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回雪月大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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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月琪想得没错，路旭确实不是一个愿意久居人下的人。而且就算他愿意，他也居不了多久了。
　　因为他的那个上司闻元忠，恐怕在秦凤路也呆不了多久了。等到北庭人下一次南下的时候，闻元忠几乎不可能有能力挡住北庭人的进攻，到时候他就会抛弃路旭离开。
　　所以路旭必须得为脱离闻元忠做打算。
　　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且不说威安堡的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反抗上官的。就算他们愿意，有一个问题他们也无法解决。
　　那就是威安堡周围的土地不仅不适合建造城墙，同时也不适合种地。所以威安堡几乎是不产粮食的！
　　路旭想要以威安堡为根据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几乎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至少在路旭的眼前，他就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秦岭深处的那些大寨，他们虽然还是土匪，可是实际上已经成了山民。他们在秦岭深处有自己的粮食供给系统。那些人实际上更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独立王国。
　　只要路旭能征服秦岭深处的那些山匪的寨子，他就可以在不依靠闻元忠的情况下养活威安堡的百姓，甚至他也可以以此为根据和北庭人打游击战。
　　毕竟在秦岭深处，北庭人最强的骑兵是发挥不了作用的！
　　大体的目标是有了，但是想要实现还有点困难。首先第一步，他就需要闻元忠的配合，让威安堡的百姓对上级彻底的失望。
　　失望的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让闻元忠给自己封个团练使。
　　大梁的团练使是从五品的官，在大梁律之中团练使基本上就是一个虚职，并没有多少实际权力。就算有，那也是战时的临时职务，等到战争结束团练解散，团练使就算是彻底废了。
　　这样的职务自然不能算是高官厚禄，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路旭当上了团练使。那就意味着威安堡除了原有的五十名正规军之外，还要组织团练、也就是民兵队伍。
　　这就相当于威安堡打了胜仗，闻元忠不仅没给威安堡人好处，他还给自己弄了一个随时可以将整个威安堡的所有人都送上前线当炮灰的权力。这让威安堡的人如何能接受？
　　可路旭却确信，闻元忠一定会这么做！因为闻元忠手中的资源很少，但是想做的事情却很多，再加上整个威安堡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贱籍，他用起下三烂的手段来没有任何压力，也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他，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尤其路旭在送给闻元忠的战报之中还明确的说明了这一战之中威安堡的匠户们起到的巨大的作用，这不更是给了闻元忠压榨威安堡的理由吗？
　　事实证明，路旭这一步棋走对了！
　　就在威安堡百姓翘首以待上面的封赏的时候，他们却等来了一纸团练使的任命书！
　　出于对官府的敬畏，威安堡的百姓们没有当场发作。可是等到传令的人走了，百姓们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韩老六率先站出来大喝：“大人，上面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就这么算了？”
　　“是呀！”有人随声附和：“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一张纸就给我们打发了？而且以后我们还得给他们卖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上面简直欺人太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着不满！他们倒不觉得路旭得到了好处，因为只要是大梁的百姓都知道团练是个不讨好的职务。没有什么职权不说，因为是虚职所以饷银也不多，但是责任却出奇的重大！
　　如果打了败仗，身为团练使的路旭该砍头还是得砍头！
　　这也是韩老六他们愿意和路旭发泄不满的原因，因为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得，在这件事里被坑得最惨的就是路旭。
　　也因此，路旭对众人发泄不满选择了冷眼旁观。他需要让大家把不满积累到顶点。
　　直到有人喊出了一句：“这不是官逼民反吗？”
　　这句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但是在群情激愤之下，居然没有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好在路旭的脑子还是正常的，他大喊了一声：“够了！”
　　路旭这一嗓子宛如洪钟大吕，直接敲醒了众人的理智，他们这才知道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大家伙的背上也都冒起了冷汗！
　　然而，大家虽然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现在的威安堡已经不止是军户和匠户了，在被安上了团练这个名头之后，刚刚的群情激愤已经算是哗变了。
　　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却没有人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因为这件事确实是闻元忠做得不地道。
　　见到自己惊醒了众人，路旭便温声说道：“上面的想法，轮不到我们来揣测！”
　　“但是有一件事，我们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以后我们要想过好日子，那就只能靠我们手中的家伙！”
　　没有人注意到，路旭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了。路旭在一点点地“帮”他们摆脱依靠朝廷的信仰，让他们开始相信自己的武力和双手，朝廷的权威正在被路旭一点点地动摇。
　　“我知道，除了我队里的这五十个弟兄之外。你们都是秦凤路土生土长的人。”
　　“北庭人的残暴我相信你们都深有体会！哪怕我们不是团练，就凭我们身在威安堡这个地方，北庭人就不可能给我们活路。”
　　“想要活命，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杀出来！”
　　听到路旭的话，场中的气氛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但是众人心中的火焰却正在冉冉升起。
　　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威安堡已经积累出了血性和斗志，他们不想平白无故地被人当做炮灰来用，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敢战！
　　路旭继续说道：“我们以后的路就只有一条，多造装备、多训练，而且我们还要多打仗！打胜仗！只要能做到这些，就算以后北庭人来了，我们也能有资本和他们周旋！”
　　这时，韩老六又问道：“大人，那我们去打谁啊？”
　　路旭眼中精芒一闪：“秦岭深处的山匪！”
　　这下，就算是最迟钝的人也都明白了路旭说这番话的用意——朝廷这边没有我们的活路，那我们就进山，抢了山匪的活路！
　　这无疑是给了大家生的希望，大家心中的烈火被彻底地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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