。
　　顾得白深吸一口气。
　　他发现周围的场景在逐渐的变回混沌。
　　一切都在消散。
　　最终漫天的烟雾重新变回那一张发黄泛旧的日历之上。
　　日期也永远的定格在1987年的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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