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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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阳看了眼于筱怀，撑起结界罩在筱怀身前说：“一会儿我要不行了，再唱首《情非得已》给我吧！”筱怀是看不见陶阳的结界的，但他好似有所感觉，胡乱地在眼前挥了挥手：“您想听完吗？我现在就给您唱！”
“别，别，别唱！”
“是不是真的特难听？”筱怀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不难听！”陶阳说着还有闲心笑了笑，两只手捏了捏筱怀的腮帮子，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懂吗？你这也不知道哪句顶用，唱多了就不好使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明白……”
“记住，我倒下了你再唱！”
“陶老师，您别倒下！”筱怀抓着陶阳的胳膊央求道。
“没事儿！”陶阳说完，一甩胳膊，往前走了几步。他不再保留，开口用本嗓儿清啸起来，只一个单音接一个单音地唱出，听在人耳里却时而尖锐无比时而苍劲浑厚，带着堂音儿，似要穿过建筑物，穿过云霞，直达天庭。
“雕虫小技！”黑衣人骂了一声，仍用披风去挡，披风瞬间像灌满了风一样鼓胀起来，发出“扑拉扑拉”的布帛撕裂声，黑衣人一挥手，撑起一层肉眼可见的由黑色烟雾缠绕而成的保护圈。“嘶”，随着吃痛的一声哼吟，他往下一瞧，刚才没能被披风遮挡住的小腿上被陶阳的神音刺伤，烧灼起一道焦黑的伤口，伤口处的皮肉仍然不停地在缓慢地消融。
陶阳没有停止他的吟唱，那单音渐渐变成旋律古朴的乐曲，循环反复，连绵不断。神音撞在黑衣人的烟雾保护圈上，被黑烟映照而现出它们的实体，那是一丝丝一束束密密的利刃，闪着银白的光。白刃刺在黑烟之上，两者摩擦，发出刺耳的如电焊一般的声响。
于筱怀站在原地咬着嘴唇看着外面的白刃与黑烟，他的身外有陶阳的结界，然而还是有神音透了进去。那天陶阳只不过试探他一下，神音尚且能够振结界而出，不要说现在陶阳全力施为了。筱怀强忍着胸腔里翻涌的气血，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彩虹糖，慢慢地送进了嘴里。
“就只有这点能耐吗？”黑衣人没有耐心对峙下去了，神音里的大功德之力——那种无畏、正气与众生愿念与他的本源相克，使他的伤口疼痛难忍。“疼”，这个早已或者本来就不曾属于他的感知侵袭了他，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不只这点能耐。陶阳心想，老子能耐大了。《咸池》乐章既为凡人而作，也为天神而作。它是拼杀之歌舞，也是胜利之歌舞，同时又能够教化民众，有攻心之效用。它不仅祭祀天神，而且示威于天神，“看吧，小小凡人的愿念之盛，也能够无所畏惧，甚至不惧天威！”《咸池》乐章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能够操纵心魂，只不过现在的陶阳本身就神魂残破，施展起来怕是自己会支撑不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在陶阳犹豫分神的时候，黑衣人双手于胸前画圆而后交叉，喊叫了一声：“去死吧！”身外黑烟滚滚而起，越来越浓，保护圈也越撑越大，越撑越大。陶阳的神音之刃抵挡不住黑烟的力量，被一下弹射开来，四散出去。
“噗……”陶阳身受反弹之力，一口鲜血喷出，跌坐在地上。
“啊呀呀！”跌在地上的陶阳被气得职业病发作，忍不住张飞上身叫起了板。他虽然早有神智，但懒于修炼，不会化形，不参与什么争斗，总是悠悠荡荡地打万物身边飘忽而过，享受世间繁华，哪里受过这样恶意的攻击。“吗的，受不了这个委屈！”想到这里，陶阳没有挣扎着站起来，而是就地盘膝而坐。双手合掌，两根大指藏于掌心；两根食指对立弯曲；两根中指直立，指尖相抵；无名指与小指交缠扣于手背之上。捏了个请神印。
陶阳刚刚捏好指决，就见一团漆黑像有内核儿的烟雾朝着于筱怀飞速撞去。
原来黑衣人也是足够聪明，惊人的观察力加上连猜带蒙，居然就在打斗之中参破了筱怀送到嘴里的丸药的功效。他要先抢来一颗，止住伤势。
陶阳从来没有修习过什么具体的法术，他的神音功法是与生俱来、自然而然的。他不会上天，也不会遁地，不能隔空取物，不能无中生有，也没有诸般变化。情急之中，他居然做出了凡人才会有的反应，放弃捏印，纵身一跃，挡在了于筱怀的身前。
