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到紫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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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铸炮风波
以各种清军目前的状态来看，以金老板的为人处世的能力，从经济领域收集情报不是多大的难事。
所以情报、进攻端能力和兵力投送能力，李破虏对情报这一条线还是放心的。
他和颜光耀的小孙子一样，没想到一句话而已，就把人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有一种说法，压低匠籍之人的地位，有利于更好滴剥削他们。
李破虏实地考察了一下，对这种说法深有同感，怪不得以后工人会和农民一样起来闹歌名。
1793年一月，法国大革命以叛国罪将路易十六送上了断头台，着实把乾隆给吓尿了，立即召回满清驻法大使，同时对六月份到来的英国吗格尔尼使团冷淡，闹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笑话。
工业发展是历史潮流，满清妄图逆流而上，最终灭亡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李破虏觉得自己的到来，就是提前将他们扫入历史的垃圾堆，免得像蓝星一样恶心这个星球的后人。
在场的工匠以老人居多，人老成精，他们心里都清楚，李来亨等人一定没肉吃。
少将军竟然不顾忠孝礼仪，将肉送给低贱的工匠们吃，他们感激之余也在捏一把汗。
万一工匠坪吃肉的消息泄露出去，即便李来亨仁厚不会多说什么，其他火爆脾气的老资格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李破虏看他们沉默的表情，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于是把高桂英的佩剑举了起来，郑重地对大家道：
“煮肉的地方在火器营，那里是山寨的下风口，只要没人多嘴，其他人不可能知道。高祖的命令，从今天开始，工匠坪闲人免进，违令者斩。不管是谁，鸡副总兵手里的保密协议必须要签字画押，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任何人不得将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违令者斩！”
开花炮因为技术原因，此时的实用性不强，还没有引起东方的重视。
农民军将士大舌头习惯了，第五纵队还没有清除呢，这里的秘密要是被图海知道了，引起他的警觉对八旗军也进行军事改革，将本来拉胯的八旗军再次提升到满血的状态，那将是一种令人吐血都来不及的局面。
他将高桂英的佩剑郑重地交给了姬蒿：“鸡副总兵，任命你为军工联合会总办，这里所有的协调工作由你来负责。不要心慈手软，免得酿成大错，任何人胆敢泄密，格杀勿论！”
李破虏忠厚淳朴的人设崩塌，同时另外一种人设迅速在众人心中树立了起来。
铁九快速地吃完了饭，开始催促伙计们赶紧干饭接着干活。
他心里很清楚，少将军这么重视开花炮，一定会有大用，目前只有抓紧时间造炮才能报答少将军的知遇之恩。
这正是李破虏希望看到的，图海不会善罢甘休，清军偷袭的计划早就有了，只是被他给刺激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提前行动。
他也快速吃完了饭，开始指导开花炮壳体的改进意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七眼泉溪瀑布方向，又升起了一股浓烟。
犹如蘑菇形，升入高空在山风的作用下，很快变成了云芝状，几乎将半个山寨都给弥漫了。
李破虏扭头看了一下，喃喃道：“二狗子又在做饭吗？烟雾量怎么会这么大？”
狗头不以为然道：“已经三个月了，以前抓住过俘虏问过，他们把做饭的任务全交给了棺材坪，我们顺着溪水撒尿，他们吃的可开心了！”
充满喜感的脸上很是得意。
发源于万朝峰的七眼泉，蜿蜒穿过山寨，顺着悬崖跌落成瀑布，在棺材坪汇聚成水潭，然后流入深步河。
因为悬崖峭壁包围的坪地，形同没有盖棺的棺材，因此叫棺材坪。
以前是没有路通向那里的，只能在对岸的炸子岭山神庙一睹芳容，后来李国英沿着深步河沿岸修栈道，棺材坪成了其中一座重要营垒。
“难道他们会从那里爬上来？”李破虏心里琢磨着，然后吩咐狗头带几个人去瀑布边看看。
狗头觉得没必要：“那里到处都是密林，潮湿地滑蚊子也多，有什么好看的？”
奇袭就是出其不意，如果被人知道了，就不叫奇袭了。所以狗头越是这么说，李破虏越是警觉，吩咐小豆子和羊羔子带人去查看。
几个中二过去查探一番，顶着被蚊子咬的满头包回来了，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是我杯弓蛇影了？”李破虏心里纳闷。
