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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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急促而清晰的放学铃响彻整个校园。
一个四五岁的小光头提着书包率先冲出教室，一脸兴奋地往校门外面跑，身后传来了女教师愤怒的声音。
“苏然！明天把你爸请来学校一趟！”
小光头身形一顿，立刻撅起屁股扭了扭，另一只手“啪啪”在后面拍着，还不忘回头扮了个鬼脸。
“你自己去吧，略略略。”
女教师气得七窍生烟，但小家伙已经一溜烟跑出了校园大门，消失在了小镇喧闹的街道上。
片刻之后。
各个楼层的教室门瞬间打开，无数学生脸上洋溢着笑脸，激动不已地向校门外涌去。
“放学喽！要是有人把学校炸了就好了，就不用上学了。”
“等会别着急回家呀，一起玩‘捉鬼’不？”
“行啊！不过这次轮到你当‘鬼’了！”
操场上几个小男生勾肩搭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依旧昂首挺胸，尽量吸引着周围小女生的注意。
动作要帅，姿势要酷！
……
“可儿，拜拜！”
已经有些空荡的教室内，扎着小辫子的女生在挥手告别。
“嗯嗯小月，明天见呦。”
说话的是个矮胖的小姑娘，圆嘟嘟小手在空中挥舞着，肉乎乎的包子脸上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说罢，便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
“小月，你对那个新来的那么好做什么？长得又丑又胖，成绩还差，班上都没人愿意跟她当朋友。”男生不屑地撇了撇嘴。
小辫子女生看了眼窗外，小声笑道：“我爸妈让我多跟她玩，说她家可有钱了。我其实也讨厌她，都是骗她的。”
“嘿嘿，我就说嘛。”
……
胖丫头走到了一半，忽然一拍脑袋：“对了，我今天给小月带了巧克力的，都忘记给她……”
她刚走到教室附近，里面刺耳的笑声便清晰地传了出来。
“她就是个丑八怪！”
“没人喜欢她！”
吧嗒！
手中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掉落在地。
胖丫头愣在了原地，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抽了抽鼻子，然后装作没听到般捡起巧克力，转身离开。
脸上依旧维持着傻笑，和两个小小的酒窝……
落日的黄昏。
西边的天空挥洒着大片大片的红晕，像极了一幅明亮的油画。
胖丫头刚刚走到街角，便被人提着书包猝不及防地拉进了小巷之中，几名高年级生恶声恶气地围了过来。
胖丫头被吓坏了，一直退到了墙角。
“昨天说好的，钱呢？”
胖丫头还没说话，书包便直接被抢了过去。
“怎么只有五十块！这么少？”
“是不是你偷偷藏起来了！”
胖丫头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坐在了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我……我只有这么多。”
见到胖丫头快哭了，几名男生先是一愣。
“少来！你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只给你这么点！”
“你少装可怜，我妈说了你们这种有钱人，都是万恶的资本家！”
“就是，要是放在旧社会，你们家这种就是地主，都是要被打倒的！”
……
“对……对不起。”
胖丫头低着头，声音充满了歉意和委屈。
“对不起就有用了吗？明天把钱拿来，不然小心我们揍死你！”
男生凶恶地说了句，随手将粉色的书包扔在地上，其他几人一脸坏笑，纷纷上来狠狠地踩了几脚。
就在此时。
一个小光头正吹着口哨路过巷口，听到里面动静之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他先是一愣。
然后脸上浮现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片刻之后。
啪！
“啊！谁拿东西砸我！”
巷子里的男生忽然捂住了后脑勺，随手一摸，手上顿时沾染了恶臭而黏糊糊的东西。
“啊！好臭啊！是狗屎！”
其他人顿时捂着鼻子退得老远。
几人顺着巷子口看去，就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光头坏笑着站在那里，手上还用报纸包着一大团萦绕着苍蝇的粑粑。
“我爸也说了，欺负小姑娘的都是没嘘嘘的废物。”
“我爸还说了，虎父无犬子。那像你们这种爸妈脑子就不好使的，你们也该去看看脑科。”
几名男生气得火冒三丈，尤其是被粑粑砸中的那个。
“抓住他！别让他跑……”
话音未落。
啪！
又是一团狗屎飞来，这下正中他的脸上。
“吃屎吧你！”
“哈哈，有本事来追我啊，几个傻蛋。”
小光头又飞快地将手中腥黄的秽物扔了过来，几个男生拼命躲闪间，他已经飞快地跑掉了。
几名男生气得七窍生烟，不管不顾地就追了出去。
胖丫头愣在原地。
没过多久功夫，围墙上忽然跳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胖丫头，笑得一脸阳光。
“傻了？”
“你该不是个哑巴吧？”
胖丫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四米多高的围墙，又看了看面前的小光头：“他……他们人呢？”
