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争夺！生存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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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桉的头发也放了下来，乖顺地搭在肩上，黑红色的上衣衬得她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五官似乎不能再恰好了，看人时柔软澈亮的猫儿眼，细致的鼻尖，小小的唇，冷白色的面庞上，端庄得没有半点笑意。温柔的，李什桉。坏脾气的，李什桉。
目光挪到中间交叠的一双手上，陆判皱了皱眉。
烦燥。想拧。
旁边的赞叹还在持续：“仙女把这红色压得可真绝……”
不仅萧然这么认为，台下跑道两侧的团委工作人员和各组织的学生志愿者早就拿起相机追着什桉和沈悦一通猛拍，心里连通稿的标题都拟出来了——
《高二一班金童玉女谱写一曲民国恋歌，现场观者如云屏息相待！》
可在别人眼里面容清贵高冷的李什桉同学，此刻眼里只有脚底踩着的这条笔直白线。
她手背压在后腰上悄悄使着力，看起来很矜傲的眼神里，含着一丝谨慎的不安。
——就在入场前，她用来缩裙腰的别针，居、然、掉、了。
李什桉同学慌了。
她飞快地在脑中回忆所有的动作。嗯……交叉步……慢三步……幸好经过改编后速度不快，舞蹈剧情体现的也是“矜持的触碰”，大部分时间都有一只手要收在腰后，也没有急步和跳跃之类的……她镇定了些。
什桉和沈悦在主席台中央停步，垂手。后面的队伍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到定点位置，呈相错分散围绕趋势。负责音响的同学看队形站好了，就把音乐切到了表演用的纯音版《OurLoveWillAlwaysLast》。
前奏一出，沈悦和所有男生后退一步单膝跪地，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将伞缓缓放至指定位置后收回腰后。动作连贯优雅，目光始终看着站立着的女方。
看台上发出第一阵起哄的喝彩声。
沈悦五指微张，向什桉伸出手去。什桉膝盖微弯回礼，一只手放入沈悦指端，一只手背回腰。
一班改的舞步融合了一个爱情故事，讲的是一双爱而不得的恋人在战火中不得不分离，并约定好数年后再相见的整个过程，这支舞就是两人分别前夕的最后一支舞。
相爱的恋人起初因为礼教和爱惜而小心翼翼的碰触，渐渐演变成悲伤和热情的承诺，舞步也从一开始保持着的若有若无的距离，一直到后面的牵手、旋转和……亲吻。
随着音乐尾声的到来，男生们俯身拾起地上的透明伞，牵引着女生来到伞下。透明伞在节奏的渐弱中下沉，女生也随着遮挡的增加而缓缓踮起脚跟。
伞面模糊了五官，却遮不住轮廓，伞下相依的身影和悲伤的舞蹈音乐一样朦胧得美好，画面在最末的音节上定格。
表演结束。
气氛一下子燃到顶点，场外腾起一阵阵口哨声、掌声和喝彩。唐丽就站在主席台下一班表演的正前方，看到这一幕也满意地笑了。
萧然猛地看向陆判。
他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瞳孔里印着一抹浅浅的红，仿佛整个操场上就只有那一个人，桀骜的唇角一捺，起身就往台下走。
——看吧！！！
他就说阿判一定对李什桉有意思的！！！
想归想，他赶紧冲着陆判的背影大喊：“是借位啊借位！阿判！”他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要当着全校人的面干那个李仙女的舞伴？
撑着栏杆探出去看，那道挺拔嚣张的背影却没在他预料中那样往主席台下走，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同学！你这样很危险的！快下来！”
萧然被耳边炸起来的警告声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是带臂章管风纪的学生干部，他悻悻地从栏杆下面的横杠上跳下来，摸着鼻梁坐回原位。
难道……他会错意了？
音乐结束后，一班有序地回到入场时的队形，女生被男生牵着往前方走。
什桉一心一意地按着裙子，听到沈悦压低了声音说：“表演好像很成功啊……”
她随意应了句，等二班的音乐响起来，抽回手，不动声色地提了提裙腰。
“看到刚才的反应了吗！我们班绝对能拿奖！”
一走出评分范围一班就聊了起来。
“高三叫得最大声，还吹口哨讨厌死了……”
“那说明我们好看呀！”
有男生开始调戏女生：“这位小姐，我建议我们之间可以继续刚才的未完成事项。”
“呵，说谁小姐呢你？先撒泡尿自己照照吧。”
“照过了，挺帅的。”
“呕——”
……
什桉沉默地沿着跑道线走，后面猝然起了一阵喧哗。
“啊啊啊——那那不是陆判么？他来这边干嘛？”
“哇这么近看真的好酷哦……穿得好有型！”
“二班还在表演吧？不过看他样子肯定没参加。”
“他好高啊……”
