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1章 天要灭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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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易费了半天口舌，又拿了好几个蜂窝煤重复试验，总算让钱川相信了，自己打造出来的不是什么新式炼丹炉，而是居家日常所用的便携式烹饪用炉。
而且额外搭配的烟筒，也打消了以往民众对炭毒的担忧。
造型新奇的蜂窝煤，也让赵盘使用模具现场制作了几个，才使这位阴家管事彻底相信了，顾易是真的打算与阴氏合作推广此物。
顾易觉得这是自己给出五成纸张之利的交换条件，但钱川显然看出了这种炉子的广泛适用性以及长期收益。
卖炉子的收益是小头，其后持续供应蜂窝煤的收益才是大头。
蜂窝煤的模具和原料配比并不是什么高门槛的技术，只要把持了石炭的出产，这是一份利润虽不及纸张，但也是细水长流的生意。
当即表示，阴氏负责石炭原料的开采，以及最终的推广事宜，除了按照经过顾易认可的成本价供应原料外，阴氏不插手南阳郡外的销售。
并尽力保证南阳郡中，三年内无人大规模仿制，顾易可以独享这门生意。
顾易也清楚，阴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这是一门比造纸的技术门槛低得多的生意。
想要长期内独享收益，除非将石炭变成如盐铁酒那般的官营专卖，否则不可能杜绝旁人的仿冒。
以阴氏目前的势力，在南阳郡内还能勉强保证短期内的独家收益，一旦出了南阳，可就鞭长莫及了。
当今的石炭开采，几乎都是依附于铁矿冶炼，顾易的蜂窝煤只要推及天下，并为民众普遍接受，那么石炭开采就能独立出来。
掌握着后世矿产分布资料的顾易，相比将来可能出现的竞争对手，更容易找到符合当世开采条件的矿脉，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不受到朝廷官府的政令打压，这门生意将给顾易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与阴氏达成协议的顾易，在处理完搬家事务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将造纸技术通过“山河社稷图”的后台，进行了更新。
并将关于更始帝刘玄的最新现状，以及自己近期所了解到的诸多战况，也进行了同步更新。
在顾易看来，尽快度过纸张普及的萌芽阶段，才能最重要的，两边阵营共同推进的效率才是最高的。
而且王莽参与新式纸张的推广，也有助于改善新朝的形象，有利于保持阵营平衡。
长安城里的王莽，此刻正在未央宫中，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山河社稷图”内容，在一副特别绘制的天下舆图上标注各式矿藏的分布点。
突然察觉到“山河社稷图”发生了新变化，有新的战况描述，有新出现的造纸术，还有敌方阵营皇帝的近况。
几经摸索才初步了解“山河社稷图”的内容，王莽对这一昊天所赐符命的重视，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相比之前民间奉上的各式假冒的“符命”，王莽并未像以往那样，匆匆的公开宣扬这一真正的符命。
他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天下人都知晓自己受禅代汉，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昊天所赐并已立下赫赫战功的新式投石机，在王莽看来，其份量还远远不足以实现这一目的。
王莽深知自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其后虽几经波折，但儒学的力量已经在朝廷中占据了绝对优势地位。
即使是豪门大族把持了诸多从中枢到地方的职位，但是想要让自家子弟踏入仕途，就绝离不开儒学这块敲门砖。
儒学精湛的王莽能够成功受禅登基，也是得到了儒门的大力支持，其中出身汉室的大儒刘歆所做的“新五德终始说”，更是新莽代汉的理论根基。
为了拉拢儒门势力，王莽登基之前就建造了儒家理论中的各式礼仪建筑：明堂、辟雍、灵台等，并在长安建造专门提供给儒生们居住的屋舍数以千万。
刚刚在“山河社稷图”中出现的造纸术，对于王莽来说，将起到一石二鸟之用。
