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孤男寡女

高三的校园生活紧张而充实，即使是万小阳这样的差生也同样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的学习氛围。
“喂，万小阳，别睡了，老师叫你呢？”
万小阳的同桌叫齐小娜，是个清秀白净喜欢二次元的羞涩少女，她的丸子头上总是戴着一个暖色的蝴蝶结，小巧的鼻子上挂着一副粉红色边框的近视镜，此刻她正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戳着万小阳的大腿，见他熟睡没有反应便换成了圆珠笔尖......突然的一点刺痛把万小阳从美梦中唤醒过来。
“啊，怎么啦？下课了？”万小阳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小声地嘀咕着。
“不是，老师要你站起来….”
见同桌齐小娜一脸焦急神色地冲他挤眉弄眼儿，万小阳立刻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哪还有时间考虑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忙腾身而起，故作镇定地与讲台上的老师对视着。
生物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无奈地问道，“万小阳，我知道你父亲是研究生物学的专家，但是这能作为你上我的课睡觉的理由吗？”
万小阳实在是没控制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口齿不清地说道，“老师，这可是您说的，我真没那么想......”
“那为什么上课总睡觉？”
“这不是高三总复习时间段嘛，校长在动员会时都说了，现在开始要学会自己调整学习方法和作息时间。”万小阳伶牙俐齿地狡辩道。
“那你的学习方法就是上课睡觉？”老师被气的哭笑不得。
“是啊，在梦里背东西快。”
下面的同学被万小阳的发言给彻底逗笑了，老师的脸色则是变的阵红阵白，“好，那我倒要考考你，看看你这‘睡梦学习法’有什么神奇效果？”
万小阳的同桌齐小娜咬着嘴唇望着他，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暗自替他捏了把汗。
这时，生物老师出题了。
“世界上有什么生物是与我们人类关系最密切的？”
“小兔子和大公鸡？”万小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什么？！”老师张大了嘴巴，下面则一片哗然。
“嗯......小兔子抱起来暖和，大公鸡特别好看！”
“你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
又是充实而又漫长的一天，对万小阳来说这一天可以长到度日如年。
终于熬到了放学铃声响起，万小阳一脸倦意地拖着几近透支的身子下楼去车库取自己的寄存单车。
“万少，还骑着你这辆破自行车哪？看你都骑了好几年了，现在都不流行骑山地车了，你不知道？”
出车库门时，万小阳再一次遇见了胡大胆儿。而能遇到他，也就说明紧随其后的就是榜尾四人组的其他成员，因为这四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死党。万小阳突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样，哥几个，今天有什么课余消遣计划吗？”果然，作为四人组领袖的曲明星紧随着胡大胆儿走了出来。
“走，走，晚上到我家去聚会，我老爸老妈都不在家，我给你们看点好东西！”第三个走出车库的四人组成员打手王楠建议道。
“你家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到我家去看大片儿呢！”最后出来的张文良似乎对他的收藏很是自鸣得意，急于在众人面前献宝式的炫耀，据说他家里有一个特别定制的落地书架，专门用于收集各类青春懵懂小男生们特别喜欢的稀有藏品……
“禽兽，这一次你就信我一回，我说的好东西绝对比你收藏的那些死物件更有意思！嘿嘿！”王楠笑得都耸起了肩膀，似乎得意非常，他见众人来了兴致，立刻趁热打铁道，“我们家对面楼新搬来了一个男的......”
“打手，你又拿你那破天文望远镜偷窥了是吗？可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胡大胆儿插嘴道。
“别打岔，听我说！那男的很奇怪，你别看他相貌一般，可是每天他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哎呀，天天都能看到好戏啊，而且都是现场直播，刺激不刺激？”王楠搓着手，一脸猥亵的表情。
“真的啊，那确实是有看头，走，走，走，现在就去，我有点等不及了！”张文良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兴致。
胡大胆儿、曲明星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自然也很激动，纷纷表示赞同。胡大胆儿这时还不忘拉着万小阳道，“万少，一起去吧？好东西就得好朋友一起分享才快乐嘛！”
“算了吧，我可没那么变态！”
万小阳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兴趣，片腿儿跨上自己的自行车便扬长而去，在车上万小阳还不忘坏笑地转头调侃道，“你们哥四个可别看太多长了针眼，总走夜路谁敢说永远遇不到鬼啊，哈哈哈......”
