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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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却并不是很痛。
　　痛得是心，不是身。身子酥酥麻麻，心却如绞肉般剧痛。程淼落在一片树林里，全身筋骨发抖，经脉就如陨星坠落后的大地，支离破碎。
　　程淼轻轻抬起不住颤抖的手，感受到力量飞逝。“真的应该吗？”程淼又对自己问道。
　　救与不救，没有对错之分，或许不救他们，程淼也会逍遥自在，终有一日成为当世豪强，无人能束缚得住他。又或许，梦魇会化作来自地狱的尖刺，有朝一日扎穿他的灵魂。
　　但这些终究只是或许，过去的事无法再改变。
　　程淼躺在贫瘠无人的沙地上，兵荒马乱之际，也无人留意到这衣着破碎的少年。
　　星辰、日月、升起、落下。
　　时间，从未流逝得如此之快，又从未流逝得如此之慢。辰星下，一名女子拿着一面古朴的镜子，这镜子，正是龙之王朝内所有人都努力寻找的天问镜。这非凡之物，就被这女子轻易抓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
　　坎。
　　坎从天空望着程淼，居然难得得露出温柔的微笑：“小子，这些，是你自己争取的到的。”她掌心对着天问镜一翻，一抹摸不着的青光掠出。清风的温柔，雷霆的迅捷。
　　程淼的心突然沉静下来，双眼一闭，一睁，出现在了当初在天问镜里看到的光芒大地。
　　可此时此刻，万千光点所化的无瑕神鹤，星光下细小的人形，不再是世间万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程淼自己，各形各态的自己。白色的巨鲲腾空而起，翻起的不是水花，是金色的沙粒。
　　世界是如此黑暗！星空之外，是无法言喻的极致之暗，黑得令人恐惧，黑得令人退缩。但是，世界又是如此光明！星光中，每一个金色的小人，都在绽放自己。
　　程淼从未感受过如此愉悦，是身心俱疲后的放松，此时此刻，这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仇恨，没有外物，只有挥翅高飞的神兽。
　　但愉悦过去，一股空虚涌上心头，满天星河下，自己是多么渺小。
　　突然间，一个金色小人向程淼走来，这又是一个程淼！
　　金色“程淼”伸出手，程淼也伸出自己的手，才发觉，自己竟然是死寂的灰色。当金色“程淼”的手拉上灰色程淼的手，那一片死寂之灰如冰雪似消融，身体逐渐变为婴儿般雪白、琉璃般清澈。
　　可这般白，却还是透露出一股病态，距离纯净无暇的白色，总还是缺少点什么。
　　金色“程淼”拉着程淼走到了一处水潭前，水潭里，是一幅画。
　　这幅画很大，绵延不绝几万里，左侧，洁白的高塔耸立，湖水淼淼、青山隐隐，艳阳下，却无丝毫炎热，世间之美好仿佛汇聚于此。
　　另一侧，一眼望不尽的尖刃高山拔地而起，紫色的月与星高悬，冒着惨绿色气泡的小池，缠绕在红色高山上的诡异枝条………
　　这如此不和谐的东西，却在同一幅画中。程淼定睛看去，雪白之地中心却有着一把铁链囚着的充满杀气的长枪，紫月之下的天际，又有着一对透明金色羽翼，包裹着闪烁的晶片。
　　“这是什么？”程淼问道。
　　金色“程淼”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又点了点程淼胸口。
　　程淼恍然大悟，与此同时，身遭一切开始飞速运转，仿佛斗转星移，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程淼眼中。紧接着，是自己的身体，破碎的经脉，丹田漂浮的焚帝晶与澜皇珠悄然绽放，彻底融入流转的元力中，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感受，一切，都触碰得到，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下。
　　可惜，白色的程淼还是未能焕发生气的金光，仍然略显病态的苍白。
　　一瞬间，程淼透过星河，似乎看到了一切，包括繇川、支配者………还有他日夜思念的父母，可他的心，静如古潭。
　　归元的心境，是敢去为信念主动放弃修为的勇气。
　　而明境明身阶，则是对自己身体彻底的了解，对自己能力的了解。
　　短短一瞬，程淼心境就已经踏入半步明境明心阶，紧差一个契机，就可彻底通明自身。仇恨，不知觉放下许多，身边的事物，所有人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美好。
　　执念复仇，人的本质会变，会从人变成工具，为复仇不择手段，葬送自己尚有希望的下半生。此时此刻的程淼，虽然有些迷茫，但希望，也从未如此强盛。他不再为复仇而活，而是为了身边的人，为了自己而活。愤世嫉俗、怒火中烧，往往会毁了现有的来之不易的幸福，而陷入更加可怕的悲伤。
　　但真正的明心到底是什么？程淼还是未能领悟得到。他抬起手，一股风凝聚而起，那是这一方世界给他的馈赠，“灵籁呼啸决”。这给予他领悟平衡之意的馈赠，已与“瀚海决”融为一体。
　　“这是梦吗？为什么会这样？”
　　碧海滔天、繁星尽坠、水火交融、风雷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