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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9章 神尊殒落

凌天战尊 风轻扬 3284 Feb 25, 2022 2:13: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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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姜姒妗回到府中时,只觉得筋疲力尽,宋谨垣不是个好相与的,表现得再和善,面对利益时也半点不松口。
    虽然这笔交易目前依旧稳固,但姜姒妗心底还是有了再寻找其他合作伙伴的念头。
    福满楼的胃口大,姜家在京城便只做了宋家一门生意,今日一事,让姜姒妗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她的选择性太少时,便得由着买家拿捏。
    心底有了想法,姜姒妗便开始付诸于行,在某些方面,她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
    京城到底不是宋氏一家独大,但和宋氏不同,在衢州,姜家便是最大的商行,衢州百姓若是要卖粮买粮首选的便是姜家,和姜家商行合作,最有利的一点便是粮食供应稳定。
    想要做到一点,看似容易,实则却是艰难,便是她姜家,在前期付出的努力也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
    姜姒妗黛眉轻蹙,看向一旁的奉延:
    “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奉延摇头,不喜欢听姑娘说这些客套话:“替姑娘做事,是奉延分内之事。”
    姜姒妗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反倒是周渝祈,许是那日将兰花送了出去,对夫人心有愧疚,这些时日经常早早回府,但二人时间总是错开,依旧见不了几面。
    傍晚,姜姒妗一脸倦意归府,周渝祈在府门口等她,见到她,便将披风替她穿上,忍不住疼惜道:
    “你这样早出晚归得来回奔波,迟早要累坏身子。”
    姜姒妗抬手扶额,恹恹地摇头:“来京城后,府中花销比往常高出了许多,加上宋氏这单生意至今没给准话,我心底总觉得不稳妥。”
    闻言,周渝祈有点尴尬,觉得夫人是在隐晦地指责他花销过多。
    他沉默了片刻,科考中举的得意在这一刹间褪了大半,往日被人暗中嘲讽是吃白食、靠人养活的窘迫感又涌上来,他不是不在意旁人的言论,只是装聋作哑。
    他的确是受了姜家恩惠,他也一直记得,但他有时也会觉得恼怒。
    这些恩情,就一定要时刻挂在嘴边么?
    他又并非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姜姒妗明明没说什么,但周渝祈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甚至觉得姜姒妗是在暗暗提醒他,他如今能有今日全靠姜家的栽培,否则,她为什么一定要提起府中的花销?
    周渝祈情绪一下子淡了下来,原本想说的让夫人休息几日的话也没能说出口,他松了替夫人拢衣襟的手,依旧温声却是有些冷淡:
    “嗯,我知道了。”
    姜姒妗察觉到异样,她不解地抬眸看向周渝祈,但周渝祈已经松了手,转身朝府中去了。
    姜姒妗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手,她说错了什么嘛?
    姜姒妗看着周渝祈头都没回一次,径直踏过月洞门,她轻闭了闭眼,她很难忽视她和周渝祈越来越疏离的这一事实。
    蓦然,姜姒妗忽然想起临来京城前,娘亲和她说的话——
    “淼淼,女婿虽待你一片赤诚,但人得势前和得势后是不同的,往常越是拮据潦倒,在得势后,人便会越发想遗忘过去,甚至会逐渐厌恶曾陪他一起吃苦的人。”
    人性如此,不想露出狼狈的一面,也不想有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姜姒妗还记得她当时对娘亲说——夫君不会的。
    毕竟,周渝祈曾经那般喜欢她,会牵着她在衢州城大街小巷地走,会记得她的喜好,会不惜走遍衢州城也要替她买一分小食,哪怕上京赶考,也想将她一起带入京城。
    这样周渝祈,那般姜姒妗曾经不喜欢他,也不得不被他打动。
    但如今……
    姜姒妗抿紧了唇,按住了心底的那抹情绪,她不知道周渝祈为何忽然不高兴,但她现在很累。
    没心情去安抚周渝祈。
    而且,她也有些说不出的苦闷委屈情绪,他明知她很累,却是真的将她扔在了这里,不管不问。
    安玲看了看姑爷的背影,又见姑娘怔然的模样,心疼之下,难免对姑爷有点抱怨:
    “姑爷这又是闹什么!”
    要不是姑爷现在要大量用银钱,姑娘何至于这般辛苦?不体贴一点姑娘也就罢了,还要给姑娘添麻烦!
    姜姒妗握住了安玲的手,低声:“别说了。”
    安玲气闷地跺了跺脚。
    在她看来,姑爷就是当上官后,心就飘了,对姑娘肉眼可见地敷衍,哪怕不是他有意为之,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如果是往日在衢州城的时候,姑爷敢如此么?
    他再有上进心,也不敢忽视姑娘。
    为什么?
    可不就怕姜家不再拿出银钱供他读书赶考么!
