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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谁的寂寞在唱歌

别叫我歌神 君不见 2251 Aug 6, 2021 2:36:41 AM
    舞台上,四个人没有什么舞台动作,没有酷炫的舞蹈,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一个站着,三个人坐着,没有乐器,没有伴奏,就只有忧伤的口哨声,和低沉的吟唱。
    台下,评委们静静听着。
    这是什么?
    阿卡贝拉(无伴奏合唱)?
    或许算是,但是口哨算是伴奏还是人声?
    是乐器,还算是唱歌?
    这到底是有伴奏的,还是没伴奏的?
    桌子算乐器吗?那拍桌子和拍肚皮有什么差别?
    而这首歌的歌词,也格外简单。
    没有了白墨听霞那一贯的咄咄逼人,言辞犀利。
    也没有了那意气风发,一往无前。
    这一刻,在舞台上的四个人,就是四个在高考前夕,看着倒计时一天一天到来,孤独而忧郁的少年。
    他们口中的那个“你”,到底是谁?
    “你”又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但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有了足够的想象空间,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他和她。
    想起了自己的高中岁月。
    舞台上,谷小白还在吟唱着:
    “一百天一百天……
    一百张试卷折成雁
    一百天一百天……
    一百根粉笔都用完
    一百天一百天……
    一百天一百天……
    分别前最后一百天
    一百天一百天……
    一百天一百天……
    一百天为什么都过完
    明天就再也见不到面……”
    这首歌,将所有的意象精简到了极致。
    整首歌就只剩下了四个意象。
    你、试卷、黑板、一百天。
    它也没有副歌或者**,就这么一直唱了下去。
    是啊,高中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特别是在临近高考的时候。
    只剩下了教室、学习,枯燥而乏味。
    没有冲动,没有激情。
    只有寂寞。
    歌词是重复的,但是优美的旋律,以及谷小白卓越的唱功里带来的细微变化,却让这首歌完全不显得乏味。
    台下,一名评委听着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突然红了眼眶。
    原来,本以为还有一百天,也只是转瞬即逝吗?
    突然之间,明天一百天就要过完了?
    我要怎么办?
    要去表白?道歉?
    还是依然默默等着,这最后一天过去?
    唱完了“明天就再也见不到面”之后,谷小白突然昂起了头。
    第三个口哨声加入了进去。
    咦,等等,不是口哨!
    谷小白并没有吹口哨,而是张开了嘴巴。
    哨音!
    低音哨音!
    狂暴的气流,冲击着他的声道,震动着管壁,发出了哨子一般的声音。
    但这个哨音未免太低了吧。
    台下,评委们呆住了。
    等等,这是在炫技吗?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听过谷小白的高音哨音的。
    吟唱版《燕燕》里,那高到C8的高音哨音,涤荡人心。
    而现在,谷小白发出的哨音,却是在highC,也就是C5的上下徘徊。
    哨音都可以高到C8,低到C5了吗?
    连哨音都能横跨三个八度的音域?这是人类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炫技,也太……呃,变态了吧。
    “其实小白不会吹口哨……”旁边,付函无情的出卖了谷小白的弱点。
    什么?不会吹口哨?
    你说连哨音都能横跨三个八度,各种管乐器玩的炉火纯青的少年,不会吹口哨?
    这真是……emmmmm……
    这世界真是玄幻。
    但很快,他们对谷小白“滥竽充数”吹口哨的震惊,就消失了。
    等等,这是什么?
    谷小白、王海侠、周先庭三个人吹着口哨,组成了一个三声部。
    谷小白的哨音在这三声部中,担当中频。
    王海侠是嘴唇式吹法,此时控制速度和舌部的位置,吹出了比较低而厚的曲调。
    周先庭是舌式吹法,他呲着牙,发出的频率稍高,有一些气声。
    三个人组成了三声部,三个旋律各不相同,但都是如此的忧郁、孤独,而且交融在一起,却又如此的好听!
    这是复调?
    我去,现在的孩子都开始玩这么高级的了吗?
    而且曲子写的这么好!
    复调其实也很常见,譬如卡农。
    卡农是彼此严格重复,不同时间进入,互相模仿。
    但此时的三个人,三个曲调各不相同,但却都非常的忧伤。
    模仿不多,各自发展,但却也有相同的旋律,偶尔相合,然后再次分开。
    就像是课后的一次无意间经过,又或者一次走廊里的偶遇。
    台下,许多专业人士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不是卡农,是赋格。
    利用严格的对位,在声部之中,将各声部配成和谐的和弦,还要考虑每一个旋律线的旋律。
    这比套和弦的方式,难到天上去了。
    三倍的忧伤,九倍的孤独,N倍的难度!
    高级!
    所以,这首歌,它听起来是民谣,看起来像阿卡贝拉,实际上内核是古典吗?
    我去,好高级好高级!
    那么简单的歌词,配上了听起来那么简单,实际上非常高级、复杂的旋律,现在的孩子,真会玩!
    普通的歌迷,这会儿只是觉得好好听,好忧伤!
    如果有人这样在我面前吹口哨,我一定马上扑上去表白。
    哪里会等到100天之后,明天就要分别!
    管你是长得美丑,就是你了。
    但专业的歌迷,已经被震惊了。
    就在此时,赵默也加入了进来。
    他的吹口哨方式,是间断式的,只能在某个时候,发出单独的音阶。
    就像是有一个笨拙的孩子,在不合时宜的重复着主旋律的音阶。
    但是他的加入,却瞬间让整个曲子,变得更加和谐动听了起来。
    我去,原来不是口哨三重奏,而是四重奏!
    难度max!
    现在的孩子们,对乐理的研究,已经那么精深了吗?
    这是非古典音乐作曲系的原创赛应该出现的东西吗?
    这一刻,评委们都不知道该震惊于旋律,还是形式,又或者其展现出来的乐理知识了。
    事实上,他们都想多了。
    其实这首歌,写旋律的过程是这样的。
    “小侠子,你的口哨中频泛音比较凹,高频泛音又太突出,你这个音阶降一个半音,用八次泛音弥补一下庭哥的六次泛音……对,这样就和谐多了。”
    “赵默,你这个时候加入进来,掩盖一下小侠子的高频泛音的毛刺感,把他的七次泛音压下去,对,就是这个音……”
    其实这首歌写的时候,一点也不浪漫。
    但此时此刻,看着台上的四个人吹着口哨,所有人都觉得。
    如果,寂寞会唱歌。
    那么它唱的,一定是这样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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