“呸呸！万小阳就是羡慕嫉妒恨我们，哼！虚伪的人就是假正经，哪有我们兄弟几个这么真性情！”目送走了万小阳的身影，张文良仰望星空，发出阵阵感慨，“难道说这全天下的美女都喜欢虚伪的男人吗？”
“就是，我们这样的男人才算真正的男人呢，敢想敢干，不拖泥带水！”王楠摆了一个迈克杰克迅撩裆的动作。
“是啊，就让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做真男人！”曲明星高举手臂作英勇状，突然脑子想起了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娟儿啊，晚上我去胡大胆儿家让他给我补补课，如果太晚的话我就准备住他们家了，跟你汇报一下。哎呀，我真没骗你，虽然胡大胆也就是个倒数第四的水平，但毕竟在全年组里还比我高了整整三个名次呢，我也是积极要求进步嘛！真的，真的没骗你，不信我把电话给胡大胆，让他跟你说！”
说罢，曲明星将手机递给了胡大胆儿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胡大胆儿一见曲明星挤眉弄眼地推辞不了，只得翻着白眼儿接过了梁娟的电话，“娟儿啊，你就放心吧，你们家曲明星在学习上还有什么退步的空间吗？跟我们在一起，再学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是不？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啊，电话费挺贵的，老曲虽然有钱，咱也得花到刀刃上不是？好嘞，拜拜！”
胡大胆儿挂掉手机，向曲明星比划了一个搞定的手势，四个人顿时兴奋地互相击了个掌，纷纷片腿儿上车哼着小曲一起朝王楠家驶去。
这边万小阳自己骑着车出了校门，没想到赤炼从后面小跑地追了上来，一见面就劈头盖脸把他一顿数落，“喂，小子，你不知道校内不准骑车吗？害得我追你追得这么辛苦！”
“你追我干嘛？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骑车又没碍你‘曾大小姐’的事儿！”万小阳今天受了“曾倩投怀事件”的牵连，觉得自己很是倒霉，如今看见当事人出现，脱口而出的就是带刺儿的话语。
被万小阳这一顿嘴炮攻击，赤炼突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反问道，“你生我气啦？”
“我哪敢生您这个大妖王的气啊，我只是不知道该叫你曾倩同学，还是该叫你赤炼大王，反正啊，遇见你就一直倒霉！”
赤炼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的这个曾倩不能算是我假扮的，我没能力赋予她生命，只是延续了她的生命而已。还魂过程中，我尽力保住了她的一魂一魄，所以现在这个肉身一切的想法、行为、习惯、喜好还都有她的份儿，所以，你刚才这么说，我觉得她会很伤心......”
