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2章 姿色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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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叫伊哈托布村。”小男孩走在田野里，“我的名字是宫泽贤治，你们可以叫我贤治。”他走在前面带路，看起来有些天然呆。
禅院晓与中原中也走在后面。
直升机从高空坠落下来，已经彻底报废了，不过消息已经传回去，他们现在要等组织里派一架新的直升机过来。
“你们吃晚饭了吗？”宫泽贤治扛着锄头，肚子咕噜噜响了几声，“如果没吃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荞麦面。我家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但是可以打地铺睡。”
两名黑手党干部一直是沉默的状态。
宫泽贤治依然在热情地介绍，比如说他最喜欢牛、不管是活的牛还是做成牛肉盖饭的牛都喜欢。他平时就在家乡赶牛。并且告诉他们，这里的交通不是很发达，如果要离开的话，今晚肯定是没有车的，明早还要早起才能赶得上。
禅院晓对于陌生人向来是比较寡言少语的，表面上就是一副疑似冷淡的样子，但宫泽贤治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换句话说，宫泽贤治好像看不出来别人的神色。
中原中也倒是问了宫泽贤治几个问题，除此之外也没有多少聊天的意思。最终是禅院晓的腹内也忽然咕噜噜地响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饿了。
中原中也看向禅院晓咕噜噜的肚子。
禅院晓解释：“这几天忘了吃饭了。”
中原中也：“……”我说路上怎么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我还以为直升机哪里出故障、没有检修出来呢。
“要吃牛肉盖饭还是天妇罗荞麦面呢？”宫泽贤治一脸纯真地询问禅院晓，语气带着天然形成的温柔。
禅院晓看着宫泽贤治，终于说：“荞麦面。”
温柔的月光下，禅院晓看清小男孩的模样。
他大约10岁，一头金色短发，脸上有一些俏皮的雀斑，身形纤细，穿着一件蓝色背带裤、裤脚整齐地挽起。刚才的草帽则是摘下来放在背后，用一条细绳系在脖子上。
之所以现在才看清，是因为禅院晓平时压根没有观察别人的习惯。
当年禅院甚尔还曾表示，自己唯一一次吃瘪是在半凑热闹地去看五条家出生的“六眼小鬼”之时，他竟然立于“六眼小鬼”的身后却被发觉。而反观禅院晓，禅院甚尔更为震惊。
他不仅站在禅院晓的身后未被发觉，就算站在禅院晓的身前、甚至站个大半天，禅院晓可能也并没有发觉！
禅院甚尔：“：）”
禅院晓没有观察别人的习惯、也没有观察自己周围环境的习惯。这曾经也被太宰治称为：“你这样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忽然想要记住这个孩子。
远处亮着一两盏橘黄色朴素的灯，此时夜幕四合，村庄里的人们似已准备将息。禅院晓缓步跟在宫泽贤治的后面，极轻的语气在虫鸣的夜里响起：“人为什么一定要吃饭呢。”
他的嗓音极轻，又如清冷的霜雪。其实是自言自语，所以很轻很淡，没有期待得到回答。
禅院晓曾经与太宰治讨论过这个话题。他们最终得出一致的结论：“不吃饭会死”这种话几乎是一种恐吓，这种说法让人们感到不安。人们不得不去工作、吃饭，因为不吃东西会死。
太具有恐吓力度了。
“不吃饭的话肚子会饿吧？”
宫泽贤治一脸纯真地接过禅院晓的话茬，在他看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因为不吃饭肚子就会饿，所以就要吃饭，他吃完饭之后不饿了然后就会睡觉。
因为宫泽贤治的热情与健谈，单纯天然又有些憨厚的样子，竟然意外地成功与禅院晓攀谈起来。
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要知道当年禅院晓被“羊”捡到，还是经过好几天之后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但晓也不是什么冷淡的人罢了，有两名“羊”的成员让他去砍树卖钱，他还真的去砍树了。
只不过完全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样子，不知道下雨天最好别站在大树底下，竟然还在打雷的时候去砍树。
结果禅院晓就被雷劈了。
中原中也闻讯而来的时候，亲眼在大雨滂沱里，看见禅院晓一下子被雷劈得连渣都不剩，这一度成为他的童年创伤。
作为“羊”的首领，他感到十分懊悔，他不应该放任“羊”的那些人撺掇晓，让晓去砍树卖钱给他们用。
“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砍树卖钱？”
禅院晓的异能[生活玩家]其中一项是[砍树]，但通常被人称为[砍树但树不被砍]，既不会伤害现实里的树，还能获得相对应的木材，堪称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提取机。
只需要等待[树]的刷新罢了。
这也是他后来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为组织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乘坐飞机四处砍伐名贵的木材进行出售，但那些被砍伐的树木，实际上还在现实里物理存在着。