小光头捡起了地上的书包，将散落的东西胡乱往里面塞：“嘿嘿……几个笨蛋早就被我甩掉了……哇！”
看着书包内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零食，小光头眼睛都在放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胖丫头顿时红了脸，扭捏道：“我……我比较容易饿，所以就经常带着吃的，你想吃的话就自己拿吧。”
“真的吗？”
小光头嘴上还想客气两句，但手已经无比诚实地撕开了一块巧克力，一边嚼着一边朝胖丫头伸出了手。
“行！既然吃了你东西，以后你就是我朋友了，我罩你。”
胖丫头愣住了。
她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低下了头：“我这么胖，成绩又差，你不会愿意跟我玩的。”
小光头脸上浮现了困惑的神色，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胖！”
理直气壮。
让人无从反驳。
胖丫头：？？？
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感觉好有道理哦！
“我叫苏然，你呢？”
小光头弯腰再次伸出了黑乎乎的小手。
“顾……顾可儿。”
半空中伸出了只白嫩的胖乎乎的小手，似乎还有些畏缩和犹豫，但依旧被那小黑手一把抓住了。
“行！以后放学跟我一起走吧！对了！明天早上我还能吃你的零食吗？”
“可……可以。”
夕阳的暖光正斜着照进了小巷。
金灿灿的温暖光线中，一黑一白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象牙白的三层别墅。
这在偏远的小镇农村瓦房中，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我的宝贝小公主回来啦？”
大门大开的一瞬间，烫着卷发的女人高兴地迎了上去，从胖丫头背后接过了书包。
“妈妈。”
“嗯？”
“我今年暑假想报个游泳班！”
“好！我让爸爸给你请个老师回来，还有吗？”
“还有奥数班！”
“额……好！”
“还有英语班、书法班、绘画、舞蹈……”
“……”
“宝贝你怎么了？”女人惊愕而又担忧。
“没什么。”
顾可儿看了看镜子中圆乎乎的自己，握紧了小拳头：“从今天开始，我想更优秀一点，我要严格按照计划表……”
……
十年后。
南城名流宴会厅。
“哎呀，顾太太！你家女儿真是天才啊，我听说这次又是全校第一？”
“那丫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从小天赋就好，不像我家的，什么都干不好。”
“这个东西是要看天分的，谁让人家聪明呢？”
“可儿长得这么漂亮，自身又这么优秀，今后哪家少爷才能配得上她？哈哈，开个玩笑。”
“那可不是，顾家生意现在越做越大，还有这么争气的女儿，真是幸福啊！”
看着面前一群穿金戴银的阔太太，女人笑而不语。
……
顾家别墅。
顾可儿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卧室熟悉的天花板。
她起身拉开窗帘。
大片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卧室装饰奢华典雅，但是还摆放着几个明显已经陈旧的玩偶，在满屋子昂贵的物件中显得很是显眼。
她白嫩的脚丫子踩在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刚推开卧室门，外面正在打扫的佣人便立马打了个招呼。
“大小姐，你醒啦！”
“嗯，辛苦了吴妈。”顾可儿轻笑了一声。
佣人脸上顿时盈出了笑，大小姐这脾气实在是太好了，即便是对待下人，永远都这么亲切。
等走到二楼走廊的时候，楼下客厅便隐约传来了声音。
“都已经两天了，你给老苏打过电话了没？”
“唉！怎么没有……别说是市政了，就连异灵部和暗影军都派人追查了，整个禁墟都寻遍了。”男人的声音显得极为沉重。
“你说……那孩子会不会……”
“现在只有这种情况了，禁墟里面找不到尸体，多半已经……唉！”
“这件事情先瞒着可儿。”
“嗯。”
楼梯转角处。
顾可儿娇小的身影完全顿住了，她手指死死抓着扶手，才没让自己瘫坐在地。
“可儿！”
周淑曼余光忽然瞧见了楼梯上的身影，目光瞬间变得慌乱而不知所措。
坐在沙发上的顾渊连忙回头，微怔后迅速浮出了笑脸：“乖女儿什么时候醒的？饿了吧……我让下人给你煮点东西吃？”
夫妇二人都目光中都藏着一丝紧张，生怕错过了宝贝女儿任何细微的表情。
顾可儿抓着扶手，纤细的指节已经开始泛白。
但脸上还是浮出了笑意：“好呀……正好我有点饿了，我先回房换件衣服，等会下楼来吃。”
“嗯嗯，去吧。”
夫妇二人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顾可儿转身朝房间走去，路过走廊的时候，还冲着水晶吊灯下的夫妇二人笑了笑。
嘭！
卧室门被死死关上。
顾可儿靠在门上，双手捂住了脸庞，肩膀开始剧烈地无声抖动起来，慢慢滑落在地……
……
凉城。
蜀州地理位置偏南的小城。
老旧而逼仄的街道两侧是一排排高矮不一的青瓦小楼，典型的南方建筑，甚至连外墙的白漆都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饱经风霜的红砖。
忽然间。
街头出现了一个步履匆忙的女人，打破了街道的闲适氛围。
女人低着头，干练的短发下是一双清冷的眸子，薄唇如线，俏脸上仿佛永远浸着寒霜。
耳麦内正传来熟悉的声音。
“狂尸帮的所有据点都已经被一锅端掉了，但是他们头领【鬼珠】负伤逃走，根据线报可能流窜在凉城一带。”
