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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6章 古城激战

至尊神殿陆鸣 陆鸣陆瑶 5435 Aug 6, 2021 12:10: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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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世如苦海,人生似行舟,争渡在风与浪的汪洋之中,力量是掌握命运的舵手,主宰自己的人生航向。
    天下如棋局,众生如棋子,生逢于血与火的乱世之中,力量是拨动命运的琴弦,左右众生的生死意志。
    盖世高手之间的战斗有时候会持续几天几夜,甚至是经年累月,姜易很痛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守护自己的尊严,去帮助师尊抵御强敌,他在屋里徘徊半晌,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查看起这里的陈设,希冀能发现些什么。
    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三副碗筷,东西两侧的隔间分别摆着一张床,床头各有一个简陋的衣柜。
    姜易打开了东侧的衣柜,里面是些陈旧的男人衣服,从孩童到成年,干净整洁的叠放在一起。
    嗯,还有一把两尺长的木剑,看上去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又打开了西侧的衣柜,里面除了一些陈旧的女人衣服之外,就是一个很大的木匣。
    木匣里有一根青铜发簪,一幅神秘的画轴,还有厚厚的一沓纸。
    画轴的右侧写着几行字:“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这些字刚健挺拔,雄浑遒劲,应该是男子所书。
    自右往左,画上内容分为九部分,但是再往左还留了许多空白,却不知是绘图之人尚未描绘,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姜易凝神观看时,上面静止的景象顿时成为了浮动的影像。
    其一是一朵莲花,绽放凋谢,轮回往复。
    其二是一柄神剑,剑芒纵横,遮天蔽日。
    其三是一方大印,镇天封地,威压古今。
    其四是一株嫩草,破土而出,力贯苍穹。
    其五是一道人影,追星逐月,天涯海角。
    其六是一只凤凰,烈焰焚身,浴火重生。
    其七是一尊魔影,毁天灭地,伏尸万里。
    其八是一片混沌,容纳万物,无所不包。
    其九是一条大河,河水倒卷,枯木逢春。
    姜易感觉其中似乎蕴藏了种种神秘的大道,莫测的法诀,或许是他修为不够的缘故,现在完全领悟不了。他将画轴收了起来,转而开始翻阅那些纸张。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易儿走的那一天,雪下的很大,风也很大,我爬上了那棵最高的云叶树,希望能看的更远一些,或许是风雪掩埋了他的身影,或许是阴云挡住了我的眼睛,他很快消失不见,我呆呆的望着,衣裳和树枝冻在了一起,泪水和雪水凝成了冰。
    易儿走的第二天,我又开始给他做衣服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应该长的很高了……
    易儿走的第三天,风雪停了,阳光很温柔,暖暖的,我想起了他笑起来的样子。
    ……
    易儿走的第五天,我在门口救了一个老爷爷,家里的粮食不多了。
    易儿走的第七天,我去镇上买粮遇到几个坏人,他们想欺负我,那个老爷爷救了我。他走的时候给了我一篇修炼功法,我太笨了,修炼的很慢。
    ……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易儿离开一年了,无情的东风谢去了春红,妖娆花落;炙烤的烈日枯萎了夏荷,蝉声流响;萧瑟的秋风凋零了落叶,层林尽染;纷纷扬扬的大雪再次掩埋了他离去的那条路。我已成为了聚灵境的修士,他什么时候回来?
    ……
    雨打梨花深闭门,愁聚眉峰尽日颦。易儿离开三年了,他应该长成大人了。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我日里望穿秋水,等候了多少次日起日落,等到的只是匆匆过客,不是归人;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我夜里辗转入眠,等过了多少次月圆月缺,等到的只是镜花水月,不是归人。
    ……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易儿离开十年了,耿耿不寐,如有隐忧,我不知心中经历了多少等待,我不知他什么时候归来,我进入了凝元境,准备去找他,我听说凝元境已是高手了,我希望自己能保护他。
    ……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五十年了,我又回来了,我的人披星戴月,我的心甘之如饴,我已是一位盖世高手,普天之下,难逢抗手,我还是没有找到易儿,但我不会放弃,那怕是寻遍天涯海角,碧落黄泉。
    ……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一百年了,我去过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北国的冬日,雄壮巍峨,冰封万里;南国的艳阳,小桥流水,温婉美丽;东方的晨曦,海上升红日;西方的傍晚,群山映赤霞;我像一只倦了的孤鸿,几乎要忘了回家的路,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五百年了,世上已没有了我的对手,我终于知道了易儿的消息,他去的地方很危险,但我还是决定去找他,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我的信念很坚定,不管是千山万水,不管是刀山火海,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
    今宵剩把银烛照,相逢犹恐在梦中。一千年了,我终于见到了易儿,他瘦了,他的脸是那么沧桑,他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可没有什么比重逢更让我们欢喜的事了,我饮了很多酒,他取笑我了,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