听她这么一说，万小阳反倒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道：原来我也算是一直在和校花曾倩的思想在打交道啊，那这么说，她也对我很有好感？
万小阳知道现在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一连串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摆正自己与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于是心中一动，连忙改口道，“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赤炼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微笑着说，“走吧，去你家。”
“什么？！”
万小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我家？你要去我家？！你认真的？”
“当然了，我又不是没去过！曾倩这边你不用担心，我告诉老爸了，为了谢谢你救了我，我以后会不定期的到你家给你补习以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赤炼眨了眨眼睛，表现出一种俏皮与冷艳交辉的独特气质，万小阳根本抵挡不了这种魅力。
“今天晚上我爸很可能在加班，我妈也很可能要拍大夜外景……家里很有可能就我一个人......”万小阳如实地交代了他的顾虑。
“那不正好，我还就是喜欢单独和你在一起呢。”赤炼笑笑。
“那你爸也同意了？”万小阳还是不敢相信，那个把自己当成“害群之马”的曾主任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入“虎口”。
“恩，同学间正常的互助活动嘛，反正我们俩的家也离得不远。”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曾倩的？”
万小阳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说，“应该算是我们俩共同的想法吧。”
天啊！难道这就是突如其来避无可避的**丝的春天……万小阳感觉自己有点飘：我这算是一次跟两个女孩儿共处一室了吧？
因为大部分时间万小阳与赤炼都是在推车步行，所以回到万小阳的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钟了，经历了非凡一天的万小阳甫一到家便将书包随手扔在地板上，随即一个前扑整个身子陷入了自己的爱床里。
“你回来也不先洗洗？”赤炼皱了皱眉头，站在门口换了双拖鞋，然后略显嫌弃地瞥了万小阳一眼。
万小阳没有太在意赤炼的表情，注意力完全被这一句台词带跑偏了，他总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哪一部风月片里听某位女老师说过，顿时浮想联翩起来。
赤炼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条毛巾朝万小阳丢了过去，好巧不巧地丢在了万小阳的脑袋上。
“我先睡一会儿，想洗你自己洗吧。”疲惫让万小阳面对毛巾的攻击丝毫没有反应，反而是瞬间就有了想睡着的打算。
“那好，饭做好了，我叫你。”
听见她直刺肺腑般暖心的回应，万小阳刚刚涌来的困意突然就消减了大半。此刻，他的心里突然上升了一丝幸福的感觉：我们学校的第一校花正要给我做饭，我可以一边舒服的睡着，一边等着美味的佳肴端到嘴边，这种感觉是不是就叫做幸福啊？
万小阳甜甜地想着，想着想着睡意再一次涌来，他嘴角边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赤炼轻轻地叫醒了他，说晚饭已经好了，让他出来趁热吃。
万小阳总觉得这一切都似一场梦，他走出卧室，见到亭亭玉立的大校花正系着可爱的围裙站在那里微笑着等待自己入席，这真的让万小阳有点受宠若惊了。
好像昨天我还不认识她呢，现在两个人已经关系这么亲近了？
“对了，吃完饭记得洗漱，完了再去睡觉。”赤炼给万小阳盛了碗饭。
“你不是说要给我补习吗？怎么又催我睡觉？”万小阳不解地问。
赤炼依然是泰然自若的恬静样，轻柔地说，“我知道你今天打架费了不少体力，而且你现在处于‘元神恢复期’本来就是容易疲劳的，至于补习嘛，来日方长嘛，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意思就是这种幸福的过家家活动，还要持续很久？一想到还有以后，万小阳感觉自己做梦都要笑醒了，他夹了一口菜进嘴里，眼睛一亮，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呀，你做的东西可真好吃啊！比我老妈做的强一百倍，哦不，一万倍！”
万小阳一边表面夸奖着她，一边心里暗暗祈祷着：老妈，儿子不孝，您就委屈一下吧，儿子可是在给您泡儿媳妇啊，您老人家总不会和未来的儿媳妇儿计较吧？百无禁忌，申甜甜女士寿与天齐！
“恩，我也很惊讶，一个十七八的孩子，怎么会这么独立？想必是生活不易的缘故吧。”赤炼道。