价廉物美的书籍普及天下，这对儒学推广自然是大有好处，王莽也能获得儒门更多的支持。
寒门士人获取典籍的机会也将随之大增，这对于长期把控知识传播渠道的豪门大族，同样是一种沉重打击。
而且王莽觉得这种足以取代简帛的纸张，相比新式投石器而言，更能体现出昊天所赐符命的价值。
只要造出这种纸张，王莽公开宣布自己领受了“山河社稷图”这一昊天符命的时机就到了。
即使无法显现出“山河社稷图”的实物，但只要王莽将新式投石机、新式纸张当场公布，再加上几处先前从未被人发现的矿藏地点。
这些就足以让那些敢于质疑符命真假者闭嘴。
王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种新式纸张的面世，当即命黄门郎传旨少府，命考工令陛见。
当考工令进入未央宫时，王莽已经将造纸术所需物料以及制作工
序等内容，写在了上好的丝帛上。
“朕蒙受天命，得赐造纸奇术，卿可依法制作，朕于宫中静候佳音。”
内侍将一卷帛书交到考工令手中，匆匆赶到的考工令当即躬身道：“臣领旨。”
安排完造纸事宜后，王莽才开始审视“山河社稷图”中更新的战况，以及更始帝刘玄遇袭后生死不明的消息。
关于更始帝的消息，让王莽更加开怀，新朝数十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竟让区区野兽做到了。
在王莽看来，屡次被野兽袭击的刘玄小儿，哪里还有半点天子威仪，愈加相信自己才是天命所归。
由于顾易所知的刘玄遇袭消息中，没有任何关于巨毋霸的信息。
所以王莽也不知道正是自己所封的垒尉，实现了对更始皇帝刘玄的沉重一击。
在少府考工室紧锣密鼓的赶制纸张之时，王莽开始筹备公布“山河社稷图”这一符命的祭天大典。
半月之后，考工令将制作出的首批纸张呈送到未央宫中，王莽看着几案上轻薄如帛的纸张，提笔写下了“五行相生，五德终始，斩蛇著符，火灭土生”。
王氏身为黄帝之后，自是承袭土德，汉为尧后，当为火德。土生于火，正是天命轮转。
这是王莽一直坚信不疑的。
位于长安南郊的祭坛，已经按照儒家古制重新进行了修整。
所谓“圜丘祀天“，“方丘祭地“，是为郊祀。
完整的祭天场地，直径三里，周长九里。
祭祀昊天上帝的中央祭坛，顶部为直径五丈，高为九尺的圆形，往下是分为八个朝向，象征八方的数层台阶。
离中央祭坛十步之外，是堆放在白茅草上的大量祭品。
堆放祭品位置的外围，是合祀其他神灵的祭坛，规模略小于中央祭坛。并按照八个方向分别开辟了八条宽度达到三十步的神道。
距离祭坛三百步外，是皇帝在祭祀过程中用于拜望的竹宫，却没有金玉装饰，只是用上好的青竹搭建而成。
竹宫的内部还有直径三丈，皇帝专用的拜位坛，。
在此外围是宽达九步的护道，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设置有祭祀四门：
东门祭日、月、海，南门祭北辰星，西门祭泰山，北门祭黄河。
列侯和关内侯们在祭天大典中所站的位置，是在距离护道九步之外，有底部方圆六十二步，顶部直径二丈五尺，高度三尺五寸的专属祭坛。
再继续往外围扩散，每隔九步，分别是卿爵，大夫，士爵，庶民的位置，不同级别都有不同规格的祭坛。
卿爵祭坛，底部方圆四十步，顶部直径二丈，高度二尺。
大夫祭坛，底部方圆二十步，顶部直径一丈五尺，高度一尺五寸。
士爵祭坛，底部方圆十五步，顶部直径一丈，高度一尺。
庶民祭坛，底部方圆九步，顶部直径五尺，高度五寸。
假使按照赵盘目前的爵位等级，他在祭天大典中所处的位置，是在士爵范围之内。
他与竹宫之间的直线距离，大概在五十步以上。
当皇帝走出竹宫时，赵盘应该勉强能看清皇帝的背影，等到皇帝登上中央祭坛，恐怕就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了。
当世等级之森严，在一场祭天大典中，就体现得淋漓极致。
祭天大典相关筹备事务陆续完成，王莽与新朝百官也开始进入斋戒期。
祭天所用的祭品器具，更是在少府检视后，王莽又亲自审查了两项专门添加的非常规祭品。
一叠经过精心挑选的纸张，和一架亲身参与过实战的配重式投石机。
本来参与大典筹备的儒生们，对于将一架外形如此庞大的砲车放入祭品行列，是颇有微词的。
但在皇帝的坚持和投石机的惊人战绩面前，儒生们还是做出了退让。
毕竟新朝作为儒家恢复上古之制的尝试，王莽这个精通儒学的皇帝，是当今儒家的最大代言人，儒生们还是不愿与其过分交恶。
至于祭天中扮演天帝化身的“尸“之人选，王莽已经决定就用安定公刘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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