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5章洗清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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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谙止吃过早饭后，订了一张最快回去的机票。林辞跟着他买了同一趟航班。
飞机在天上飞的时间很短，赶往机场和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花费的时间反而很多。
岑谙止在路上一直复盘白姚远和王菁的离婚官司，出了机场后他果断先打车去了匡正。
他身上那种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都勿扰的气质又出来了，林辞很贴心地闭了一路嘴，到了匡正后岑谙止直奔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助理正在工位上查资料，看见岑谙止之后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岑律师不是在度假吗？”
“跟我来。”
等林辞和助理都进来之后，岑谙止亲自关上了门，他对助理说：“我中途回来处理一件事，你看到关于白姚远的新闻了吗？”
“看到了，他公司的股票今天大跌。”助理突然站了起来，紧张感是要工作的前奏，办公室里的氛围肉眼可见的和平时不一般，岑谙止脱下自己的大衣，瞥见衣柜一旁的羽绒服，问助理：“你的衣服吗？”
助理点了点头，他窘迫地说：“嗯，休假之前放在办公室，忘了拿出去了。”’
岑谙止：“最近气温怎么样。”
助理笑：“还行，最近风太大，羽绒服是我前几天新买的。”
岑谙止挂好衣服，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他又问助理：“艾慧的照片你是怎么拍到的？”
助理摸了摸脖子：“我找人拍的。”
岑谙止刚坐下，他猝然抬头：“找人拍的还是别人拍好给你的？”
助理惊慌失色：“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岑谙止的脸色冷漠严峻：“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拿到白姚远给艾慧的转账记录，还能顺利的拿到他们一起出行的照片，或许那些是白姚远准备好的。”
“我听不懂。”助理依然否认。
“你新买的衣服的价格快上万了，上次我们还遇见你在一家人均消费不低的餐厅请女孩子吃饭，我记得之前你的衣食住行一直很拮据，我不知道是我对你了解的不够多还是你最近手里突然有了一笔巨款。”
助理不说话。
岑谙止拿起手机，“我们现在给白先生打个电话确认吧，他上次请我吃饭，我手机里应该还有他的号。”
“等一下。”助理拦住了他，他挣扎半天，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对不起，岑律师。”
岑谙止移开停在助理脸上的视线，把目光落在办公室前面空空的一片，做出倾听状。
“我的确为白姚远做了一些事情。”助理说。
岑谙止脸上没大的反应，他早有心理准备，林辞皱眉靠在沙发上，没想到事态竟是这么发展的。
“白姚远找我让我故意为你们提供一些证据，全都指向他出轨艾慧。”
助理的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右手不断掰扯着左手的各个指节，内心惶惶。
岑谙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助理：“不清楚，但我曾经偶然听到过一次他的谈话，我觉得他应该没有出轨艾慧，他很爱王菁小姐，离婚是因为他料到自己会有现在这一天，不想拖累她。”
林辞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花这么大力气就为了离个婚，至于么？”
助理：“他说王菁小姐和他不一样，受不了吃苦的生活，他一无所有之后给不了她任何，自己还要在牢里度过一段时间，而且他曾经和王菁的父亲有过约定，如果他给不了王菁幸福，两个人离婚，他也不想因为远洋集团连累王家。”
林辞见过不少明明有感情的夫妻离婚，要么是为了房子，要么是为了车牌号，但从没见过像白姚远这样为了给爱人一个更好的未来。
林辞自言自语：“那他为什么竭力主张不离婚？”
岑谙止：“为了把事情闹大，如果他们在家里悄悄离了婚，这件事一定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关注度，闹上法庭大家就都知道他们离婚了，今早远洋集团的股票像瀑布一样下跌，但受影响的公司只有白姚远自己的公司。”
林辞轻叹了一声气：“白姚远起初引导我们找赵雪，后来发现赵雪的说服力不够之后又想到了艾慧，他应该没想到未来有一天他曾经给艾慧的转账记录竟然派上了用场。现在回想过去，赵雪的迷惑和茫然也有了说法，白姚远从一开始到最后都不是真心想和她好，他只是装装样子让除了他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出轨了。王菁、赵雪、艾慧、包括我们，全在他的计划里。”
办公室里陷入了寂静，所有的谜底都被揭开，风吹进室内，文件袋里的纸张哗哗发出声响，岑谙止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他忽然再次开口对助理说：“你自己写封辞职信吧。”