“禅院干部，人称行走的砍树狂魔。”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原中也一度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禅院晓，导致了他的意外死亡。
谁能想到，数年后晓回来了，诚恳地告诉他说自己被雷劈后穿越到了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好吧，我相信你。毕竟我是亲眼看着你被雷劈成渣、不是、被雷劈完消失了。
但是令中原中也气急攻心的是，他之所以能在港口黑手党见到禅院晓，居然是因为禅院晓跟太宰治一起自杀未遂，他们一起被抬到当时还是森医生的boss那里去的。
为什么你们俩混到一起去了？
中原中也：一口老血.jpg
尤其是太宰治经常一口一个殉情，虽然完完全全没有那种意思的指向，但这家伙显然是专门要气他的啊。
妈的，这是我朋友啊凭什么又成你朋友啊。
而且还是那种死去的朋友啊。
中原中也在这边浅浅地回忆了下，宫泽贤治那边竟然已经无障碍与禅院晓交流了起来，谈话主题居然是放牛和种菜。宫泽贤治还十分欢迎禅院晓，说他可以在他们村里长期居住。
如果不开心，可以在他们伊哈托布村散散心。
禅院晓似乎有一点被说动了。
“算了，别再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就行了。”中原中也这么想。而且他合情合理地认为，今天晓之所以一脚踢开舱门跳下去，就是因为有自己在他身边。啊，真是无所顾忌。
真是服了这作死的小孩。
中原中也想着，他们仨已经从田野里走出去，来到了鳞次栉比的屋舍之间，再跟着贤治走了一会儿，抵达其中的一处院落。
从篱笆开门进去，是泥土与石块砌成的土房。虽然材料与构造比较简单，但搭建得还算十分漂亮整齐，这周围的建筑也大多规规整整、格外赏心悦目。
明明是在夜里，却因为有皎洁的月光，而能够看得清一些寂静中的事物。这在他们平时是少有的。
“我奶奶已经睡了，进门的时候轻点。”
贤治嘱咐道。
禅院晓与中原中也对视一眼，跟着贤治走进了门，被他带到一个房间里。这里仅有一张床，通体用木头制成。
较为狭窄，只够一人睡。
“这是我的房间，如果你们介意睡地板的话也可以睡床啦。但是两个人睡床会有点挤，也可以你们其中一个睡。”
贤治把脖子上的系带解开，将悬在背后的草帽摘下来，挂到门后面去。然后，他打开木质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类似于草席、凉席一类的东西。把它展开在地面上铺平。
“你们先坐会儿，我去煮荞麦面。”
贤治说完就去了厨房。
禅院晓与中原中也盘腿坐在贤治房间里的一张草席上，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然后禅院晓的肚子再次响了起来。
“话说你的任务是不是泡汤了。”禅院晓说。
“……你不饿吗？”中原中也问。
明明肚子响了而且好几天没吃饭了，不觉得难受吗？
完全没有想要进食的**吗？
“今天我朋友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我会去看的。”禅院晓坐在草席上干巴巴地说。
中原中也刚要开口说什么，又仔细回味了一下这句话，仿佛明白过来，语气渐松：“那也可以。”
不管是做什么都行，这代表短期内不会寻短见。
其实禅院晓也算死过两次了，第一次是被雷劈的那一次，感觉自己被劈得透透的了。但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雨御前]突然冒出光，嗖地一下就把他带去千年前的平安时代。
据说这[雨御前]是一把时空之剑。
传闻是一千五百年前由异能刀匠所锻造，乃是一把高贵玄妙之刃，作为仪仗剑供奉于神坛之上。不过类似于禅院晓的这种情况，似乎有史以来也是第一次发生。
它一般是“省略空间”，刺出之后让刀从中间分成两截，手握刀柄，但刀刃可以传送到几厘米外的地方。
甚至，刀刃能够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禅院晓第二次死亡，就是在平安时代的时候。
他原本就是想死在平安时代的，因为对于他来说死在哪里都一样。最后的心愿，也仅仅是亲眼去看见乱步没事、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乱步那种情况该不会饿死街头吧？
他是怀着这样的念头寻找雨御前的。
因为一个时空只能拥有一把雨御前，所以禅院晓原本的雨御前留在“现代”没有跟他一起穿越。他就开始寻找那个时空的雨御前。后来，是他的好朋友堕天帮他取回了雨御前。
不过在那个时候，禅院晓已经再次生无可恋，因为感觉生命没有意义，就忧伤地切腹自尽了。
这一度成为了堕天的童年创伤。
堕天：我帮你找雨御前，你用雨御前切腹自尽？
堕天完全无法理解也万万没想到，禅院晓当时顺手接过他递过去的雨御前，反手就切腹了。
堕天：？？？
这算什么？好兄弟想死我递刀？
其实禅院晓的两位好友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这种行为，毕竟他们之中的一位为了在母亲腹中活下去而当场在娘胎里开席吃兄弟，另一位见到医生治不好自己的病而用刀插医生的头。
不过禅院晓当时完全不知道这些后话。
现在也不知道。
如果他们还有什么话想对禅院晓说，或许会是“拜托你尊重一下生命啊”！诸如此类的吧。
不多时。
贤治端了三碗热腾腾的荞麦面过来，分两碗给禅院晓与中原中也，这位10岁小孩微笑着用纯真自然的语调认真说道：“因为我们在这回旋着的、名为地球的岩石之上，我们根本就无法放弃生存这件事啊。”
跨越暴风雪。跨越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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