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危城

　　谢至仁大军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开源城外，着实让卫含光吓了一大跳，面对谢至仁十万大军，卫含光的七万人依靠城池从兵法上来讲还占据着优势。
　　卫含光派人加固城外两处营寨，使得它们与开源城形成犄角之势。
　　“谢至仁此番出现在这里，出乎意料啊。”卫含光仔细看着地图说道。
　　鲁元颇不以为意：“如今谢至仁只有十万人，便想吃掉我们，简直是异想天开。”
　　卫含光回头皱眉道：“就凭谢至仁能把十万大军从窦宪眼皮子底下弄到我们面前，你就没有这个能力。”
　　鲁元建议道：“如今陈军长途奔波而来，必然疲惫，不如趁机袭击，也好给其一个下马威。”
　　卫含光想了想，觉得鲁元说的在理，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便同意了。
　　天色已晚，鲁元早早的命军士吃了饱饭，点了本部一千骑兵，马裹蹄人衔环悄悄向谢至仁的大营摸去，行至一处密林的时候，突然一声鼓响，便有无数箭雨射来，鲁元知道中计，急忙命令军士后退。
　　一番伏杀之后，鲁元留下无数尸体，领着败兵狼狈逃走。
　　周宾并不追赶，冷笑看着，任由敌手逃走。
　　“真当我们是不知兵的莽夫么？”
　　回到城中，鲁元跪地请罪。
　　“怎么样，谢至仁不是浪得虚名吧？”出乎意料，卫含光并没有责罚鲁元，亲自把他扶了起来。
　　“末将轻敌了！”
　　“知道就好。”卫含光转身对所有将领正色道：“今晚这一战便是要你们所有人记住，你们面对的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宿将，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一旦露出一丝破绽便会被对方抓住！”说道最后，卫含光的脸色已经严肃无比。
　　“诺！”
　　“各自下去，好生准备守城。”卫含光道：“只要我们守住了，窦宪大军必然会到，那是这开源城下便是谢至仁埋骨之处！”
　　十多里外的陈军大营内，谢至仁也在观看地图。
　　良久之后，谢至仁坐回椅子上，叹道：“卫含光不愧是四大名将之一，结合地势布置的三才阵确实难破。”
　　司马征问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来此，不会因为这什么三才阵便要退走吧？”
　　谢至仁轻笑道：“阵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看见阵厉害，便退走，还打什么战，比阵法好了。”
　　项秋冷笑道：“大都督如此说，想必已经想到破此阵的办法了？”
　　谢至仁道：“这前面两处军寨各有八千余军士，与开源城彼此相距不过十里，攻其一处其余两处必然来救，你等也是带兵之人，不如说说该如何破？”
　　彭锦树道：“既然只有**千人，便是占据地势，我等也可凭借人数优势，一个个拔过去便是了。”
　　谢至仁听着不置可否。
　　彭锦树便知道自己说出话了。
　　周宾道：“既然它们彼此支援，我等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围住一处，打他来援之兵？”
　　谢至仁抬头望着周宾，问道：“依周将军之见，围何处为妙？”
　　周宾来到地图前，指着一处军寨道：“此处地势相对平缓，军寨不大，便于围困，若对方识破了我们的主意，不来援救，我们反过来便可拔掉这处军寨，那时卫含光的阵势自然被破。”
　　众将频频点头，皆以为此计可行。
　　谢至仁也是微微点头，问道：“如此一个一个拔过去，周将军以为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抓住卫含光，或者让他的军队没有能力继续作战？”
　　周宾皱眉，心中计算一番：“若事情顺利，二十日便可以。”
　　谢至仁摇头：“那你能保证窦宪会任由我们对付卫含光吗？”
　　周宾猛然一惊，满头大汗。
　　谢至仁起身道：“我们既然是来收拾卫含光的，便不要在这些小地方浪费时间，我已经寻到一条小路，可供大军绕开这两处，直面开源城。”
　　第二日，当陈军士兵接二连三出现在开源城武朝士兵的视线中的时候，震惊了所有人。
　　谢至仁没有给他们消化的时间，列阵之后便令军士扛着云梯攻城。
　　一天鏖战下来，陈军死伤数千人，却连开源城的城墙也没有摸到。
　　“以前便知道卫含光善于守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第三日，陈军攻城的声势更大了，大有要不计一切代价攻下开源城的样式，使得城内守军压力大增，连卫含光也不得不亲自上城杀敌。
　　城外的两座军寨内，高勇和阮牧城不顾手下人以没有卫含光的命令不许救援的反对，见到陈军数次攻上城墙，强行命令军士下山，袭击陈军后军。
　　当高勇和阮牧城冲下山来的时候，却被早已埋伏在这里的彭锦树与周宾领着四千长风营相遇，虽然两人手下有差不多有两万余人，但却都是步兵，面对长风营的铁甲重骑，高软二人虽然奋力死战，却没有半点作用，半个时辰不到，便被斩杀干净，高软二人也被斩杀。
