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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朝堂博弈私下过招

大夏小衙差 雪夜白衣人 4421 Aug 5, 2021 10:40:43 PM

    文武百官随着悠扬的晨钟,依次进入早朝大殿,齐齐朝拜后,按文左武右的阵仗分列两旁。
    张玉郎安坐龙椅之上,环顾着富丽堂皇的殿堂,镀金漆的廊柱上面飞龙舞爪;百官仪容齐整,肃颜而立。
    第一次坐龙椅,心下多少有点忐忑,但更多是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
    他轻咳一声,示意杵在身侧的御前太监,早朝可以开始了。
    海公公连忙伸长脖子,扯着尖细嗓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兵部尚书王则出列奏道:“陛下,坊间都在传言,南岭伯私羁朝官、折辱帝师、蓄养死士、侵吞国库等等罪行,臣奏请陛下从重治其罪,以正纲常!”
    话音刚落,以八大姓为首,呼啦啦站出来一大群官员,依次附和道:
    “臣附议!”
    “臣亦附议!”
    “臣等俱附议!”
    金銮殿上,顿时呈现出群臣逼宫一幕。
    王则满意看了眼同僚们弄出的阵仗,阴恻恻说道:
    “陛下,这南岭伯虽有微才,却无甚德行,行事不守成规,为人随心所欲,罄南山之竹难书其罪,决东海之波难尽其恶,臣恳请陛下降罪。”
    急了,你们急了.....连莫须有的罪名都往我头上安插......张玉郎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王则,而后环顾朝堂,模仿着大成皇帝语气说道:
    “哦,那众卿以为应当如何治南岭伯之罪?”
    见陛下兴趣缺缺,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则心下一咯噔,将涌到嘴边的“诛杀南岭伯三族,家眷流放,财产充公”改为“撤爵禁锢,终身不录,抄没侵吞家产。”
    原来大成皇帝每天面对的都是这样的阵仗?我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啊,他一定替我扛了不少压力.....张玉郎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中四下奔腾的火苗,淡淡说道:
    “再议吧。”
    百官顿时哗然。
    竟如此轻描淡写就驳回了他们精心营造的杀局,他们想不通,陛下为何如此回护南岭伯?
    治不了张玉郎的罪,便断不了大夏仅存的一丝气运,天下就还有救。这对八大家族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其实天下是怎样的,他们并不关心,想让南灵伯死,只因其总是薅他们羊毛。这让八大姓整日提心吊胆。
    张玉郎神色阴沉的注视着八大姓在朝诸人,心说,八大姓啊八大姓,既然你们巴不得弄死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朝堂之上,君臣大眼瞪小眼,局面僵住。
    “退朝,此事明日再议!”
    海公公适时出言,给双方造出一个台阶下。
    张玉郎模仿着大成皇帝的退朝姿态,气度从容拂袖离去,但在百官眼里,他的气度与从容没有半点关系。倒是显得格外耻高气昂。
    百官随后陆续退出金銮殿。
    张玉郎漫步在未央宫,立足望月台上,抬头见朝日将升,天边红霞如血,低头是未央宫沉暮未褪,无尽杀机暗伏。
    他深知朝堂争斗如博弈,太柔不行,太刚也不行,基本操作是拉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断然没有皇帝撸袖子上去硬刚百官的道理。正确做法是当百官的裁判,而不是当百官的对手。
    以王权压人,得来的只会是口服心不服。
    譬如今早,他以皇帝身份力拒众请,强行给自己另一个身份(南岭伯)洗地,最后只会导致百官离心,各自打算。严重的话还会另谋高就。
    毕竟,天下不是铁板一块。还有其它势力。
    但即使如此,张玉郎也不打算以中庸之道行事。八大姓既然图穷匕见,那他也非心慈手软之辈。
    今天没能给南岭伯定罪,君臣之间终是有了不同意见,经过发酵,明日及后日早朝,才是亮刺刀的时候。
    百官必定会重新衡量局势,做出选择,是站在他这边,还是八大姓那边。
    思绪转动间,张玉郎对后续操作和布局有了初步腹稿,当即拉过云飞烟,附耳吩咐几句,而后将一块皇宫通行的玉牌放入她手心,目送她快步出宫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云飞烟返回,按宫廷之礼屈身说道:“陛下,事已吩咐下去。”
    张玉郎连忙伸手相扶,正要夸赞她两句,李內侍匆匆进来,禀道:
    “陛下,尹正德在外求见。”
    张玉郎吩咐云飞烟到屏风后暂避,而后颔首道:“宣他进来。”
    “是!”
