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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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灰离朦早早地跑来药屋找小煦，他记得今日便是小煦十五岁生辰，也就意味着小煦已然成年，这在人间可是女子的大日子，他可不得让小煦好好过这个特殊的生辰。昨日他向小煦讲述了人间城镇市集的五光十色和各种物什，想借着这天带小煦出去见识一番。
小煦虽去过山下村庄，却从未踏足过人烟更多更繁华的城镇，她不在意也觉得人多反而太过纷杂。师父虽也跟她提过，可她就是不愿去。
若不是灰离朦的死缠烂打，百般引诱着她的好奇心，小煦看在他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想着明日或许去看看也好。
小煦同灰离朦辞了师父只道去山下村庄，并应道傍晚时便会回来。
何夕欣慰地看着徒儿和灰离朦下山去见识人间。他虽不喜喧闹，可念着小煦乃是凡人，而这么多年就只随着他一人孤独地长大。现在才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才好。
待他们走了之后，趁着梦耶还在房中睡着，何夕便也出门了，午时带回一些看着不平凡的食材。
何夕又在药屋各处寻寻觅觅，各屋转悠之后便待在厨房不出来了。
梦耶疑惑地看着何夕，“你这是要做饭？”
何夕一脸灰尘，无奈地看着梦耶道：“徒儿今日十五了，按照凡人来说，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虽然我收养了她，却一直是她在照顾着我，好歹今日给她做顿饭食。”
梦耶有些不悦，不知是嫉妒还是遗憾，曾经何夕可是只陪了自己短短地月余就离开了，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如今却耐心地养了一个凡人娃娃六年。梦耶皱眉黑着脸转身离开厨房。
“阿梦，你不准备帮忙吗？”何夕尴尬又有些期待地问。
梦耶回过头不屑道：“我也不会。”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梦耶在院子里看花，也瞥着何夕的笨手笨脚，他明白何夕不想用仙法来变化出一桌美味，想亲力亲为地为小煦过生辰。不过想来，从未涉及厨艺这一块，就算用仙法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哎......”梦耶回到厨房，拉起一脸迷茫又蓬头垢面的何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灰尘。
“阿梦？”何夕疑惑不解。
梦耶接过何夕手中的木材，帮他在灶台下生好火。“其他的我是真不会了。”
“嗯？”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凡人，何必会这些。”梦耶道。
何夕突然开心地拍拍梦耶的手臂，“那是当然，其他的我会自己看着办，我一定会做一桌好菜给小煦和你。”
“呵。”梦耶转身离开厨房，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还好你记得还有我的份。
折腾到了傍晚，何夕弄出一桌尴尬的东西，可一点也与美食沾不上边，奇怪的味道、怪异的形状和令人不解的色泽。
梦耶感到一点点头痛，还好他可以不用勉强吃这些不像样的食物，只需装装样子便可。
左等右等，天已经全然黑了，小煦还是没有回来，连一起去的灰离朦也没有消息。
梦耶半躺在木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何夕。他知道何夕是在担心着还未归家的小煦。
他心中的嫉妒之心又犹然而生，眼眸中透露出的是不满和杀气。他这一刻希望小煦永远也再回不来，因为她抢走了他曾经希望的关怀和守候。
同何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何夕从未提过有过那么一个小男孩，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他。
不过，梦耶无法怨恨何夕，在漫长的无止尽的等待中已经把对他的爱意深深印刻在了心里。
梦耶不会对无关的人上心，可如果是何夕关心的人呢？
何夕想着凭着小煦现有的仙法和功力，应该没有一般的凡人能奈她何。
而且山下的村庄也是再寻常不过的男耕女织的朴素生活罢了，大概也没人知道这山里还住着神仙。小煦说她也从未跟人提过她是谁打哪里来，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甚至不知眼前的出挑少女乃多年前的逃难女孩。