    ……
    系着一生的心,做着一世的梦。一万年了,易儿走上了那条路,我要跟他一起走,他拒绝了。悲莫悲兮生别离,他再一次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从此隔断天涯不相见,百转千回费思量。从此梦里凉月枕纱窗,魂牵梦萦无归期。
    ……
    相思难表,梦魂无据,惟有归来是。十万年了,如我做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梦,葬下了斑驳岁月,忘却了颠沛流离;如我做了一场凄风苦雨的梦,悲伤了繁花似锦,惊醒了梦之彼岸……我见过了岁月里多少过客,我等过了人世间多少轮回,可是最终却等来了一场梦魇,我恨,我不甘,我此生历遍地狱烈火,尝遍世间璀璨,却等不到一个你……
    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在沉沦中觉醒,在新生中灿烂……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姜易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影子站在风雪里目送自己远去,仿佛看到了一个孤单的女子为了寻找自己跨越千山万水,历经无数风霜,仿佛看到了一个她在失去所有希望后的绝望,痛苦,无尽的遗恨……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姜易的泪水浸湿了娟秀的字迹,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他只是感觉心口刺痛,痛的击穿了他的灵魂,痛的穿越了往事千年,万年,亿万年……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天色渐沉,夤夜已至,忽然一曲丧音穿过了屋门,直击姜易的神魂,他打开了屋门。
    明月高悬,像是一轮玉盘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如银辉洒落在小院,把庭院照的亮堂堂的,充满了无尽的冰冷和孤寂。丧音回响,化为一曲夜色下的挽歌,诡异的声音像是跨越幽冥人间,前来接引世人的灵魂,平添了许多的阴森和恐怖。
    帝婠和中年男人的战斗已经结束,中年男人不知所踪,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前,伤口还在汩汩淌血。鲜血沾染她的衣袖,在她的身上开出了一朵朵妖异的花,醒目,瑰丽,妖艳,极致的静美。
    “师尊……你的伤势怎么样?”姜易很担心,也很揪心,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苍白而愤怒。
    “无妨,调息几日即可痊愈。”帝婠平静的回应,她的目光落在了小院之外,如同两道利刃划过了苍穹。她没有告诉姜易,自己已经历了多场战斗,击退了一批批来犯的强敌,否则的话,纵横八荒,有谁能凭一己之力将自己重创。
    一支送葬的队伍整齐的踏在虚空,为首两个青衣人脸色惨白,手里持着招魂幡;中间四个黑衣人抬着一具棺材,手里握着镰刀似的兵刃;后面上百人穿着墨黑铠甲,持着笙,钹,锣,唢呐,锋利的长矛,他们的身上渗透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就像是黑暗中走出的亡灵。
    这是冥族的生灵,可以接引死后的生灵进入冥界。
    尤其是他们吹响的丧音,若是凡人身死,魂魄会被直接勾走,不过通常来说,修士死后魂飞魄散,不入轮回,肉身他们更不予理会,却不知今日为何会来到此处。
    “姜易,跟我们走吧!”丧乐停了,冥族高手感觉这座小院很是神秘,不敢擅入。
    “修士何时轮到冥族来接引!更何况本宫弟子尚在人世,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收其魂魄!”帝婠冷然道,她即便是重伤在身,依旧有一股可怕的威压,使得寻常的冥族高手退避三舍。
    “秦天尊,此人确实有些诡异!”另一位高手皱眉,他对生灵的气息极是熟悉,就常理而言,任何生灵在将死之时身上才会弥漫出一种死气,而他们便是循着这种死气来接引亡灵,但如今他察觉姜易生机旺盛,全身却同样萦绕着死气,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这是冥尊大人的命令,你想违抗吗!”
    “那个女人可是瑶天掌教,很不好对付。”
    两位冥族高手深知帝婠的恐怖,那是和冥尊一个境界的盖世高手,即便对方身负重伤,也并非他们可以应付,但是他们也很清楚冥尊的手段,任务一旦失败,他们将会承受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厄难。
    两人眼神交汇,以神念沟通了一番,秦天尊沉声道:“我等奉命而来,既然姜易公子尚在人世,我们可不予理会,不过那具尸体必须带走!”
    “动手吧!”
    帝婠从来不会和敌人多费口舌,她的信仰只有手中之剑。
    起风了,草木摇曳,莎莎声越来越响。
    天穹上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明月,黑暗逐渐侵袭,投下的阴影覆盖在姜易身上,笼罩在他的心头,无力的痛楚让他再次握紧双拳。
    小院内外,双方相视而立,默不作声,唯有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
    敌我之间,彼此剑拔弩张,心弦紧绷,生死攸关的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抹流光划过了夜空,又是一支十二人的神秘队伍来到了小院外。
    四人当前开路,八人抬着一具棺材,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裳不一,气息亦感受不到,但是帝婠和冥族高手全都警惕了起来。
    一行人无视了冥族高手,进入了小院,为首一老者面色红润,白发如瀑,看上去精神矍铄,修为极高,他先是走到姜易面前,眼神奇异的打量了一番,神色间很是敬畏的作揖道:“见过姜易公子。”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姜易身上,跟着拱手见礼。
    姜易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用低沉的鼻音“嗯”了一声,随后望着帝婠,充满了不解。
    “帝婠仙子,我等奉法谕,前来接引姜易公子!”