    李內侍迈步而出,少顷,尹正德迈着方正的步伐从容而入,拱了拱手。
    大夏礼制,平常君臣见礼拱手弯腰即可,不需下跪。
    张玉郎坐在虎皮铺设的软椅上,默默注视着这位曾经的上司,心下五味杂陈,由于担心观察力惊人的尹正德瞧出破绽,他还特意带上皇冠瑬珠,遮住视线。
    尹正德语气振奋说道:“陛下今晨态度之果决,着实大快人心啊,八大姓把持宫廷,臣在十年前就屡屡上书先帝,可惜先帝守业不勤,中道崩殂,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陛下,所幸陛下英明神武,渐复朝廷威势,臣心甚慰。”
    先帝哪是守业?那是荒废朝政十八年,还花光了祖宗留下来的预算......张玉郎微微颌首,并不介意被尹正德说教,摆手道:
    “尹爱卿过誉,卑...朕...愧不敢当。”
    尹正德往前一步,朗声说道:“陛下莫言谦逊,这八大姓为祸朝廷久矣,早该做个了结,这朝堂局面,也该变一变了。”
    张玉郎深表赞同:“朕同意。”
    尹正德再进一步:“陛下可有良策?”
    “莫非尹爱卿有良策?”张玉郎反问。
    尹正德摇头,“没有。”
    没有良策,那你凑这么近做甚?难道是看出不对劲,怀疑我身份......张玉郎心下一凛,转而看向李有余,吩咐道:
    “给尹大人安排一个座位,放于五丈之外。”
    椅子很快摆好,尹正德退回到五丈之外,坐下。
    张玉郎脸色柔和,淡淡道:
    “朕打算对八大姓逐个击破,先断其爪牙,再清算其朝野势力,而后将八大姓聚集地打散,各县重划辖区,分而治之,爱卿以为如何?”
    尹正德大吃一惊,悚然道:“陛下不可!如此暴烈,恐会有民变啊。”
    张玉郎冷哼一声:“暴烈么?朕并不觉得。”
    尹正德分析道:“八大姓在朝官员,不下百人,把持在地方的官员更多;另外军中兵士,多为八大姓出身;长安府六十多万人口里,大半皆为八大姓,如何能一棍子横扫?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令局面无法收拾,还望陛下三思!”
    张玉郎摇摇头:“朕的意思是,对八大姓在朝高官,一一安插罪名,叫他们无话可说。
    “对中层官员一一考核,优着晋升,次着罢免。
    “对八大姓在军营中的兵士,赏罚分明,所行皆依法度。
    “对八大姓聚集地重划区域,力争分为一县之内有三大姓,四大姓,如此一来,其局自解。”
    闻言,尹正德这才神色稍缓,道:“原来如此,既然陛下早有计较,为何等到今日才出手?”
    同时,他心下一动,对啊,如果这些釜底抽薪的办法陛下早就有,为何等到今日才说出来?
    仅仅是一个早朝,他就发觉陛下与往日颇有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他暂时还没理清。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陛下更加咄咄逼人了。行事风格与一个人好像。
    难道说,陛下换了人?
    想到此处,尹正德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在砰砰狂跳,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持,但却神色维持着平静,拱手道:
    “微臣愿为陛下马前卒,微臣告退。”
    他不敢在待下去了,唯恐自己发现真相是猜想的那样。
    张玉郎顺势说道:“朕正好也乏了,昨夜操劳过度,腰酸的不行。”
    尹正德心照不宣退下,李內侍低着头,嘴角噙着笑想送。
    躲在屏风后的云飞烟闹了个大红脸。
    出了宫门,尹正德顿住步伐,漫不经心问道:“李总管,可曾发现陛下与往常有所不同?”
    李內侍一愣,扯着尖细嗓道:“没有不同啊?哦......陛下床第间更勇猛了,昨夜忙碌了大半夜呢。”
    “……”
    床第间更勇猛,这不寻常......尹正德心下一动,心下猜测逐渐明朗。
    ...........
