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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我

世界树之祖 彼弃我取 5196 Aug 6, 2021 1:22:55 PM

这是,一块陨石。
冷寂浩瀚的茫茫宇宙中,这块陨石的存在完全不值一提,和它千千万万个同胞一起,毫无目的和规律的漂浮移动在无重力的环境中,距离其几亿公里外的那颗伟岸太阳,是它在死寂宇宙中,唯一能感受到一丝暖意的来源。
漫长的岁月流逝,渐渐的,寰宇中的这块陨石,因为其自身的微小重力,以及一个又一个精妙绝伦的巧合下,与另一块稍小的陨石碰撞吸引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巧合中的巧合,其微小到无数小数点外的概率,足矣令任何一个还有心智尚存的生命忽视它。
庆幸的是,陨石,并不是生命。
更值得庆幸的是,在这冰冷死寂的宇宙中,时间,毫无意义。
而当时间永无止境时,任何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巧合,都将演变成必然。
时间的漫长流逝,超越了任何一个生命能够想象到的极限。
然而对那颗陨石来说,宇宙中唯一发生的变化,唯有那几颗亘古长存至今的星辰,都在不知何时依次熄灭。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那颗原本的陨石一次接一次的与其他陨石碰撞在一起,彼此间自带的引力,再加上大量时间的稀释,将它们原本的裂缝慢慢磨合融洽在一起,原本泾渭分明的引力,也渐渐开始不分你我。
一个,接一个。
越到后来,吸引其他陨石的频率便愈发的频繁起来,而那颗最开始的陨石,也慢慢变成了一个丑陋而巨大的陨石块。
而与这冰冷的宇宙显得格格不入的是,陨石块的表面拥有着极高的温度,每一个陨石的到来,都为其注入了一丝源于太阳的热度。
渐渐的,陨石块的引力越来越厚重无法阻挡,吸引过来的零散陨石也越来越多,灼热的温度也缓慢而坚定的向上攀升。
又是无数的岁月,遥远的星辰再度熄灭了几颗。
此时的陨石块相比于曾经,已经整整壮大了不知多少倍。
其自身的浩荡引力,将一个个漂浮在宇宙中的零散陨石,不由分说的向着自己轰然坠下,坠入其表面的那缓慢流动的喷薄岩浆,缓缓融化成为这个星球胚胎的一部分。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陨石,以星球胚胎为中心,旋转着,融入着。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所有散溢在能被星球胚胎的引力影响到的区域,期间的陨石尽皆融入了其中。
而曾经的那颗不起眼的陨石,如今也壮大到了某个界限。
星球胚胎表面的岩浆翻腾,在宇宙的冷寂下,温度悄然在无数岁月间,第一次微小到足矣忽视的下降了一丝。
而这之后,星球胚胎的冷却便已成为命中注定的必然。
待到温度下降到一个微妙的阀值,星球胚胎那亘古不变的引力,再加上那曾经让两颗陨石碰撞在一起的注定的巧合,让这与整个宇宙一样死寂的星球,第一次,诞生出了一缕气体。
气体渐渐增多,一丝一缕的漂浮在空中,无数岁月后,从宇宙外望去,星球胚胎的表面仿佛多上了一层洁白的婚纱。
在这期间,第一滴液体,也诞生了。
液体渐渐汇聚,星球胚胎的温度也进一步下降。
不知过了多久,星球胚胎的表面除了圣洁的气体衣缕外,还多了大片的湛蓝襁褓。
巧合,巧合,巧合……
时间,时间,时间……
终于,这个星球胚胎在孤寂的宇宙中不知静静旋转了多久,第一丝生命的律动,悄然从湛蓝海洋中诞生!
星辰闪烁,仿佛在庆祝着这一伟大的时刻。
苍茫死寂的宇宙中,再度奏响了生命那伟大的乐章!
而正是在这一刻,
我,
诞生了。
茫然的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一切,我无悲无喜,更没有之后那些诞生的,更完善生命个体所拥有的喜怒哀乐。
就这样,静静的俯瞰着,任由岁月变迁,任由那些液体中的生命慢慢发展热闹起来。
我没有孤独的概念,对我而言,宇宙的冷寂和永恒是理所当然,而从宇宙中孕育出的我,也将注定与永恒为伴,就连孤独这个词汇,我也是后来才知晓得。
我看着自己身上,多出的第一抹绿色。
我看着自己身上,第一个能在液体中运动的生命诞生。
我看着自己身上,第一个生命走上陆地。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的表面也渐渐在日晒风吹下出现了起伏,一些千奇百怪的地貌,也在我毫无波澜的注视下缓缓形成。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在未来,我的身上会诞生出一种直立行走的奇特生命,他们的智慧甚至能让我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惊讶。
而他们面对这样的地貌,则称呼其为: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渐渐的,陆地上也诞生出更加奇特的生命,形成了一套,以生命开头,死亡结尾的生物闭环。
而我,也在无数岁月后,亲眼看着一个浑身长毛的直立动物,笨拙的生出了第一缕火焰。
看着它慌张而惊喜的上蹿下跳,继而赶紧将火焰生起,一个名为疑问的东西,也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是什么?