万小阳知道她现在是以赤炼的身份在评价“曾倩”，所有他也是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在曾主任和她女儿身上可以看到很多优秀品质的相似之处，从他没有将自己女儿送进贵族班就知道，他们曾家的家风着实可钦可佩。
“哦，对了，你明天早上上学还是老线路吧？记得把那个饭盒带上，那里有个老人家……估计你也知道的，这几天你帮我给他送饭吧。”
“以前我就奇怪，那个老大爷是你什么人啊，你对他那么好……还有，你怎么不亲自去送了，还要我代劳？”
赤炼的眼神有些忧郁，而后叹了口气说，“他也不是我什么人，只是一个病友，他和我一样得了绝症，我很可怜他。至于我为什么不去送饭给他，那是因为我现在是一个妖啊，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妖的施舍的。”
万小阳听得有点糊涂，忍不住接着问道，“他怎么会知道你是妖？就连本少爷都没有看出来你与常人有什么分别……”
“他是个‘役妖师’……”赤炼平静地说。
“役……妖师？”
“对，就是象猎人一样，是一种靠自己圈养的妖来捕捉妖的职业。唉，这样的‘役妖师’现在已经很少了……”
此刻的曾倩，眼神里充满了惋惜，更确切地说这才是真正的赤炼的表情。
万小阳心想：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役妖师是什么，但听起来他与赤炼不是应该分处于敌对阵营吗，赤炼怎么会因为曾倩怜惜起那个老头儿了？
万小阳虽然此刻的脑袋里充满了疑问，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觉得此刻的赤炼是不会愿意回答他的。
“好，明天早上我帮你送去，哦，对了，今天晚上你想住哪儿，回家还是住在这里。”
此刻，赤炼也从回忆的晃神中恢复了过来，旋即伸了一个懒腰，柔声道，“当然是和你睡一起啊，你没看外面都多晚了啊，我怕黑的。”
“怕黑？你是妖怪啊，怕什么黑！”万小阳故意以蔑视地目光瞧向她。
“我现在是曾倩，怎么会是妖怪，好啊，万小阳，我好心来你家照顾你，你却说我是个妖怪，我去睡了！”
赤炼此刻作为一个爱惜身材的校花，美味的饭菜终以减肥为由并没有吃几口，说完刚才的话便自顾自地走进了万小阳的卧室。
继续着自己的狼吐虎咽的万小阳，此刻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目送着赤炼进入了自己的卧室，并霸占了自己的床，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应该冲进去掀起一场占床大战呢，还是应该怂包地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觉。
“吃完了就把碗刷了，然后进来睡觉。”
就在万小阳犹豫不决的时候，赤炼的声音再一次从卧室中传来。
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让我拿下校花的，这一定是阴谋！此刻，万小阳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因为自己活了十八年了，这么大的运气就从来没降临到自己身上过。
主意已定，他反而瞬间冷静了下来，彻底不再胡思乱想，而是认真享受起自己的晚餐来，“我说大校花！本少爷可没有早起的习惯，明天你要是起得早可千万别吵醒我。”
“恩，我打你起来的时候会尽量轻一些的。”
万小阳忘了，她是个校花，却也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王。
此刻，他突然有点想哭。
……
与此同时，榜尾四人组正在享受着他们期盼已久的直播节目。
“喂，喂，看够了没有？”张文良催促着曲明星，因为这个矮冬瓜已经霸占望远镜足有一个小时了。
“等等，那个男的好象出去了，哎，怎么和打手说得不一样啊，今天那个男的带回来了两个女的。”曲明星自言自语着。
“一次带回来俩，那不是更刺激吗？你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女的好看吗？”张文良撇了撇嘴一边鄙视着他，一边试图抢下望远镜。
“老曲啊，看一会也换换人啊，别一直占着！”一边看着张文良带来的《花花公主》杂志，胡大胆一边不满地朝曲明星抗议道。
“哎呀，还没到正经节目呢，换什么换，再说，打手那儿不是一直录着呢嘛，要是真错过什么你们回头看录像呗！”曲明星道。
“录像哪有现场直播刺激啊，曲老大，赶紧让我看看！”王楠此刻已经急不可耐，作为东道主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了望远镜，强行看了起来，曲明星自知理亏，知道自己霸占着也确实太久了，只好由着他了，王楠看了一会，突然疑惑地语气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今天这出有点奇怪啊！这个男的什么都没干就这么走了？这什么情况？而且我觉得那两个女的似乎是被绑着的！”
“啊，不会是绑架吧？我们要不要报警？”曲明星闻听此言有些慌张。
“等等，有个女的突然消失了，不是，没消失，在床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张文良性急地一把抢过了望远镜，舔着舌头看了起来。
“可是她变成了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