    现在好了,姑爷得势了,姑娘和姜家也不再那么重要了,于是有些事情便要摆在姑娘前面了,甚至,他的情绪也得摆在姑娘前面!
    正因看透了这些本质,安玲头一次这般气结,甚至被气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奉延和安玲不同,他只是担忧地看向姑娘,安玲都这么气愤,那么被姑爷这般对待的姑娘呢?
    姑娘向来有一颗玲珑心,安玲能看透的事情,难道姑娘看不出来么?
    姜姒妗杏眸一颤一颤的,她什么都没说,自己拢紧了披风的衣襟,踏入了府中。
    今日的周府格外安静了一点,甚至有点沉闷。
    府中是给周渝祈安置了书房的,晚膳后,周渝祈道要去书房待一会儿,姜姒妗也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对着铜镜继续擦拭青丝。
    周渝祈脸色越发淡了点,他转身就要走,但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姜姒妗一心待他时,他偶尔会忽视她,但姜姒妗的态度一冷,周渝祈就控制不住地关注她。
    他总会想,夫人当真欢喜他么?
    要是真的欢喜他,为何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情绪,明知他如今是在故意和她置气,她却是能够依旧保持冷静。
    女子对着铜镜,周渝祈回头,便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见她单薄的肩,湿漉漉的乌发似乎有些重量,让她颇有点不堪负重。
    周渝祈一腔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就散了。
    他明知道她的,她被家中一直娇惯着,很难低头,她向来这般傲气,他往日明明喜爱她的这种傲气,为何今日要和她争出个高下?
    他说过,要爱护她的。
    周渝祈再迈不出步子,许久,他低叹了一口气,转身,搂住了夫人的肩膀,闷声道:
    “夫人……”
    他低下声唤她,姜姒妗的情绪倏然绷不住了。
    她宁愿周渝祈一直和她置气,也不要周渝祈这样,仿佛先前赌气一事不存在一般。
    姜姒妗的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周渝祈慌得不行,他不停地替她擦拭泪珠,忍不住地懊悔和心疼:“夫人,你别哭,你心里有气,骂我就是!”
    姜姒妗伸手推搡他,半晌推不开他,便也不再忍着情绪,哭着道:
    “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明知我奔波辛苦,却还是要欺负我!”
    周渝祈哑声,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当真喜欢她,也舍不得她落泪,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就犯浑了,会认为夫人是在指责他。
    明明夫人纵有点娇气,对他却也惯来温柔。
    是他骨子中自卑作祟,才叫他猪油蒙了心,居然惹得夫人伤心了。
    周渝祈在这一刻其实是什么都明白的,但他没法告诉夫人,他在夫人面前,向来是自卑的,他只能不断地重复: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夫人快别哭了。”
    姜姒妗忍不住地闭上眼,这段时间心底积压的情绪涩得她难受,哪怕周渝祈一直在和她道歉,她也不觉得欢愉。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周渝祈向她认错道歉。
    周渝祈只顾着闷头认错,但姜姒妗却忽然觉得他这样很烦,他难道真的不知道两人的问题出现在哪里么?
    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便是觉得她能够一次次地原谅他。
    姜姒妗哭声渐渐停止,周渝祈终于松了口气,见状,姜姒妗不由得偏过头,不禁觉得些许心凉。
    许是知道她在生恼,这一夜的周渝祈格外温柔。
    姜姒妗知道他们这样不行,他们是夫妻,总要扶持着走过一生的,她到底记住了周渝祈的话,翌日早早地回了府中,准备等周渝祈回来一起用完膳。
    但直到黄昏时,夕阳落下最后一抹残辉,府中仍是不见周渝祈的身影。
    许久,一个小厮匆匆跑出来,姜姒妗见到他,瞬间了然什么,她扯了扯唇角,却是扯不出一点笑意。
    竹青悻悻地低下头,不敢看姑娘的脸色:
    “姑娘,姑爷又被杨公子叫走了。”
    姜姒妗闭上眼,许久,在安玲忍不住要叫她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动静——烛火照耀的室内,女子平静地持起木箸,安静地将饭菜一点点咽在口中。
    安玲控制不住地红了眼。
    是奉延打破了室内的沉默,奉延进来,见到满室的冷清,不由得脚步一顿,按捺不住怒气地皱起眉头。
    姜姒妗看向他:“怎么了?”
    奉延还记得姑娘交代的事情,不再去想姑爷,他道:
    “是底下的陈管事递来消息,颂雅楼那边好像想换个供粮商,问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姜姒妗深呼吸了一口气,周渝祈再如何,也是正事要紧,她立时坐直了身子:
    “可有说何时商谈?”
    “明日戌时。”
    姜姒妗一怔,黛眉细微蹙起,戌时?便是要到傍晚了。
    须臾,姜姒妗扫了眼冷清的室内,她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不再犹豫,出声道:
    “和陈管事说一声,明日我亲自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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