何夕觉着小煦从不是贪玩之人，可能是被什么不能应付之事困住了脚步才至于现在都还未归家。他有些担心，留了纸条便同梦耶一起下山去寻小煦。
“没事的，或许是有事耽搁了。”梦耶安慰着。
何夕同梦耶很快便来到了山下的村庄，村民们已经都归家关门闭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平凡的温馨。
他们敲了一人家的院门，一会儿出来了一个老婆婆。
“阿婆，你是否见过一个身着碧色衣裳的姑娘，噢，还有个着灰色的小伙子跟在一起的。”何夕向这位老婆婆打听道。
“你说什么？”阿婆问，显然是耳力有些不济了。
何夕再次大声点道来。
“碧色衣裳姑娘喔，见过，今天来村里给我们大伙送了药，多好的一个孩子，要是我孙女就好了......”老婆婆嘀咕道。
何夕亲切地接着问：“那老婆婆可有见到她去哪了？”
“你是？”老婆婆问道。
“我是她师父，因小徒还未归家，所以来寻。”何夕道。
老婆婆立刻亲切地抓着何夕的手臂开心道：“原来是大神仙教出来的，怪不得长得又漂亮人也能干，那身边的机灵小哥是她夫家吧。”
何夕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梦耶站在何夕身侧严肃道：“她人去哪了？”
老婆婆有些受到惊吓，何夕拉过梦耶道身后，又好生安抚一顿老婆婆，老婆婆这才说道：“姑娘午时就同那小哥走了。”
“午时？”何夕不觉地诧异，午时离开，那早就应该到家了，可却没了消息，他接着又问：“那婆婆可曾看到她们去哪了？”
“嗯......对了，我听到那小哥说什么要去市集，她们八成是进城了。”老婆婆边笑边说。
何夕谢过老婆婆，同梦耶向最近的城镇赶去。
小煦从未说过她要去城里，可即便是去也不会那么晚还未回家，难道真的是被市集迷住了，所以贪玩逗留在城镇里。
“那我们还去找吗？说不定在哪玩着已经忘了你师父老人家还在家等饭呢。”梦耶像是看出了何夕的心思打趣道。
何夕尴尬一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她们好好着，我们就回去。”
“你这师父可当得真是体贴。”梦耶明显是不屑的语气。
何夕本知晓梦耶冷漠又刻薄的说话方式，便也不同他辩驳，但他明白，阿梦心里却是温暖的。无论看着多么不在意又说着多么不好听的话，还是陪着他出来寻小煦了。
可何夕不知，他出来却不是为了帮着找徒弟，只是为了守着他而已。在梦耶心里就觉得年少谁不会出门闯荡一下，还有必要被当作家养的长角小绵羊吗？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凡间的城镇里，这里还灯火通明着，有着些许人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烟火气息甚浓。
何夕以仙法却寻不到小煦的气息，按道理来讲，小煦身上还带着他渡过的仙力，应该很容易感应到，小煦也是不可能也没有那能力能够屏蔽何夕的追踪。
然而在这不大不小的城镇里却丝毫没有小煦的踪影。何夕询问了些街上的人，都说没见过。
何夕同梦耶在这条街上分开打听，而梦耶只是尽力查探着，他并不同这些凡人说话。
这时，一个酒鬼跌跌撞撞，嘴里破口大骂着些什么。
梦耶听在了耳里，酒鬼说着一个不知好歹的美颜女人不领情，看上了乳臭未干的少年，少年身边还有一位碧玉般的少女。
梦耶快步到一街边摊贩旁的何夕身边，拉住他道：“跟我来。”
他们在街角堵住了那个满口胡话的酒鬼。
何夕着急地问：“请问是否看见一个碧玉般的少女？”梦耶瞅了何夕一眼，意为这混子哪懂你那修饰之词。
酒鬼不觉来气，上来就要拿酒瓶砸向何夕。
梦耶迅速挡掉酒瓶，一脚踢向酒鬼将他踩在地上，恶狠狠地厉声道：“说！”
酒鬼不知死活地叫嚷着。
何夕觉着梦耶好像突然的有些凶狠，拉住梦耶，“他是凡人，经不住的。”
梦耶收住自己的杀气，把酒鬼交给何夕，站在一旁。
何夕问出了小煦同灰离朦的下落。
据酒鬼言，街上一个陌生的极为美伦的女子恰好碰到了正在逛市集的年轻少男少女。而少男颇为俊秀机灵，那女子便有了意思，不顾颜面上前搭问少年。
少女不悦，少年婉拒后拉着少女急冲冲离去。
何夕二人沿着酒鬼道的方向寻去。在城外不远处发现了小煦下山常背的小背篓，旁边滚落了零零散散的一些草药。
“看来，那妖女不是一般的凡人。”梦耶冷静地推测道。一般的凡人是不可能敌上何夕的那一百年仙力。梦耶心道不好，或是萨拉又生了事，也看到何夕面上有一丝揣测的神情。
他们借着月色查看了路面的痕迹，推测出小煦她们的前行方向，并没有朝着回家的路，看来是被攻击而慌乱之下择路而逃。
何夕与梦耶快速追上前去。
渐渐地，何夕感应到小煦的气息，越来越近。然后他们在茂茂草丛里找到了受伤昏倒的小煦，她的气息微弱，右肩上有些干涸血痂和仍然渗着的乌血。
可小煦的身边没有灰离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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