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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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国夫人凤目一闪，望向了他：“公子此话何解？”
卢长安道：“晚生虽不懂音律，但闻其音，已觉此时天地间，除了琵琶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这更是他的真心话......前世饱受网络神曲洗脑的耳朵，此时体会犹为深刻。
虞国夫人抚掌大笑：“公子所说，虽是简单直白，却恰恰道出了其中精妙之处，不为五音所迷，少年人有如此心境，倒是少见得很。”
“夫人谬赞了！”
感觉身边有一道目光跟来，卢长安转过头去，却见莫小唯轻抚着小阿绣黑亮的头发，怔怔地看着自己，眼眸中似有光彩一闪而过。
他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膛。
虞国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又说：“常言道，虎父无犬子，故靖忠伯乃当世名将，卢公子自是得其真传了，可否仗剑一舞，让妾身等开开眼界呢？”
剑，百兵之君，君子之器。
大周朝的士子文人，无论长少，大多会练上几手，以示文武全修，席间舞剑助兴更是保留节目。
能受主人邀请，一展剑术，更是莫大的荣幸。
但对卢长安来说，却似要了老命一般。
他只觉汗水“唰”的一下，就要流出，忙起身推辞道：“先父去世时，晚生尚在襁褓之中，所谓‘真传’云云，实在是没有的事，还请夫人见谅。”
虞国夫人一怔：“啊，妾身失言了，公子勿怪。”
“晚生不敢！”
“小爵爷出身百年卢氏，家学渊源，定是文武皆修，又何必藏巧于拙，徒令我等空怀仰慕之心呢。”
这话听着怎感觉有点别扭？
卢长安闻言看去，却是那位探花郎之一的周一畅。
“探花郎说笑了。”
“在下面薄倒也罢了，只是夫人盛情相请，小爵爷何必......”
蹬鼻子上脸了么？
卢长安心头无名火起，看来这小王八蛋不是说话不经脑子，简直就是话在脑子里停得太短，一出口就变了味道。
但话说回来，我确实不会剑术啊！
“探花郎好像有些醉了。”元漳含笑道，“子曰：君子内藏我智，不与人论技，兄何必执着于此呢。”
“昔者圣人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周一畅回怼道。
工地上就缺个抬杠的，你来不？
卢长安心中恨恨道：子曰，我知道，子曾经说过嘛，至于说过什么......MMP！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
突然，一只温腻的手掌握住了他，耳边传来莫小唯的低语声：“去......舞剑，我帮你！”
你怎么帮我？
莫非又要寄灵在我身上？
不自由，毋宁死......哎哟！
卢长安刚要表达抗议，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双手背负，施施然走进宴席中央。
方才还万般推辞，转眼就从容而出？
众人一脸懵圈地望着他。
虞国夫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剑来！”
卢长安伸出右臂，一名仆从上前，递上一柄黄金吞口，墨蛟作鞘的长剑。
“呛”的一声清呤，他拔出了鞘中剑身。
众人只道他是要开始舞动了，谁知他却一反手，长剑直线般飞向空中。
场内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卢长安左足立定，右足足尖一点，斗然转过身子，待长剑落至腰部，右掌已搭上剑身，手腕一绕一旋，如此三反。
长剑在他手臂处，旋转出一圈一圈耀目的光环。
“好！”四周轰然作响。
收剑，回身，施礼，场内一片寂静。
敛气凝神，稳若临渊，卢长安左手执剑诀，右手横剑平胸。
“刷刷刷刷刷刷，”
他一声清叱，六剑连刺而出，急如飞蛇闪电，刹那之阅，剑风呼啸，剑光如匹练。
熟悉的感觉又回到身上。
他只需放空本我意识，放任莫小唯肆意发挥。
女妖舞动的剑式，显然极具观赏性，初时飞身直刺，纵横倚斜，寥寥数剑，却是剑路奇巧，颇有行云流水、写意从容之势。
舞到尽兴处，身形盘旋飞舞，剑招变化万千，如矢矫神龙，令人目为之夺。
而卢长安脑海之中，再次现出一条金色光带，随剑势而动，开合之间，有如笔走龙蛇。
系统开启了那啥超级“白嫖”模式？
他隐约感觉到了。
其他人倒也罢了，元漳却是惊讶至极。
多年好友，竟不知卢长安竟还藏了这手，他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另外一个人乔装而来了。
此时，场中寂静无声，仿佛人人都已沉溺其中。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三十六招堪堪而过，卢长安一跃而起，半空中刺出最后一剑，亦抉翻然，回旋而下。
“铮”的一声龙呤，霎时漫空精芒，消于无形。
“妙！”众人一顿，旋即回过神来，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将门虎子，果然好剑术。”虞国夫人眼中有光。
“神乎其技，在下为刚才的话向小爵爷道歉。”对面的周一畅站起身子，连连拱手作礼，说话倒是真诚无比。
卢长安口称“献丑”，四面团团一揖，将长剑递还给前来的仆从。
回到席上，他才发觉莫小唯身子轻轻一颤，微闭的眼眸睁了开来，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睫毛弯弯眼睛大大......她的灵识已回归本体。
这一出虽说有些风险，不过，这逼装得还是够爽！
望着女妖，他回以一个微笑。
“姐姐看哥哥舞剑，很是喜欢呢。”
倚在莫小唯身边的小阿绣，歪着小脑袋，突然笑着说道。
方才哥哥舞剑之时，阿姐像是入了迷一般，身子忽地就一动不动了，直到哥哥回到坐上，才恢复如初......是以小姑娘才会这样以为。
“小丫头可不许胡说！”女妖低声道，不知怎地，竟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幸好他还没有注意到。
又听得“啊哟”低叫，卢长安差点跳了起来。
此间这般高调地炫技，会不会引得他人猜疑，联想到昨晚的事情来？
莫非就要装逼被雷劈？
莫小唯心知其意，抿嘴一笑：“公子不用多虑，就你这剑术，华丽有余而威力不足，骗骗武道小白还可以，入不了高人法眼的。”
原是我表错了情！
卢长安暗中嘘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
接下来，在众人齐呼声中，杜子嘉也下了场。
他借来虞国夫人珍藏的一张七弦古琴。
白衣凭风，挥手间，一曲古意阑珊的《幽兰》，流水般倾泻而出。
此曲传为圣人所谱，曲调跌宕起伏，清丽委婉，状元郎把曲中“声微而志远”之意韵，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轻缓处如泉水低呤，激扬时似飞瀑直下，溅起漫天珠玉......
一曲终了，众人无不倾倒。
就连卢长安这样的琴盲，也听出了几分幽深起伏之意。
虞国夫人淡淡道：“状元郎身出高门，少年成名，如今更是登科榜首，不日便要位极人臣，大展宏图，为何曲中颇有郁郁不平之气？”
杜子嘉一怔，从容道：“晚生学艺不精，或许太拘于古意，反倒影响了夫人心境，实在是惭愧至极。”
......
有人说，学霸都是些只知埋头刷题的书呆子。
可别扯谈了，对于学渣来说，就算除去功课，其他诸如个人修养，兴趣。才艺等方面，学霸都是碾压般存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