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八十七章 庞大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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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巷口，叶子牧看着马路上来往车辆，竟有片刻茫然，不知道该向左还是向右。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拦车，刚抬手就听到背后的跑步声，他屏住呼吸小心地偏头回看，余光中一条大狗飞奔而至，后面紧跟着跑得气喘吁吁的主人。一人一狗从他身边跑过，那狗大概刚洗过澡，带起的风里有股类似洗发水的味道。叶子牧揉着鼻子自嘲地撇了撇嘴，继续招手拦车一路都是枯黄梧桐。落进车里的阳光很暖，吹进车里的风很凉。叶子牧升上车窗，望着窗外街景秋色，心里前所未有地平静和荒凉。以前不这样。南京没有暖气，今年的冬天可能会很冷，叶子牧推测。
几天没见，三只猫看到叶子牧都难掩激动。黄猫阿嘻恨不得爬到他头上，黑猫阿咚在他脚边蹭得嗲叫，白猫稳重地等在不远处，趁他进屋换衣时不声不响地靠近，含蓄地从脚蹭到手背。
受到如此隆重欢迎，叶子牧赶紧给三只猫开了罐头，阿嘻狼吞虎咽像个饿死鬼，阿咚把罐头拱到角落躲起来偷偷吃，白猫边吃边看他，干净的蓝眼睛里都是他。
“你呀，看我干嘛？没少胳臂没少腿，你就安心吃你的吧！”叶子牧说完，白猫好像听懂了似的，竟真的低头专注吃起来。
“明明什么都听不到！”
叶子牧拿出手机给三只猫拍照，拍完了自然地进入微信点开和沈修的对话框，准备发照片时才猛得愣住。沈修已经很久没有要过猫的照片了，因为他说过“不要再问猫的照片了”，沈修就真的没再追着要过了。对于自己这种无意识的习惯行为，叶子牧难以忍受，干脆删了和沈修的对话框，本来是打算删除好友的。
晚上，沈修微信问他：“到家了吗？忘记给你一点薰衣草了。睡前喝一杯能帮助睡眠。”隔天早上，沈修发来店里照片：“试营业第一天，你要不要来？”叶子牧都没有点进去看，直接删除对话框，顺便查看新来的好友申请。
“陈小爱，小野艺廊。”对方的好友申请备注这样写。叶子牧毫不犹豫地点了通过，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工作才是他的避风港，给他满足和快乐，以及安全感。
叶子牧盯着镜中换好正装的自己，面容整洁眼神坚定，一切正常。一黄一黑两只猫蹲在他左右，身后是端正的白猫。他冲三只猫歪头一笑：“出发。”
等了一早上都没能等来回应的沈修最后自暴自弃地扔了手机，专心和店员一起准备第一天的试营业。他很想问叶子牧，昨天为什么生气离开。
Asleep试营业头几天都是过来捧场的朋友和老客。先是宋勤子，送了四个夸张的花篮，充了三万块的高级会员卡，顺便告诉沈修：“前几天在北京见着你妈了，问我你还能不能回去，我说可能不行了。你妈那反应，跟以前一模一样。”
“她还没死心呐！”提起叶映之，沈修就头大。沈梵已经提过两次了，说她要来南京看他，顺便借Asleep的场地搞个品牌客户答谢会，要帮他炒人气。这个答谢会据说有陈小爱参与其中。沈修一开始不乐意，但沈梵说新店开张可以借点人气。他仔细想过，觉得沈梵说得不无道理。
“你是她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死心吧。”宋勤子摇头，叶映之把事业做得那么大，可沈家哥俩都没兴趣。她表面是想沈修回去继续做模特，其实还是想他能够继承她的事业。这几年她寻寻觅觅，都没能找到她看得上眼的接班人。好些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都上赶着巴结她，这是圈内都知道的秘密，只有沈修揣着明白装糊涂，死也不要这块烫手山芋。
“那随她吧！”沈修虽然头大，但不像以前那么抵触了。沈梵曾经说他抵触叶映之是因为心虚，现在回头看发现还真是。谁会喜欢破罐破摔的自己呢？
沈修的反应让宋勤子略感意外，搁以前提到叶映之的名字他都神经质的火冒三丈，如此平静的应对倒是第一次。
“唷，不跟你妈置气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宋勤子盯着正在手磨咖啡豆的沈修看了很久，这一阵子没见，他确实有了些变化，眼睛里有东西了，有个好好做事的样子了。
“郁杰说你跟他分手了。”
沈修瞟宋勤子，她欲言又止。
“他还说什么了？”
“说你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别人。”
沈修看宋勤子一脸好奇，郁杰好像并没有告诉她别人是谁。他苦笑承认：“是啊。我不喜欢他，就别耽误人时间了。”
“别人是谁啊？”宋勤子追问。
沈修停下手上动作，背过身去没有回答。再转身面对宋勤子，虽脸带笑意但眼神黯淡：“以后告诉你。”他一副轻松的神秘语气。
宋勤子心中一动，回头环望一圈，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两桌客人，一桌躺在阳光里认真看书，一桌正在拍窗外的月季。窗外，穿着员工服的高个子店员正举着颜料盘画手绘海报。改造后的Asleep通过扩大的窗户，把室内和室外连成了一体，改变了以前室内不见天日的昏暗感。
“好久没见小牧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看他给你改得挺好的嘛，比之前好多了。”宋勤子一边感慨一边暗暗观察沈修。沈修瞟了她一眼，就这一眼看得宋勤子倒抽一口冷气。她不动声色地喝完了咖啡，临走前把沈修叫到院子里抽烟：“以后有什么计划？”Μ.5八16０.cǒm
“好好开店，好好赚钱呗。”沈修吐着烟圈，似乎没有听懂宋勤子在问什么。
“那挺好，别老跟自己过不去。”宋勤子话中有话。沈修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跟自己过不去了？”
宋勤子笑笑，她也只能言尽于此了。沈修并不是那种会听劝的人，撞了南墙都不一定回头。就像他当年说退隐就退隐，违约赔钱都不怕，谁劝都没用。蹉跎了这么些年，还是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宋勤子并不担心沈修。他可以撞得头破血流，但被撞的南墙塌了怎么办？
试营业头一周，店里稍显冷清。沈修琢磨着先做几场小活动暖暖场子，两名店员也积极地想着各种办法，一个画了海报跑到附近大学贴，一个每天出去发传单。第二周，做过一场品鉴会后，店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每天中午都有很多附近上班的白领跑来点上一杯热茶晒太阳。
沈修依旧坚持每天微信上给叶子牧发些有的没的，汇报店里的情况，以及客人对改造后的Asleep的夸赞。都如石沉大海，收不到叶子牧半句回应，倒是可以看到他频繁地在朋友圈发莫齐的雕塑展相关，沈修每条都点赞刷个存在感，没有留言，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莫齐的展。
在叶子牧收到的留言里，沈修意外看到了陈小爱：“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非得在朋友圈公开说私事，还真是陈小爱的做派。看得沈修直皱眉头，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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