我是无数生命脚下的泥土,我是孕育出第一缕生命的汪洋大海,我是天空中悠悠飘过的一朵云彩……
但我,唯独不是生命。
当我将这个问题搞明白时,回过神来,我表面那些生出火焰的长毛直立动物,已经发展到了一个规模浩大到,几乎每一处区域都有它们的地步。
虽然迫于一些牙尖爪利的猛兽,以及疾病的威胁,它们的生活区域仍然限制于一定范围内,相互间也从未碰面。
一缕名为好奇的新鲜感,第一次从我的心中浮现。
如果这些生活在不同区域,却同属于一种生命的动物相互碰面,会发生什么?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在我的刻意收敛下,一些难以逾越的山川地貌发生了些许变化,一望无际的海洋,也在一段在我看来并不算漫长的时光中干涸消失。
在这期间,我感觉到自己体内,随着时间悄然多出了些许奇特的东西。
但此刻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正沉迷于游戏中的我,并没有在意这些。
终于,山河改道,沟壑填平。
为了这个游戏,渐渐诞生出某些细微情绪的我,甚至饶有兴致的将两片互不关联的大陆平移,只为了能让那两块大陆上的,那两种直立长毛动物互相接触。
终于,在我的操控下,世界上所有的那些直立长毛动物,都在同一时刻两两相遇。
当我期待了许久的那一刻到来时,一个个纷杂的念头和猜测,以从未有过的频率闪过。
它们会做什么?
会相互合作,然后共同面对各种野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期待。
然而还没等我细细回味,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让我以一种猝不及防的速度,体会到了错愕。
它们,在厮杀。
血肉横飞,用牙齿撕咬,用石头投掷,一切攻击伤害的手段,在同一时刻,被两个同属于一种生物的生命群体,毫不犹豫的尽数使出。
我早已见惯了死亡,但对此司空见惯的我,第一次在看到这种厮杀的场面时,生起了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感觉的名字,叫做恐惧。
看着一个又一个直立长毛动物倒在血泊中,被另一个群体拖走当做口粮,我失去了先前所有的兴趣,任由它们在如今的土地上生活下去。
厮杀也好,合并也好,我已经无所谓了。
冷眼看着它们慢慢进化,褪去长毛彻底直立,森林被砍伐,海洋被污染,其中的阴谋诡计,更是连我都大开眼界。
但对此,我却早有预感。
对于这后来自诩人类的生命,温文尔雅的表面下,那彼此厮杀背叛的本能,早已伴随着万年之前,那第一块毫不犹豫扔向同胞的石块,深深的渗入了它们的灵魂。
看着它们之间的厮杀和陷害,哪怕再高明的暗杀,再跌宕起伏的战争,一切的一切本质上,却与曾经那笨拙却坚决的野蛮厮杀,没有任何的区别。
哦,差点忘了,人类也并不是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至少野蛮这个词语,我是从它们那里,某个宣传战争的教科书上学来的。
不过在某一天,我在目睹了它们,又一次朝着那在无数岁月前,亲身孕育了它们的海洋中排放了核废水后,一个令我遍体生寒的念头,忽然从我脑海中浮现。
在这一刻,我也终于找到了,那在万年前,看到那些直立长毛动物互相厮杀时,我会感受到恐惧的根源。
我,是什么?
我是无数生命脚下的泥土,
我是孕育出第一缕生命的汪洋大海,
我是天空中悠悠飘过的一朵云彩,
我是……
这个星球的意识!!
那么,
在这辽阔死寂的宇宙中,
如果我是万年前,演变成如今人类的直立长毛动物的话,
那些,
我的,
直立长毛的,
同胞呢……
庞大到远远超过任何生命的算力,让我在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般,刹那间开阔了思路的第一时间,便分析出了许许多多的信息。
注视着那很久以前,久远到直立长毛动物之间还没开始厮杀时,那便不断在我核心处孕育诞生的物质,仿佛溶洞的钟乳石上点点滴落的露水,数量稀少,却极其珍贵。
它诞生于我的成长,是我这整个星球中孕育出来的,最为珍贵的珍宝。
以至于我能够存活多久,都与其息息相关。
冰冷的宇宙是我诞生的温床,而它的冰冷,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孩子有所改变。
而我,就是那多如星辰的孩子中,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这么悠久的岁月以来,我一直在命悬一线的铁索上翩翩起舞,而自己却浑然不觉。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庆幸的同时,一个最大的问题便随之出现。
我该如何在与其他星球的厮杀中,保护自己,甚至于将对方消灭?