不过两三句话间，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到了她身旁，阴影直接将什桉整个盖住，他落落拓拓地插着裤兜，一双长腿就着她的步调跟着。
两人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一班噤了声，沈悦也疑惑地看过来。
她不得不抬头，还没张口，陆判目不斜视，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跟我出来。”
什桉身高将将到他肩膀的位置，她看着陆判白皙锋利的下颚线，心想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陆判视线不动，面无表情地道：“哦，我数三下，你要是没出来，我就抱你。”
“……有病？”什桉忍不住骂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薄唇一掀，开始数数：“一。”
陆判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什桉仰着头，压低声音：“陆判，我在开幕式！”
“二。”
“有什么事等结束了我再听你说行不行？你能不能先……”
“三。”
陆判抽了手，朝她俯身过来。藲夿尛裞網
什桉吓得差点蹦起来，脸上的严厉变成了惊慌，手肘压着裙腰走出队列朝操场边疾走，嘴里连声说着：“我出来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为所欲为！没治了！可恶！
什桉的脸因为愤懑而浮起了红晕。
看着她像被狗撵着一样从队伍里逃出去，笔直细长的双腿在阳光下慌乱交错，和记忆中的一幕渐渐重合……陆判眯了眯眼，勾起唇角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一班炸了锅——
“我的妈？？？我没看错吧？他们这是？？？”
“你看到刚刚他笑了吗！好痞噢！！！……”
“不是，啥意思？我怎么没看明白呢，咱班花是被陆判盯上了？”
“陆判用得着盯？要真有什么肯定也就是实锤了啦。”
“意思是早就在一起了？没听人说啊，陆判看得上这种条件的？”
“这种条件？班花条件还不够好么？而且你觉得陆判差钱吗。”
“就是。你也想太多，这个年纪玩玩就行，脸好看不就完了。”
“啧啧看不出来哦，李什桉厉害的……”
“可不是说陆判跟六班那谁在谈么？”
“嘿嘿嘿，李什桉更漂亮啊，陆判又不瞎。”
沈悦一个人站在前面听着一班热切的讨论，看了两人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
陆判不紧不慢地迈了几步，看着什桉赤白的胳膊，凉凉开口：“走这么快，不怕裙子掉下来么。”
她手臂一僵，步伐顿时沉重起来。
陆判是……是怎么发现的？
她在阳光下透着光似的耳垂渐渐晕开了些许的粉色，陆判眸色闪了闪，伸手按住了她的肩。
什桉提着裙子，恼羞成怒地转过来，“陆判，你……”
“我。”陆判抬起手，另一只掌心摊在她面前，“是来给你这个的。”
有着清晰掌纹的手心里，躺着一枚银色的别针。
脸上的热度一点点冷却下来，什桉伸手拈起那枚别针。
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她张了张唇，有些内疚。
微凉的指尖触到他的手心，跟猫爪似的在他心尖儿上骚了下，陆判顿了会儿收回手，视线越过树丛，低头提醒她：“别上，快点。”
什桉望过去，队伍快拐进草坪了，再不归队一会儿穿进去就该扣分了。她拎着衣角边，捏开别针说：“转过去。”
陆判不动。
等了会儿见眼前的长腿还杵着，什桉仰头，却迎上他一脸反客为主的坦荡。她轻轻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他今天帮了自己，她不能没良心。于是她自己背过身。
她低着头，又细又软的发丝从肩线上溜了下去，露出一截嫩白的后颈，双肩微微地提起来，裙子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在腰部瞬间收了紧，掐出一抹细瘦的窄腰，和后面小巧挺翘的弧度来。
裙摆微晃，陆判的目光也随之荡了荡，喉咙蓦地发紧，但坚决不移开目光。
什桉毫无觉察，抚平衣角准备归队，临走前说：“谢谢。”
“我要回报的。去吧。”末两个字掺了些倦懒的鼻音，实在很随意很不客气。
什么毛病？陆判是鱼吗？她想起他那不夹杂一点情绪的眼神，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他，简直是两个极端。
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陆判的嘴角忍不住翘起来，“还不走？”
直到那道身影小成一个点汇入队伍中看不见了，少年愉悦的笑意仍明晃晃地挂在唇边。他沿着树丛外的校道，鞋子时不时地碾过地上的沙砾，散漫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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