　　卫含光在得知消息之后，沉默良久，如今没有了外面的威胁，陈军便能全力攻城，开源城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日落之时，双方鸣金收兵，城墙上许多武朝军士已经没有力气走下城头，精神松懈下来，直接躺在了城墙上，几个呼吸间便睡了过去。
　　卫含光也很累，但他却不能休息，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鲁元跟了进来：“大将军，今日陈军攻城，竟然只有一些长梯，当真奇怪。”
　　卫含光面色凝重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啊，不知道谢至仁又在搞什么鬼。”
　　“我看了谢至仁从淮国来到陈国后所有的战例，他所打的攻城战，寥寥无几，且多以奇袭为主，从未见过正面攻城。”鲁元道：“会不会，他真的不会攻城？”
　　你觉得呢？”卫含光反问道。
　　“肯定不会。”鲁元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好好准备守城器械，我们只要多守住一日，谢至仁便的危险便多一分，窦宪的大军最多十日，便能赶到。”
　　鲁元迟疑道：“当初我们数次拒绝支援窦宪，如今他们会来吗？”
　　卫含光道：“来肯定是会来的，等到我们与谢至仁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
　　“哎……”鲁元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第二日，陈军居然没有攻城。
　　“去，把周围的百姓都赶来，我有大用。”谢至仁传令。
　　第三日，守城的士兵便见到了无数百姓和陈军士兵扛着沙袋在弓箭射不道地方开始堆土。
　　鲁元立即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卫含光。
　　卫含光上楼查看，连连后退几步，被鲁元赶紧扶住。
　　只见那土山越来越大，只消片刻时间便有三尺高。
　　“他谢至仁竟然准备如此攻城！”
　　“出城袭击！”卫含光大喊：“不能让他继续下去！”
　　“大将军！”鲁元连忙拉住他：“你是一军主将，怎么能冒险，还是由我去吧。”
　　鲁元领着五千人出城，被彭锦树带人截住，一番熬战，鲁元不敌，退回城中。
　　卫含光坐在椅子内，苦思退敌良策，想出的一个又一个办法，都被自己否了，他知道若继续下去，开源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城可破，可是这城内的军士可是武朝的命根子啊，是武朝重新崛起的本钱啊，一旦有失则武朝再也不会有崛起的机会了，只会在时间中慢慢消失。
　　开源城守不住了，退是唯一的选择，无论如何必须保存实力。
　　而开源城外火光冲天，那负土筑山的人群如同蚂蚁一般。
　　第二日一早，当开源城内的武朝军士看见比自己城头还高出一丈的土山离自己只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便是此时，谢至仁遣人入城说是有事要面见卫含光。
　　周宾没有说套话，开口道：“我家大都督令我转告大将军，只要武朝愿意与我结盟攻姜，陈军立即退去。”
　　卫含光冷笑道：“谢大都督费尽心力，便是要和我结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
　　周宾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信不信由大将军决断，但若是大将军今日拒绝，开源城必破！”
　　“你敢威胁我！”卫含光愤然起身怒视周宾。
　　周宾面不改色：“大将军虎威震天下，我不过是说一个所有人的明白的事情罢了。”
　　“你先回去，等我有所决断了再告知你。”
　　“大将军，我若是就这样回去，大都督会认为你拒绝了。”周宾起身往外走。
　　“那你便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卫含光断然拒绝道。
　　“大将军，这该如何是好？”鲁元急问道。
　　卫含光坐会椅子内，疲惫道：“面对姜国虽然使些小动作却无伤大局，可一旦与陈国结盟，则天下会如何看我武朝，那时无人再敢相信我们，姜国更会立即退兵，回过头来便会攻打我们。可若不答应，开源城破，朝廷便会元气大伤。”
　　“大将军，退吧，打不过退兵，姜国也无话可说。”
　　“那土山明日便能建好，你下去好生准备，今日三更，退兵！”说完最后一个字，卫含光无力坐在椅子里。
　　他深深的知道，谢至仁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他们安然退回鸿信城的，且一旦退军的命令传下去，军心必然动摇，谢至仁只需在后面追杀，便能大获成功。
　　自己这五万人能又一半安然退回去便是谢天谢地了，可若不退，便是与谢至仁死战，便宜的只会是姜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