    老者又转身面对帝婠,很恭敬的作揖,随后取出一枚金色令牌递了过去。
    略显拥挤的小院里,帝婠神色微动,接过了令牌,其正面镌刻着一个“日”字,背面镌刻着一个“月”字。日月为易,象阴阳也,王者乘时,圣人乘易,再三审视之后,她点了下头:“可!”
    秦天尊见到这些人怀着同样目的前来,当即脸色阴沉,着急的喝斥道:“还不动手!”
    十几位穿着铠甲的冥族高手踏着虚空向庭院闯去,他们的修为不俗,实力强大,谁知刚到院墙的位置,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便如同潮汐用来,星河倒卷,瞬间将他们吞噬湮灭,直接化为了飞灰。
    “蠢货!走正门!”
    秦天尊惊怒,这地方连冥尊都忌惮至极,不敢探究,岂是他们可以乱闯的。
    冥族高手从小院门扉安然无恙的走了进去。
    他们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弥漫着强大的气息,仿佛从黑暗亡灵化为了地狱走出的死神,乌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姜易,无情的兵刃直指他全身的要害。
    他们手中长矛萦绕着莫名的乌光,散发着摄人心魄的伟力,一步步逼近。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兵刃,若是常人视之,神念和意识会被直接吞噬,更可怕的是这种长矛一旦击伤对手,很快便能吞噬对方的生机,使之肉身腐烂,神魂衰竭。
    “老夫将你们视为蝼蚁,你们却敢自寻死路!”
    另一支队伍,为首老者嗤笑一声,右手抬起像是驱赶蚊虫一般向着冥族高手拍了过去。
    他的实力太强了!如神明俯视着蝼蚁,如魔神蔑视着众生,那只青筋暴露的大手绽放出刺目的金光,流淌着神秘浩瀚的法则,直接将踏入小院的冥族高手笼罩淹没,眨眼之间,他们的身体连带手中的长矛便如同流沙一般,在无声无息中风化消散。
    呜!
    一阵夜风吹过,似丧音在回荡,似挽歌在唱响,冥族高手接引过无数亡魂,却从未见识过如此可怕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们简直渺小的如同一缕微不足道的尘埃,经不起丝毫风吹的灰烬。
    “不管你们是何人,干涉我冥族大事,你们终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秦天尊瞳孔收缩,身心发寒,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恐惧,他活了漫长岁月,收割的生命不计其数,见过的生灵数不胜数,但是也仅在冥尊的只言片语中听闻过这种力量,相传拥有这种力量的生灵与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一个生命层次。
    他示意剩下的高手停止进攻,将小院门口围拢了起来。
    他不想放弃,也不敢放弃,可他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么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姜易静静的看着两个神秘人将屋里的尸身抬进了他们带来的棺材,一行人出了小院,停在了门口。
    “尔等只是一些愚昧无知的工具,卑劣不堪的爪牙,老夫本想饶你们一命,你们却如此不知进退!既如此,那便留下吧!”老者环视周围的冥族高手,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送他们上路!”
    老者再次出手,黑夜中金光再起,如天穹上明月撕裂了乌云。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又在一瞬间结束,没有意外,秦天尊率领的上百位高手,他们的生命就像是风中的烛火,连一个回合都未曾撑过去便已全部熄灭。
    “我们走吧。”帝婠凝视着姜易,冰冷的容颜出奇的温柔。
    长河渐落晓星沉,天将阑,夜未尽。姜易目送那支神秘队伍离开,忽然又听到了一曲歌声,很苍凉,很悲伤的歌声。
    物换星移白驹过隙,宇宙星河蜉蝣人生。
    岁月尘埃星辰幻灭,昙花锦梦指尖梦绕。
    蝴蝶沧海浮生难渡,时空聚散轮回成寂。
    苍茫天地流水远去,幻梦如织离歌唱响。
    君子于役不解梦中花语,羲和驭日不照九幽孤魂。
    此随流波沉沦归墟之下,彼伴常曦游弋瑶天之上。
    神明无泪一念众生悲苦,飘絮真灵永逐灵玉之心。
    风袅袅兮仰观天地凋零,目渺渺兮俯览古今成空。
    与谁舞兮执星河匹练掌缘生灭,独怆然兮观日月沉浮道法自然。
    祈阴阳颠倒兮寰宇成覆逆光阴,愿心若磐石兮百转千回还初心……
    姜易的内心如同黑暗浸染的长夜,对于自己,对于命运,充满了无尽的迷惑……
    他亦并不知晓,在他们师徒二人离去之后,破旧的小院也随之隐去,古老的城池也消失不见,而包括他自己在内,世人关与这里的一切记忆也被完全抹去。
    除了一个唱着歌噙着泪的女子,和她怀里的小女孩。
    “娘亲,他是谁?”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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