“可我还想留在匡正，岑律师，我有苦衷的，我当时真的急需用钱。”助理哽咽道。
“考虑到你的以后，比起被公司开除，我还是觉得自己辞职会更好一些。”岑谙止面无表情地说。
助理在原地愣了几秒后，丧着脸疾步出了门。
林辞看向岑谙止，他不知道岑谙止如何看待这样的结局，人心难以揣测，他们都没料到亏心事做尽的白姚远竟然是个情种。
你说他罪大恶极，他对爱专一。
你说他坏事做尽，他情根深种。
为了让心爱的人下半辈子依然过衣食无忧快乐幸福的生活，他心甘情愿给自己在感情里判了死刑。
就像有些人得了绝症后，故意找借口和自己的男女朋友分手，不想拖累对方。
林辞不禁想起了张恩康，开庭前让他不要手软，心里却早已盘算好陪张松去医院查肾的匹配度。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黑和白，对和错，好和坏，从来不足以完整的形容一个人。
人心的不可测程度更像是人类苦苦追求的某些没有解法的数学方程。
林辞心里酸涩，他像是问岑谙止，又像是自言自语：“王菁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应该不知道。”岑谙止浏览着新闻网页，“她甚至落井下石给白姚远新添了一项罪证。”
“误会大了，爱意越深恨意越大，你要告诉王菁真相吗？”林辞问，“那样的话白姚远所有的心血都白付了。”
岑谙止思考了很久的时间，久到林辞以为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许久后，岑谙止关了手机，“我没有管闲事的习惯。”
林辞把身子完全转向他：“你不想找白姚远麻烦了？”
岑谙止起身过来拉他，他举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林辞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岑谙止穿好衣服，拿起笔在办公桌上写了一张便利贴后，和林辞从办公室出去，途径助理工位的时候，往他桌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低头发愣的助理看见那张便利贴，诧异地抬起了头，可他只看见了岑谙止的背影。
岑谙止和林辞走得很快，给了他那张便利贴后像以往一样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他们平时工作时就是这种相处状态，助理记得岑谙止总是出门的时候把安排给他的工作写在一张便利贴上，然后贴到他的工位上。
他寡言，安排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说太多，费口舌，便利贴完美的传递了他的想法。
但今天，岑谙止给他的便利贴上写的话却不是工作内容，而是：辞职原因你随便写，写匡正餐厅的饭太难吃都可以，我会批的。
助理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在一座冰山身旁待了这么久，他从未有过任何期待，但这座冰山给了他惊喜。
如果如实写辞职原因，他的职业生涯很可能废了，但平日里从来没有关心过他、鼓励过他、肯定过他的岑谙止放过了他。
岑谙止严厉严肃得过分，却对他网开了一面。
他知道他做错了，他庆幸自己是在岑谙止面前做错了。
从环形回廊穿过的时候，岑谙止想起了他和助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拘谨而有礼的年轻人拿着一份漂亮的简历说希望可以跟着他学习。
他的衣着很朴素，平日里勤俭节约，做事认真严谨，是难得的能受得了他脾气的实习生，也是难得的他认可他能力的实习生。
有段时间助理的情绪很糟，他发现了，但他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问怎么了，那个时候或许助理需要他，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好的导师。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匡正，阳光劈面而来，温暖又耀眼。
岑谙止收回了思绪，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都会有新的生活。
岑谙止写便利贴的时候林辞扫了一眼，他知道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今天两次心软，一次对白姚远，一次对助理。
他会被感动，被感染，逐渐变得有人情味，尽管排斥，却仍粘上了能黏住人和人之间关系的胶水。
他们站在匡正的大门前，阳光照亮了岑谙止的发丝，也照亮了岑谙止的眉眼，林辞心里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问岑谙止：“你刚刚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是什么？”藲夿尛裞網
岑谙止看着他：“我们重新回仁安吧。”
林辞：“？？？”
“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也有一些地方没有去，比如去我家，那个我住了很久的房子。”岑谙止说。
林辞抬眸看着他，既不解，又犹豫。
“我的病已经彻底好了。”岑谙止说，“现在我想当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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