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1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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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大山冲天而起，越来越近，如一堵分割阴阳的屏障，将大地划成了不同的气候。
四季轮回，凝聚一隅，在峻岭之中，精彩纷呈。
阳光耀目，燕云急忙闭眼，略一适应就睁开，却已经换了一副景象。
就这刹那间，燕云感觉自己放出的纸鸢失效了，灵光散尽，成了废纸。
正当他想放出人面灵鹫以遏制自己急速下坠之势时，忽觉背部软绵绵一片，似被什么所托举着。
与此同时，刚刚还阳光四射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纷繁，带着年节的热烈气息，扑面而来。
燕云心神晃动，意识出现恍惚。
年节早已过去，年节的喜悦于他一名道者，实不相关，却实实在在令他感受到了。
有那么片刻，他好像回到了三岁那一年的上元佳节，被父亲宽厚的手掌托举着，走过飞雪与华灯相伴的热闹长街。
那时的燕昌远不像后来在边关时的严厉，就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面目慈祥，热情爽朗。
燕云记事起，他是头一次见这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且对他无比眷恋，大胡子扎在脸上，又痒又麻，惹得他咔咔大笑。
他随着父亲走了一路，随处可见膜拜的百姓，如春风，在他心中扎下了深刻的印象。
记忆如涌动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演示着他的人生路。
从幼年学文学武，到称霸王城，继而关山路远，奔赴边疆。
那日，正值羌人大举进犯龙头关。
灰暗的城楼上，燕昌站在大虞旗下，眺望茫茫沙场中狼奔而来的羌人……
那个背影是如此伟岸，是燕云永恒的坐标与追寻！
“川雨，你来得正是时候！”彼时，燕昌头也没回地说道。
川雨，燕云的字。
“你名云，字川雨，本帅希望你犹如春雨，守护百姓，福泽天下……”
那是燕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解释，他为燕云取名“云”的含义！
厚重的嗓音传来，近在耳畔，余音不绝。
燕云的眼睛红了，泪水无羁，夺眶而出！
就在燕云心神即将失守的刹那，满天星斗从其体内亮起，一闪一闪，旋即，星星开始蠕动、汇集，形成星河。
星河流转，潺潺而淌，在他眼球表面形成星的海洋，一幅拓印着完整星图的虹膜成型！
九霄雷霆，尽归于眼，发出雪亮的光芒！
燕云浑身一震，寒毛倒竖，神思归体，脑子一片清明。
在他眼前，燕昌的音容笑貌一点一点褪去，一幅巨大的女人塑像呈现在他眼前，仅可见其一个头颅！
雕塑面部白皙如阳春白雪，头发乌黑似夜幕之帷，鼻若冷峰，丹唇如蔻，齿白胜银，无尽芳华竟从一个毫无生气的塑像中传导而出！
当这个塑像清晰呈现在燕云眼前时，他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刚进入九幽城遗址时，就勾勒出了这个女人的轮廓。
人鱼！
随后，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手掌中。
掌纹非常清晰，就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掌，就连指甲尖端，也修剪得惟妙惟肖。
在他周围，柳庆、秋燕、绫罗皆陷入了梦魇中，每个人的梦不同，产生的反应也不同。
他第一时间瞄向秋燕仙子，她满脸悲戚，不停呢喃着两个名字。
“玉竹师兄……徐飞师兄……”秋燕仙子悲从中来，痛不自矜，两行清泪抚过脸颊！
燕云内心叹息，咬了咬牙，目光一偏，落在绫罗仙子脸上。
“不要靠近我……你走开……”
绫罗仙子满脸惊慌，不停尖叫着，甚至手部也因梦魇中的一幕而有动作。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走开啊……”
绫罗仙子面色苍白如纸，发出不成腔调的嘶喊。
燕云冷笑一声，又看向柳庆。
此子受了重创尚未恢复，此时竟是最快活的一个，手舞足蹈的，好像在大宴亲朋一般，嘴里只有一个字：吃吃吃！
燕云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发现有人死沉死沉的，正压着自己的小腿。
燕云随之看到了一个体形超大的螃蟹，其甲壳坑坑洼洼的，只有四个节肢般的爪子，眼睛突出，嘴巴不停张合，吐着泡泡，就像在吞食泥沙中的微生物一般!
燕云一愣，诧异道：“波儿霸？”
大螃蟹没有回应，却将燕云的脚当成了某种美味，嘴巴蹭了又蹭。
“一边去！”燕云一脚踹去！
螃蟹平移出去三尺，白烟升腾，恢复了人形。
正是波儿霸，他趴着，屁股高高撅起，很是滑稽。
“奶奶的，谁啊，打搅蟹爷吃泥巴……”
波儿霸不满地嘟哝，可话一出口，他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使劲摇晃着脑袋。
当他抬起头来时，一眼看见那尊硕大的女人鱼头颅雕塑，就像屁股里插了钢炮一般，一跃而起，骇然惊呼：“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