清军在深步河沿岸，可攀登的悬崖有36处之多，每一处悬崖都地势险要，密林遍布，靠他们这些非专业人士一个一个地去排查，根本不现实。
“这属于情报线，还是等金老板的消息吧！”
他心里叹息了一声，吩咐大黑二黑去通知火器营总兵黑有功，再挑选一批精锐，沿着山寨周边的悬崖提高巡逻强度，防患于未然。
虽说白天偷袭的可能性不大，但谁知道李国英被天使事件给刺激了一下，会不会不请示图海就狗急跳墙？
在铁蛋卖力鼓风下，炉膛火力很快又起来了，铁九继续往坩埚里加铁块。
作为地主的小和尚昭明经常去这里的山间攀登采药，攀爬技术除了李破虏之外，是山寨的第一人。
兵力投送是虎穴行动中的关键技能，小和尚的辅助作用不可替代。
李破虏就着图纸，费力地给他讲解了各种登山装备的制造和用处，小和尚好奇宝宝的眼睛一眨一眨，总算是听懂了大概。
铁质弹壳已经浇筑了六个，李破虏制止了铁九，吩咐他另起炉灶，和皮匠李守玉以及小和尚一起打造登山设备。
他转而吩咐铜匠黄文学用铜来浇筑弹壳。
炮弹最好的壳体材质就是黄铜，这是被无数战场经验证明过的。
黑火药的爆炸力一般，用铁壳装药杀伤力不高，铜壳炮弹应该能显著提高杀伤力。
可是铜在十七世纪等同于钱，铜钱还是主要的流通货币，用铜浇筑炮弹等同于用钱砸，还没有人奢侈到这个地步。
李破虏的改进意见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铜匠黄文学没有像中二们那样说他败家，而是难为情地说没铜了。
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天使协定中刚刚弄来了二十斤铜，你跟我说没铜？
“山寨如今都这副光景了，还在乎钱的事情，都是要钱不要命吗？”
嘭嘭嘭嘭，李破虏连续拍了几个中二的脑瓜，制止他们的瞎比比，然后吩咐小萝莉道，“去，回家把咱们房里的铜镜和铜杯拿过来。”
小萝莉很听话，快速地将嘴里的最后一块肉肉咽下去了，蹬蹬蹬地跑回家去了。
李破虏转过头来看着黄文学。
这个过惯了苦日子的老铜匠，再也不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地将刚到手的二十斤铜拿了出来。
黄文学没有坏心，除了上次给他打造了一个双耳铜杯，就再也没有摸过铜了。
茅麓山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连吃的都保证不了，其他资源尤其是金属资源更是匮乏的很。
他准备用这二十斤铜过过手瘾，给少将军的儿子打造一个婴儿摇篮。
李破虏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前日的婚礼分明是最后的狂欢，都自身难保了，哪来的儿子？
不过，老铜匠抱着铜块，一双粗大的手像在抚摸孩子一般，小心而温柔，他也没笑得出来。
小萝莉抱着铜镜经过野战医院，被小道姑给看见了。
“我们仨结婚的梳妆铜镜？我们仨交杯的铜杯？你都抱出来干什么？”小道姑疑惑。
小萝莉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仰头说道：“破虏哥哥说铁弹不好，他要造铜弹，铜弹威力大。”
小道姑好看的睫毛频频闪动。
结婚用的东西，都有着纪念意义，尤其是梳妆铜镜，独特的双耳铜杯……
哎，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小道姑想通了，将铜镜和铜杯还给小萝莉，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小铜镜，递给她。
小萝莉有些犹豫：“仙姐姐，听说这是宋朝的娘娘用的，不是你家的祖传之物吗？”
小道姑平时对这面小巧玲珑的铜镜爱不释手，别人摸一下都不肯。
然而此时她却将小铜镜塞给了小萝莉：“夫君连结婚之物都拿了出来，可见决心之大。咱们人都是他的了，哪能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小萝莉很乖巧，将小道姑的话给李破虏复述了一遍。
小铜镜很是精美，表面光滑如镜，边缘雕刻着龙凤呈祥，背后雕有复杂的花纹，下方刻有乾德的篆体字样。
赵匡胤的年号用过乾德，后蜀的年号也用过乾德，不知这枚铜镜出自哪个国家，总之是宋代初年之物。
李破虏把玩了一阵，心里叹道：“家有贤妻如此，此生夫复何求？”
将小铜镜放进了坩埚里。
梳妆铜镜是窦娘娘从紫禁城带出来的宫廷之物，跟着窦娘娘已经二十年了。
宣德年间之物，同样精美。
他默默叹了口气，也给放进了坩埚里。
古董在太平盛世才会有价值，乱世一切唯武器论。
本来熔铁的火力，很快就将铜镜给融化了。
从此又一个经典开始流传了，李破虏为了造炮，连老婆的镜子都给奉献了出来。
黄文学再也没什么心结了，二十斤铜，不大的一块，跟着丢进了坩埚里。
李破虏要将铜杯也放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些犹豫。
他看到那奇特的双耳，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