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老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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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这事情我真不想沾，里面牵涉肯定小不了，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但是......唉......”
　　虽然康广顾虑重重、十分犹豫，但这次遭遇也让他心有余悸，几经思虑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屈从于顾十良制造的虚假威胁。
　　“一年多以前，城郊‘鬼宅’里先后发生了两起‘吃人案’，和前几天那起案子如出一辙。”
　　“当时因为死了同僚，局里一开始是有好好调查的。”
　　“不过因为那几个人死法太怪，很快就谣言四起，越传越玄乎，这才有了恶鬼杀人一说，甚至警察局内部都传得沸沸扬扬。”
　　“我是不太相信这些的，鬼会不会杀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世上肯定是人杀人的事情更多。”
　　“而那两起案子，查起来以后，确实有些棘手。”
　　“案发的宅子周围没住什么人，现场也乱哄哄的，找不到太多有价值的线索。”
　　“尸体也被破坏得厉害，和这女娃的同学差不多，除了一个完整的脑袋外，其他地方被啃的乱七八糟。”
　　“好在我们的老仵作比较有经验，硬是从那些断肢残骸里挖出不少东西来。”
　　“尸体上的啃咬痕迹可以确定是人的牙齿造成，也能大致确定死亡时间，再在结合伤口和残肢的动作状态，以及现场的大量血迹，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结论。”
　　“那几人可能死于失血过多，并在死亡前后，遭到一群人的疯狂啃食。甚至不排除，直接被啃食至死的可能。”
　　康广说的事情，在场诸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听到此处，大部分人胃里仍然泛起一阵恶心。他自己却面色不该，继续侃侃而谈。
　　“不过得出这个结论后，我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那几个人，无一例外，面貌的状况十分相近。虽然被啃得乱七八糟，只有脑袋是囫囵的，但都眼睛微睁、表情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死亡时的痛苦，这和我们推算的死亡过程有些矛盾。”
　　“我怀疑这几人死前被下了某种药物，便弄了些血肉送到一个西医院去化验，果然测出了一种麻醉药的成分，而且还是一种因为有致幻作用，基本已经停产的麻醉药。”
　　“金陵城的西医院总共就那么几家，有这种麻醉药的就更少了，我当时没费太大功夫，最终把目标圈定在了两个地方，一家英国人的教会医院，还有一个留洋医生开的西医诊所。”
　　“沿着这个线索往下查，说不定能有所收获，不过这时候，调查被叫停了，我没法继续查下去了。”
　　“被叫停了？为什么？”顾十良问道，其他人也看向康广，显然都有相同的疑问。
　　不过这原因显然有些不太好说，康广犹豫了半天，方才吞吞吐吐地开了口：“呃......当时，好像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不让查了。”
　　“还有就是......有人给局长送了钱，挺多的，我......我当时负责办案，也分了两百大洋......”
　　听说是这种原因，不仅是顾十良等人，连他的徒弟孙赟，都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神情。
　　“咳咳，是这样，”康广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现在看，咱们如果想查下去，现在有两条路。”
　　“一是沿着麻醉药继续往下挖，二是找出给局长打招呼和送钱的人。”
　　“但这两个方向各有利弊，找出打招呼和送钱的人，自然更直接，但想从局长嘴里套出话来怕是有点困难，也有些风险；通过麻醉药来查虽然麻烦，但相对来讲，应该更为稳妥。”
　　他说完以后停顿下来，看向顾十良，似是要征询他的意见。
　　“这个我们也不太懂，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们尽全力协助你就是。”顾十良回答。
　　“要我讲，可以先从稳妥的开始，万一不行了在换个法子，只是......拖得时间长了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十良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是被自己耍得把戏吓住了，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有此一问。
　　他自得之余，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去干，不管有没有结果、花费多长时间，我都有法子保你全家平安！”
　　“好！”康广心中稍定，重重点了点头。
　　此后的几天里，康广和孙赟就专心投入了调查。
　　寻找作案人使用麻醉药剂的来源，需要调查教会医院和那处诊所，这种事情顾十良他们不好参与，只能交给康广，孙赟跃跃欲试，也主动参与其中。
　　两人利用休息或者早退时间，假称公干的名义，去教会医院查了两次，洋人医生们虽然很配合，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虽然在这家医院的账目里找到了这种药，但早在一年以前就封存停用，去仓库查证实物时，发现它们竟然不翼而飞。
　　另外一家留洋医生开的诊所，情况也相差不多，东西也不知何时被偷了，让人十分恼火。
　　开诊所的留洋医生名叫蒋丰，三十五六岁年纪，高瘦身形、苍白面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虽然不大，但里面闪着光，好像有某种东西燃烧。
　　蒋丰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和普通的十字架略有不同，上面的耶稣被漆成了红色。
　　“你信耶稣？”康广问。
　　“嗯，感谢主的荣光，”蒋丰说着，双手握住十字架，露出一脸虔诚，“阿门。”
　　最近几十年，洋人打入华夏，他们对耶稣基督的信仰也随之传入，在华夏大地上收揽了不少信徒。过去的太平天国，还借用这些舶来品，搞出一个拜上帝教，席卷了半个华夏。
　　这位留洋的医生信仰了洋人的东西，不算啥新鲜事，但康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这人怪怪的，但我一时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离开诊所后，康广对孙赟说道。
　　“我们查查他的来路？”孙赟问，这几天偷偷忙活正经事后，他倒是十分高兴。
　　“好，先查查看，反正现在线索暂时不太明朗，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康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