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谁敢伤我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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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城，是一个靠海而居，靠海而活的城市。
整个城市非常小，常住人口只有一千九百多人，其中老人、孩子占了一千三百多。
真正壮年可以作为劳动力的男女，一共只有五百出头。
这样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城，居然养了接近三百个觉醒者，堪比北方霸主燕京城，远超云城。
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以海洋恶兽为食。
是的，这个民风彪悍的小城，有着三十多艘木制帆船。每天，大船长或二船长都会带队出去捕鱼。
他们从来不用渔网和钓竿，对体长三米以下的鱼类不感兴趣。
每次出海，他们只奔着大鱼捕猎，最好是恶兽。
鱼叉、鱼弩是捕猎标配，甚至还有专门跳下海里，跟鱼类恶兽肉搏的队伍。
每天至少一两只低级恶兽，每周至少三五只高级恶兽，大师级的恶兽猎物，也不少见。
他们全员彪悍，但是真的是以命相搏。
在普通的末日城市中，老人和孩子的比例大概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左右。
末日里长寿的人不多，黑月中夭折的婴儿又很多。
所以导致末日废土上，大部分地方的人口构成都是以青壮为主。
但在威城，青壮的死亡率极高，导致老人和孩子的人口比例居然占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不过由于他们的捕猎产出也极高，所以倒不至于忍冻挨饿。
虞白秋作为威城的大船长，是整个威城实力最强的人。
威城的觉醒者，大部分靠移植海中恶兽的力核觉醒。少部分人在黑月里自己觉醒，比如虞白秋。
她的觉醒能力也是威城最常见的能力之一：海系觉醒者。
海系觉醒者有着出色的水中活动能力，天生适合游泳、潜水、水下搏斗。不同等级的海系觉醒者，从低到高一般在威城被称为：海员、海将、海王、海皇、海神。
虞白秋就是目前威城唯一的海皇。
听闻虞白秋想要跟着常宁他们一起去瀛洲，众多海员、海将、海王们纷纷慌了神。
“大船长！你不能丢下我们啊！”
“大船长！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大船长！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被他骗了啊！”
“大船长！……”
……
“烦死了！”虞白秋吼了一声，码头中上百号汉子顿时噤声。
“我走之后，周贵负责统领各捕捞队，分派出海任务。捕猎归来之后，猎物交给老祖母分配。”虞白秋细长的丹凤眼扫视着码头，里面不时闪过一丝寒光，她眼神经过之处，所有人都低下头颅。
“老祖母不会答应你胡来的……”周贵在旁边弱弱道。
虞白秋上去就是一个巴掌拍到周贵头上：“我要干什么，轮得着你教训我？”
周贵顺着巴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站起来。
其实早在常宁他们第一次路过威城的时候，虞白秋和老祖母就注意到了远方号游轮。
老祖母是整个威城最老的人，据说已经超过九十岁了。
她没有觉醒能力，但是有着所有威城人都佩服的智慧。
老祖母一直在担心威城的未来。
她年轻的时候，威城有着接近三千人口，现在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了。
不是年轻人们不生娃，事实上，威城的人口出生率还在连年增长。
但是由于青壮年的死亡率太高，导致虽然出生率增长，但新生儿总数一直在下降。
到了现在，老人和孩子的数量更是超过了全城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在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用不了几代人，威城就要消失了。