“嗯，我已经到凉城了。”冯青雪低声应道。
“……”
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又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找到那个家伙，问出苏然的下落，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我明白。”
冯青雪轻声点头，然后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而此时。
就在她刚刚路过的一栋老楼内，二楼的房间正传出轻微的挣扎声。
尚未装修的空旷房间内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
苏然此时被呈一个大字，死死地捆在床上，嘴巴被胶带封死，眼睛瞪的老大。
“唔唔（魂淡），呜呜呜（放开我）！”
声音不大。
更别提透过封死的窗户传出去了。
桌子边上立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背对着苏然，正摆弄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
对身后不断挣扎苏然，根本不予理会。
挣扎了半晌。
苏然总算是累了。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晕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困成了这个样子。
两天了。
整整两天了！
好歹特么的给口水喝吧？
两天下来，那个女人除了偶尔出个门之外，便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捣鼓那些东西，好像是在调制什么试剂。
变态杀人魔？
不像！
苏然余光看了看自己的姿势，猛然瞪大眼睛。
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老女人吧？
捆绑play？
苏然缓缓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划过脸庞。
可儿……对不起。
我的清白可能留不住了。
泪眼婆娑的他眼睛扯开一条缝，远处的女人身材曲线无比完美，虽然纤细却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就像一只矫健的豹子。
苏然泪水更加汹涌，这谁顶得住啊？
待会能不能温柔点？
我还是第一次！
等到苏然再次睁开泪眼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
苏然：!!!∑(°Д°ノ)ノ
卧槽！
他仿佛触电般，就像癫痫发作似的，连带着床板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这差点没给他吓抽过去，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只是一副面具。
大姐！
你能不能把这个面具摘了，特么我不被你玩死，迟早也要被你吓死。
面具后的目光看到了苏然眼角的泪痕，分明地划过了一抹嫌弃。
苏然：？？？
你不是，你这什么眼神？
你给我收回去。
听见没！
不然我真急了我告诉你。
然而下一秒。
一柄锋利的匕首便抵住了他的喉咙。
苏然先是一愣，这女人会读心术？
随后他脸上浮现一抹讨好的笑。
姐！不至于……
你乐意咋看就咋看，其实我并不是很有意见。
鬼面女目光盯着苏然丰富的表情，半晌后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嘶哑而怪异，像是破碎的唱片一样。
“￥#￥#……#&。”
苏然：“……”
大姐你是蓝星生物吗？
你这说了个啥？
能说人话不？
见苏然露出茫然之色，鬼面女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吟了半晌后，再次开口。
“你……不叫……不然……死！”
苏然整个人都懵逼了。
特么这是什么语言？每个字他都知道，串在一起他就麻了。
我小区里面老年痴呆的大爷，说话都比你利索。
“明白……眨眼。”女人又开口，语调很是生涩。
苏然这下明白了。
然后。
原本清秀帅气的小伙，眼睛就跟抽搐一样开始疯狂眨动。
活脱脱成了副大聪明的模样。
好家伙！
六小龄童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好。”
单音节的词她倒是说的干脆利落，手上匕首一挑，苏然嘴上的胶带就应声而开。
唰！
很快啊！
苏然还没反应过来，刀已经在脸上划过去了。
等到他回过神来，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我说大姐……你不能拿手撕吗？你这手抖一下，我岂不是就无了？”
鬼面女根本没有理会苏然的废话，她手上拿着那枚小巧精致的令牌，递到了苏然的面前。
九幽令？
苏然愣了一下，眼底升起一抹警惕。
鬼面女并没有并没有察觉苏然的异样，就在她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
忽然间。
外面警铃大作。
声音由远及近。
两人均是脸色一变，尤其是苏然，几乎本能地扯开嗓子就要呼救。
这是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