经过漫长的思索后,我的目光转向了人类。
比最阴险的豺狼还要狡诈,比最贪婪的饕餮还要不知满足,比最饥饿的狼群还要凶恶……
人类,是我最好的选择。
或许,当万年之前它们的祖先,向彼此毫不犹豫投出第一块石头开始,它们便已经注定,将成为我,以及那千千万万我的同胞手中,最锋利,也是最危险的武器。
但我,别无选择。
那么首先要做的,便是限制它们那所谓的科技。
在我漠然的影响下,一夜之间,所有的科学实验,便出现了永远无法逾越的阻碍。
而我所做的,仅仅只是轻轻拨动了,类似重力这些它们口中的自然规律,一些小小的偏差。
正如蝴蝶那渺小而致命的振翅,精准的引起了人类一系列秩序的坍塌。
其次我要做的,是将我所拥有的部分力量,分摊给它们。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关键到它们能不能为我保驾护航,全看这一步走势如何。
在我自诞生以来最郑重的操纵下,暂时失去了科学这导盲杖的人类,其中的一个个体,很快便在一次巧合中,惊喜的发现了那在它口中,名为道术的存在。
小心翼翼的探索,其中的过程却远比它想象的要简单安全的多,随之涌现的,便是汹涌的惊喜。
但它不知道的是,简单而安全是必然的,因为它眼中漠然注视人间的天道,其实处处都在为其成长而暗中发力。
渐渐的,道术的范围开始扩张,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并习得了道术。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发展起来时,某个在与我记忆中,同样普通的没有任何意外的一天,却偏偏降临了最大的意外。
那是,一个凌空悬浮在宇宙中的人类。
我很确信,它绝对不是我身上的那些人类,无论是衣物还是气质,都远远迥异于任何一个个体。
我能感受到它的来意,正如同,它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没有交谈,没有试探。
那个人类,仅仅只是递出了一剑。
随后,我便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我身上的一些规则出现了不受控制的失控,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规则的凌乱重组,看着我刚刚发展起来的道术,如我诞生之初的那些陨石一般,转瞬即逝。
它,取走了我体内的【源质】。
【源质】这个概念的告知,便是它最后支付的报酬。
它,离开了。
但我很快发现,我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产生了严重的下滑,那渐渐出现在我身上的诡异生物,如同水蛭般蚕食着我的身躯,让我只能对世界的影响下滑到了极致。
观看,成为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着那些人类,在错愕接触了那种诡异生物后,将其定义为鬼物,而很快,它们其中不那么愚蠢的人,便意识到了鬼物严重的破坏力。
仅剩的那些会使用道术的人类,我也极力配合它们的一切意愿,而它们也不负众望的稍稍挽回了些许局势,但换来的,就是数量的进一步锐减。
强烈的危机面前,人类以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高度统一,迅速组建了名为【政府】的领导组织,原本的国家也成为了一个个辖区,同仇敌忾面对那它们根本无法应对的鬼物。
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血与泪,背叛与忠诚,希望与仇恨,以及那挡在人类与鬼物第一线,爆发出的数之不尽的挣扎与不甘……
不知何时,我沉默了下去。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切,我这才发现,这些从直立长毛动物演变出来的奇特生命,除了拥有超越一切野兽的恶,还拥有着超越一切野兽的善。
或许,我应该称呼它们为他们。
短短几十年,时间的跨度短到连我曾经的一次小憩都不到,却让我的印象深刻的比其他所有时间加起来,都更加无法遗忘。
我前所未有的想要帮助人类,而我,却也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
紧接着,在某一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中破了一个小洞,随后便迅速闭拢。
我知道,这是在我推算中,某个世界入侵者的到来所引起的。
不过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入侵的了。
霍格拉•唐修斯。
然而消极的我很快便发现,这个人类中的个体,值得我记住他的名讳。
面对连我都束手无策的局面,他却以让我瞠目结舌的力量和手腕,将一切都拨回正轨,所有的人类,更是尊其为无冕之王。
只有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来自这个世界。
然而看着他一点点收集我意识的载体,最终在我的默认下来到我面前,并且直言不讳的表示不给点好处就把我打爆,我还是决定,给他我剩余九成的【源质】,以及这个星球最为珍贵的物品。
呵呵,要是我那些同胞们知道,我将这件东西交给了一个人类,恐怕也会为此而抓狂恐惧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是我第一次品味到感激和有趣的情绪。
而那件我赠予他的物品,则是那曾将我一剑重创的人类,都未能染指得到的东西。
【不朽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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