老祖母忧心忡忡，但却改变不了什么。威城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生活方式，青壮年比例一点一点减少，从不回头。
而如果改变生活方式，青壮年们不再出海，或者不再捕猎大型鱼类，那就更养不活现在的威城人。
几年前，老祖母和虞白秋曾经讨论过威城的出路，结论是，现在的生活方式必须改变，危险的捕猎方式必须停止。
但是一旦停止，恐怕不等威城青壮年比例增加，整个威城的人就都要饿死了。
两人商议了半天，虞白秋提出了一个方案，不去捕鱼的话，咱们抢劫行不行？
这个想法很快就付诸实践。
距离威城最近的邻居，就是鲁地圣城城邦。
但是整个圣城，除了东古镇之外，基本没有什么靠海的领地。
虞白秋试着向西南方的淄城进攻了一下，结果很惨。
威城的觉醒者虽然多，但大部分的功夫都在海上，在水下。陆地战斗力距离圣城这个庞然大物差得远。
损失了几个好手之后，他们很快改变了进攻方向。
在虞白秋的带领下，威城船队穿越黄海，来到高丽半岛，专门抢劫仁川、洪城等几个半岛港口城市。
这里理论上归金城城邦管辖，但距离金城大本营实在太远，大部分人口都是末日前的高丽族人，所以一直基本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只需要每年给金城提供足够的税收，金城就不怎么管他们，也没有派驻军队。
虞白秋带领威城船队在这一带抢劫，倒是无往不利。
但是这几个地方实在太穷了，一年最多抢一两次，再去就榨不出任何油水了。
其他时间还是需要出海捕鱼，与海中恶兽搏斗。
威城的青壮年人口比例下降的趋势稍微有些减缓，但还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所以当虞白秋和老祖母看到远方号的时候，才会眼前一亮。
与废土上木船截然不同的旧世界船只，肯定代表了一个相当强大并且富裕的沿海势力。
只要能接触到他们，要么抢劫，要么加入，总能找到一个切入点，缓解现在的威城危机的。
所以虞白秋的船队远远看到希望号，就立即提前返航，一回码头，就提出要购买常宁的船只。
出价出到三十个高级力核，十个大师级力核，这是威城接近一年的高端腺核收入了。
能不能换到暂且不提，总归是有了个跟云城直接接触的理由不是？
到时候去云城看看，是要抢劫，还是合作，亦或是直接加入他们，现场就能判断出来。
但是听到常宁他们要去瀛洲之后，虞白秋改变了注意。
跟着常宁他们一起出发！
理由有两点：第一是出于虞白秋本身的情感，她是一个海皇，是一个真正热爱大海，热海航海的人。她曾经率领船队突破极限，来到高丽半岛劫掠，完成了前辈们都没做到过的事情。听闻常宁要去更远的地方，就控制不住内心的骚动了。
第二点就是，跟着常宁他们出航，其实就能在航行过程中与他们渐渐熟悉起来，了解云城的情况。这不比带着一群铁憨憨冲到云城，现场观察判断要靠谱的多？
于是她没有怎么思考，就提出要跟着常宁他们出发，并且还用自己的权威压服了威城的一群暴躁铁憨憨们。
相信老祖母也会鼎力支持她。
常宁在旁边看她各种安排她走后的事情，忍不住道：“喂！我答应让你跟着了么？”
虞白秋愕然回头：“你在拒绝一个海皇？”
常宁翻翻白眼：“老子还是海王呢！”
虞白秋摇摇头：“你的气息至少是宗师级强者，怎么可能是海王？”
常宁这才知道所谓海王海皇，是威城这里的海系觉醒者称号。
在详细了解了一下海皇的能力之后，常宁笑嘻嘻对虞白秋道：“去我们船上挑一间屋子？”
真香！
虞白秋也不客气，跟着常宁来到希望号。
顶层的套间已经被常宁和云倩倩占了，常宁直接带她去二层，这里还有两个空的小房间。
虞白秋一上希望号，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东看西看。
威城码头上，也有许多旧世界的破船，虞白秋从小就在这些早已损坏腐朽的破船上疯玩。
希望号的大部分结构，她其实都见过，只是不知道具体功能。
但正是因为见过，所以才更加感兴趣。她就像一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一会跑到驾驶舱了解各个仪器的用法，一会跑到套房里看看卫浴，看看大床，又跑到一层车库里参观装甲车。
直到天色已晚，虞白秋才意犹未尽地参观完毕。