    此后两天,朝会继续召开,八大姓寸步不让,联合其余志同道合的官员,给朝廷施压,欲治张玉郎的罪。
    张玉郎如同第一日上朝的态度,清淡描写一句“再议”,化解所有攻势,同时心下暗暗腹诽,别看你们现在叫的欢,回头就拉长清单。
    第四日,朝会照旧召开。
    之前三天,八大姓为首的百官处于攻势,都在积极商议如何处置张玉郎,但大家心知肚明,皇帝正在做出他的应对,真正的重头戏或许正在酝酿。
    这场弹劾南岭伯的事件,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至于是禁锢还是流放,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有了结果,到时候,无爵无官的张玉郎就没有理由蓄养三百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待护卫遣散之后,张玉郎是圆是扁,还不是由大家来捏。
    身为大成皇帝的张玉郎一直拖着不表态,令朝堂上部分处于中立位置的官员,揣摩出了点东西。
    陛下好像在等一个翻身的契机。
    只是这契机是什么,又能将八大姓治成什么样,他们猜不出来。
    这件事演变到现在,已不是与普通的朝堂争斗,而是陛下与八大姓的斗争,输的一方,付出的代价是巨大且无法想象的。
    ……
    武功县,王宅。
    一个仙风道骨穿着白羽道袍的中年道人,在道童的簇拥下,敲开了王宅的门。
    开门的仆从见了白衣道人,先是一愣,而后将门留了一条缝,讶道:“道爷有事?”
    看情形,是不怎么待见白衣道人。
    白衣道人没有说话,随行小道童推着门,昂着头则训斥道:“呔,小小家仆,无礼至极,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吗?说出我家道长大名,定吓你一跳!”
    家仆手上用力,发现无法关门,便索性松开手,大开大门,抱着膀子嗤道:
    “管你是何人,敢来王家撒野统统一顿乱棍!”
    随着话音落下,一队手持长棍的护卫呼啦啦从里面涌出,将一行人围住。
    与此同时,得到信息的王成满头拄着手拐,从里面踱步而出,打量了一番白衣道士,神色轻蔑:
    “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王成身为王家现任家主,见多识广,只是一眼,便从白衣道人的穿着,气度,分辨出来者不是砸场子或要饭的。
    那些跑江湖的术士非常明确辨认,就是忽悠人兜里的钱财,开口必是“哎呀,主家有大凶,或血光之灾之类的言语”,说的天花乱坠,实则无一有用。
    而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白衣道士,应该不是为了银子。但究竟为何而来,暂未可知。
    但在得知其来意之前,王成着实热情不起来。
    身为地主,他有自己的架子,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可以让他附身相迎。
    中年道人站在门口,对王成的傲慢态度保持着相当的风度,
    “你是王家家主?”他语气淡淡说道:“贫道见你家龙气冲天,将要出贵人,特来道喜。”
    王成一愣,脱口问道:“贵人?有多贵?”
    白衣道人笑了笑,高深莫测说道:“你想有多贵,就会有多贵。”
    王成眼神一亮,连忙热情说道:“道长,里面请!”
    王成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是见过一定风浪的,自然不会被一句莫名的贵人之说给忽悠,口中虽热情,心下还保持着一定理智。暗暗打定主意,且看白衣道人言之有物没有,若有,以礼相待,若无,当场就送他去九泉之下。
    没办法,他做事风格就是这样,在大夏朝,不狠的家主是站不稳的。
    白衣道人并没有进屋,只在院子里走动几步,便望着西北方向,朗声道:
    “王家主,依贫道观之,王家不久后将要出天子......”
    “且慢!”
    王成连忙打断白衣道人的话,快速喝退左右家仆,只留几个心腹在旁,而后示意道士说下去。
    白衣道人沉声道:“你家宅子西北方向有龙气,有宝物潜藏于此,待此物出土之日,王家必然迎来大变。”
    说着,白衣道人示意道童奉上一锭金子。
    “此为贫道贺礼,另外,贫道有一言相赠。”
    王成懵了,年过半百,他还是第一次见道士给卜算者钱财的操作,不过还是客气说道:“多谢道长厚礼,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敢问道长所赠一言为何?”
    白衣道人微笑颌首道:“.前朝玉玺不日归,城头变幻大王旗。”
    说罢,率童子飘然而去。
    当日,王家西苑里挖出一枚玉玺,玉玺通体剔透玲珑,一角缺失以金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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