“嘭！”烟雾的撞击使陶阳弓起了身子，他劲瘦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击，被撞得飞了起来。大口的鲜血喷射而出，来不及看一眼身后的于筱怀，陶阳就掉落在地，不省人事。
“师叔！师叔！陶阳，陶阳！”筱怀扶起陶阳的肩膀，拼命地呼唤着。可任他怎么大声喊叫，陶阳都没有睁开眼。
“这可怎么办？”筱怀坐在地上抱起陶阳的上半身，心里满是绝望！不过也挺好，这么快就和陶师叔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了。他要抱紧陶师叔，要下地府一起走。
“哼！”黑衣人蔑视地哼了一声，朝着筱怀伸出手掌，放出黑烟。
筱怀不敢抬头，他只努力抱紧陶阳的身体，把脸埋在陶阳脸上，死命对抗着黑衣人放出的黑烟的吸力。
“给我住手！躲这儿欺负小孩儿来了，是看我们德云社好惹是吗？”随着这道清脆带着十足辨析度的话音落下，漫天黑水席卷而来。这一片空间瞬间被广漠的黑水所淹没，于筱怀挣扎浮沉在水里，吐着泡泡摸索寻找躺在地上的陶阳。
黑衣人被裹进水中漩涡，再也辨不清于筱怀的方向。他拽紧残破的披风，低头默念咒语，有黑烟顽强地从水中集聚而来，重新形成了保护罩，把黑衣人隔绝在里面。黑衣人稳稳地站在保护罩内，漂浮在黑水的中央，问：“你是谁？”
“哟！你恶心谁那？在北京这块儿地不知道我是谁，我的天哪，就这还好意思出来当反派！”
于筱怀虽然在水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还是凭声音认出了来人，他拼命划动双手向上游，想划到这黑水的水面透一口气，要憋死了！但是太难了，黑水无边无际。
筱怀边挺不住地被灌了几口水，边想“真有意思，一会儿得被自己人淹死！”五⑧16○.com
“放心吧，爷们！淹不死！”随着话音落下，黑水瞬间退去，没有留下一丝儿潮湿。
筱怀“砰叽”一声掉到地面上。他大口喘了几口气，便手脚并用，朝着陶阳爬去。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看着来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来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儿，长得挺壮实，寸头圆脸，淡眉细眼，小巧的鼻子、嘴巴安落在有点大的脸庞上，显着既可乐又亲和。他穿了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大褂，正微笑着缚手而立，那份亲和里好似藏着睥睨的威严。那嘴角弯了弯，用着稍微细了点的声音说：“北冥有鱼，化而为鹏，岳云鹏的鹏，你爷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更艺名，岳云鹏！不认识我？你没钱听专场就算了，你还没钱买手机？”
“少废话，无名之辈，上门找死！”
岳云鹏不理黑衣人的狠话，转个身朝着于筱怀走过去，“干嘛那？你别x骚扰他！”
筱怀抬起头看着岳云鹏反应了反应，才答道：“哦！岳，岳师叔！您给陶老师淹得没气儿了，我是不是得给他做人工呼吸，是不是要人工呼吸就醒过来了？”
“你分不分好歹呀！怎么是我淹的？他早就没气儿了你没感觉出来吗？”
“啊？没气儿了？早就没气儿了？”突然死里逃生看见亲人长辈，于筱怀有点忍不住了，哽咽起来。
“别哭，死不了！你愿意给他做人工呼吸就做吧，完事儿他打你你忍得了就做！”
“他都没气儿了怎么叫死不了？”于筱怀摸摸眼睛下定了决心，“我就做，我要救他！”说着把陶阳细心摆正，捏住陶阳的鼻子，掰开他的嘴巴，深吸了一口气，伏上去。一下，两下，三下……可惜毫无用处，陶阳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筱怀也越做越绝望，他突然停下来对着陶阳的脸发狠道：“您醒不醒？醒不醒？不醒信不信我不给你渡气了，我亲你啊！”陶阳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烦死了！”被忽略了的黑衣人暴躁道：“没出息的凡人！”说着挥出一掌黑烟向于筱怀缠绕而去。
“什么玩意儿啊？”岳云鹏挡在于筱怀身前，看也没看黑衣人一眼，随意地挥了挥大褂的袖子。“呼……”一阵巨大的风朝着黑衣纵横而去，黑衣人被吹得斜飞出去。
岳云鹏打出这一下就如同什么也没做那般轻松，不挪地儿地朝地上搂着陶阳半个身子嘀嘀咕咕的于筱怀问：“你是不是魔怔了你？”
筱怀就像没听见似的，搂着陶阳执意要陶阳立刻马上转醒，不然就亲他打他掐他脱他衣服各种威胁。
“哎，这真没救儿了！”岳云鹏叹了口气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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