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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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但弱小的人类，也妄想与强大的湮灭之眼匹敌？真是痴心妄想。”湮灭之眼咧开满是利齿的血嘴，身上的伤口己经愈合，爪子紧紧抓着挣扎着的李信，它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人类的味道才是最香的，我能闻得出来你身上有一股王者才有的特殊气味，我曾品尝过一位王的血肉，不过你的样子……啧啧啧，一位驻守长城的士兵竟然有王者的气质，要么天生王才，要么是被放逐的王子，哈哈哈哈……没有疆土的王和一只落魄的野兽没什么区别，真是可悲的人生，可惜你只能被我吃掉，成为我的养分，因为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湮灭之眼俯身在李信的耳旁说道。猩红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李信怔住了，胸口如遭雷击，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挣扎渐渐变小了。
（无土之王……落魄的野兽……长安城……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她……不，什么都没了……）李信的眼眸明暗不定，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全然忘记了身处的危险。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曾经某个绯红身影哼唱的歌谣在他耳边回响。
“长城耸立，我们活着，长城倒下，我们死亡！”耳边变为了铿锵有力的话语，眼前是巍然矗立的万千士兵，长城在他们的身后屹立不倒，炽热激荡包裹着他的心。
“吾家吾国，吾土吾民。”曾经那个在自己眼中伟岸的身影似乎又出现在李信眼前。
“你有家吗？有温暖的女孩子在家等你吗？”熟悉的声音，但那又是谁说的呢？李信记不清了。
“你我都失去了自己的心爱之物，来做个交易吧，用长城来换回你的……长安城。”白发的妖艳方士，白茫茫的云雾围绕着他，魅惑人心的话语在李信的耳旁环绕。
“呃……”身上神秘的印记开始灼烧，然后蔓延至全身，痛及骨髓，血液滚烫沸腾，有什么力量似乎想要从他体内出来。
湮灭之眼没有发现李信的异样，空出的一只另一只巨爪缓缓向李信的头颅握去。
仍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李信在记忆与痛苦的混合中忽然看到了两条路出现在他眼前铺展过来。
一道光辉耀眼，金光灿灿，却通往无尽的深渊，但深渊的背后他恍惚间看到了……誓死守卫长城的众多长城守卫军，面对强大无比的魔种敌人，通天的巨兽，他们捍不畏死，前仆后继，看到他们以自己的血肉筑起长城的防卫，李信心中忽然感到沉痛，虽然自己并没有加入长城守卫军多久，可那边塞铁血之风深深感染着他，自己也曾发出过保卫长城的誓言，每一位队友都将背后托付给他。
而另一道是崎岖坎坷的道路，幽暗和血红装饰着它，但尽头是他日思夜想的繁华的长安城，以及……那位隐隐在枫树之下，随着枫叶的飘落而翩翩起舞的长发女子，模糊不清的面容，微翘的嘴角，优美的舞姿，在长安的繁荣光芒下若隐若现，既真实而又虚幻，令李信想要紧紧抓住她，她是谁李信并不知道，但他的心知道，一个小小的人影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当他敢于开始真正面对时，窈窕的倩影或许会开始明晰。
李信在这一明一暗的道路之间犹豫不决，他感到无尽的彷徨。
一面是守卫长城的生死战友，边塞的铁血情深，从未倒下的长城。
一面是他一直渴望的家——长安，背负着家族的仇恨，自己真正的故乡。
脚步踏出又收回，面对这个艰难的选择，他如一个孩子一般手足无措。
“你如此渴求的长安城就在眼前，想想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家族的兴旺等待你来复兴，坎坷艰难，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带着诱惑的轻声细语在李信的耳边说着。
“你可是未来的王……”
曾经家族深刻的记忆再次涌现出李信的脑海，被整个家族寄于成为王的希望……辉煌的长安城……这里是长城，自己终究只是外来的异乡人……这些复杂的思绪让他开始缓缓走向那条暗路。
光路离他越来越远。
突然，他停了下来，嘴中喃喃的说道：“背负守护的誓言，必以信成，长城也是我要守护的地方！”
“选择长城，你就是如落魄的野兽一样的王。”
李信一步步走向光暗之间，光与暗之路开始变成圆形，围绕在他身边，暗之路率先融入了他的身体，血色开始浸没他。
所有的思想都只是一瞬间，被湮灭之眼紧紧抓着的李信血红之色开始染上他的发端，眼中的杀意如实质般开始凝聚，散发着猩红之光，手持的剑锋也开始渐渐被黑暗浸染。
“吾家吾国，吾土吾民。”父亲深切的话语犹在李信耳边回响。
“我是和一只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了，可这……终究是我的国土！”头发完全被染红的李信声音沉重的说道。不知是回答那个声音还是湮灭之眼。
“什么？！”湮灭之眼手中的李信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狂暴的黑暗力量，猛然间它的手掌被崩裂。
湮灭之眼迅速向后退去，一只手爪伤口愈合的速度竟然变慢了，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它的恢复，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着完全变了个样的李信。
“还要选择长城对你有什么好处？”那个声音问道。
“因为……这里是，让我忘却野心的战场！”
光之路开始融入了李信的身体，神圣耀眼的光芒褪去了他的黑暗，金色长发飘舞，体内的光与暗开始纠缠融合，他挺拔的身躯，一个剑锋横扫，金黄的剑气荡开一大片风沙，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湮灭之眼。
“怎么可能，为什么突然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可能！！为什么我没有！！！”湮灭之眼愤怒的卷起一大片风沙，狂乱的舞动着向李信袭去：“我要将你，还有长城都毁了！”
“痴心妄想。”李信说道，挥舞着剑锋，一道道剑气向湮灭之眼击去，每一次击中都会溅起一大片它的风沙防御。
等到它靠近李信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少风沙护体，只能以强大的**攻击，一只锋利的锐爪向李信当头劈去，空气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力，发出如爆炸般的巨响。
李信面不改色，三道竖直剑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强大气势划过湮灭之眼。
湮灭之眼的巨爪就这样骤然停在了李信的头顶上，距离不过二十厘米，攻击所带来的猛烈风浪吹起他的金色长发。
湮灭之眼的身体变成了三瓣，切口整齐光滑无比，鲜红滚烫的血液酒了一地，沙尘暴也开始缓缓停息。
“吾持剑锋，以筑长城。”李信挺拔的身躯看向渐渐显露的耀眼太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