此时常宁、云倩倩和熊豹早就在甲板上瘫了许久了，连阿普杜勒都找到一个躺椅，拿出一瓶饮料，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小口啜着。
“这艘船是你们自己造的吗？”虞白秋冲上甲板，兴冲冲对常宁道。
“抱歉，无可奉告。”虽然答应了她可以带她走，但常宁总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野心颇大，不定什么时候就干出点奇怪的事情来。
“呵。”虞白秋轻笑一声：“不说算了。”
常宁瞥了她一眼，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船就是我们云城出品，云城制造。”
虞白秋兴奋起来：“也就是说，这样的船，可以批量制造是么？”
常宁点点头：“没错。”
“那你多卖我们两艘呗？”
“看你表现。”
“切！”
虞白秋翻了个大白眼，顿了顿，又冲常宁笑道：“晚饭时间了，去威城吃一点？”
“你们有什么好吃的嘛？”说起吃，瘫着的云倩倩一下跳起来。
“好吃的多了！大师级鳇鱼恶兽刺身吃过没？”
“没有！”云倩倩睁大了眼睛。
“那走呗？请你们吃顿饭，明天好上路。”虞白秋道。
常宁瞪了她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他记得末日前出海的船员们一般都相当迷信，很多话都不能说，有些词还有专门的代替语言。
不过看起来末日后的威城没这么多讲究，虞白秋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常宁撇撇嘴，决定不跟这虎娘们一般见识了。
不过……大师级的恶兽，还真没吃过。
之前在药镇吃过一次烧烤高级恶兽陆行鲨，那味道貌似还行。
大师级的……应该更美味一点？
想到这里，他也站了起来：“走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一起去尝尝。”
此时太阳早已落山，天空已经变成宝石蓝，远处的威城亮起点点灯火，像极了旧世界的贫困渔村。
常宁和虞白秋等人一起走下希望号，往威城溜达过去。
一路上不时能遇到威城的人，大部分是几个捕鱼队的成员，个顶个的都是觉醒者。
不过以初级、高级的觉醒者居多。
在腺核研究不发达地区，恶兽的腺核移植到人类身上，普遍会出现降级的情况。
高级恶兽腺核移植过去，往往只能造就一个初级觉醒者。
当初药镇里云倩倩击毙的高级恶兽陆行鲨的力核，被移植到了狩猎队长周达身上后，周达觉醒的就是初级搬山者。
威城也差不多，移植技术甚至比药镇还要糙一些。
由于威城的船队几乎不可能猎杀超凡的海中恶兽，所以整个威城只有一个自己觉醒的宗师级觉醒者虞白秋。
大师级的倒是有十来个，每年几乎都有三五只宗师级海中恶兽被猎杀，大部分腺核就被移植到了威城刚刚成年的年轻人身上。
所以威城能每年造就三五个大师级觉醒者，但他们死的也快，积累至今，只有十来个。
其他的，基本就是茫茫多的初级、高级觉醒者了。质量不太行，但是数量是真的多。
威城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沿海的城镇可以达成。
内陆的城镇是无法猎杀到如此数量的恶兽的，陆地上的恶兽就那么多，一般的城镇一年拢共也猎杀不到几只，能开出一个高级腺核都算走大运。
但海上的恶兽是真的多，尤其是像威城这种航海技术发达的沿海城市，想要猎杀恶兽，每天都能收获猎物。
一行人来到威城，正赶上晚饭开始。
食堂就在露天的沙滩上，主要食物有三种。
一种是常宁早就料到的烤鱼，烤的一般是普通的大鱼和初级、高级恶兽。
一种是鱼片刺身，一般宗师级以上的恶兽才会被用来做刺身，低级恶兽生着吃的味道并不太好。
第三种是一种汤类，十来个大锅并排架在沙滩上，底下是熊熊篝火，每个锅里都煮着威城少见的陆地野兽肉，加上海带、野菜、贝类和根茎类植物，闻起来很香。
这一顿饭常宁、云倩倩、熊豹和阿普杜勒都吃的很满意，尤其是云倩倩，小肚皮吃的鼓鼓的，不一会就躺在沙滩上动弹不得。
晚饭过后，就着还未熄灭的篝火，老人们缝缝补补，孩子们嬉笑玩闹，倒像是末日废土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常宁感慨了一下，招呼大家回船睡觉，明天一早，希望号就会向高丽半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