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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五 一尸两挪

点银烛 樊钰生 2154 Aug 5, 2021 11:48:34 PM
    一出承香殿,风卷着小雪吹了一满怀。
    娘亲手心接了一朵六瓣冰凌,笑吟吟说道:“春工酿雪无端密啊。”
    我心中踟蹰:“娘,会不会是我把小珂害死的?”
    “怎么这样说?”
    我悄声将前情告诉了娘,并问道:“这泄题的事,圣人没有再追究了?”
    娘音声沉静:“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张才人已经被褫夺品级,贬去永巷为奴。这事,毋需再提。”
    我轻嗯了一声,那看来,颜阿秋看似无端端作伪证陷害我的事,亦无下文了。
    天喜走上来跟娘谈着事,我跟在后头在薄冰地上打出溜。
    薛莫皟突然追了上来,一抓我的手腕:“跟我来,我告诉你红莲的秘密。”
    我一听,当即跟着他就跑。
    身后的宫女内侍们就开始追:“公主公主,您去哪儿啊?”
    回头瞥见有两人因地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倒使我皮的更来劲儿,伴着一通狂笑,和薛莫皟窜出了老远。
    进到一处小巷里,探了探,人没追来。
    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快说吧。”
    薛莫皟喘着气笑道:“看来……,你是相信我的。”
    我一袂脸儿:“哼,画人画皮难画骨,我是来听故事的。”
    薛莫皟正经起来:“我先跟你说小珂的事。时间有限,我只拣重点说。”
    他又四下看看:“昨夜刚过了三更,我下了值回寝所。路过延嘉殿后,就看见树上挂了个人。”
    我蹙眉:“你等等,是延嘉殿后,不是承香殿后?”
    他正色:“对!”
    “我近前了一看,竟然是你的贴身宫女。遂大感不妙,对她搜了搜身。果如所料,搜出一张血书。”
    “喏,这就是,你好生收着。”薛莫皟从怀里取出一张红洇洇的帕子,我连忙藏好。
    薛莫皟接着道:“这要是敢清早被发现,又是一场风雨。虽然血书被拿走了,可是她吊死的地方当真对你不利。于是,我就搬着她的尸身,挪去了一个偏僻位置,好叫别人以为就是普通的自杀而已。”
    我问道:“那后来怎么又挂到了承香殿后的?”
    薛莫皟摇摇头:“这个同样是我的疑问。包括我的骨笛何时丢失的,我竟然失了察。”
    “我装醉的时候一直在回想此事。我推测,该是有第三个人对小珂的尸体动了手脚。而且这第三个人,应该是看见了我。所以,他才临时起意,见风使舵,诬陷于我。”
    我点头:“分析的有道理。不过,要这样说的话,这个人应该盯你盯了很久了。而且你的骨笛,也是一早就得了手,只待时机来临。薛莫皟,你到底得罪了谁啊?”
    他一耸肩:“鬼知道。”
    “谁恨你嘛?”
    “我从未为难过谁好吧!就算是兄弟间一言不合打了两拳,很快就和好如初了。”
    我砸着舌:“咝,该不会是……”
    我忽然收了声,将即将脱口的名字吞了回去。我想说的人,是颜阿秋!可……若真的是她,她虽然在报复薛莫皟,可到底也懂得把箭头指向承香殿呀。
    薛莫皟问:“你想到了谁?”
    我连忙摇头:“不对不对,我也想不出是谁。快说说红莲花妖吧?”
    他拿出荷包里的那粒花种说道:“我也是见识过不少药草的。那一日你在月池旁遇见我,我正在研究这东西。细细嗅了,便知这花有致幻的效果。”
    “致幻?说详细点。”
    “民间有很多叫人致幻的药粉药剂你总知道的吧。这东西配方不同,种类不同,效果也有出入。有的勾起人的开心事,使人笑;有的勾起人的伤心事,使人哭。有的能使人发怒,有的能使人自残,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而这花,周身都有毒性,又以种子毒性最大。自然,我略知皮毛,其中详细是我前日去了紫草坡,找蕊姑证实的。”
    “蕊姑还说什么了?”
    “她说此花的毒性会使人心中所想之事浮现于前。类似于障眼法那般,根据中毒的深浅,幻象也会有长短。”
    我蹙眉:“可这花种服下,似乎有避孕之效……”
    他哈哈笑道:“何来避孕之说?最多是毒性太强,像是抽多了烟草,或者像得了癔症罢了。”
    我回想了表哥的大公马,若这么说,似乎也说的过去。马儿服下花种,窝就窝里发癔症去了。
    他嘴角一咧问道:“那一日我瞧你神色有异,盯着我的脸,一会儿喜一会儿嗔,你看到了什么?”
    我瘪了瘪嘴:“你知道么,有那么一刹那,我还以为你是他的转世再来。”
    薛莫皟的笑容掉了下来,像是脸颊的小雪将笑容冰封瓦解。
    我无暇顾及他的情绪,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接触红莲的时候,会发出蓝色的荧光呢?”
    “他在夜间,舒服的时候,本就是会发光的。用指尖搔一搔它的花叶,挠痒痒一般,它很受用。”
    我点头:“知道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月池那里有一朵红莲的?”
    他抿着笑:“我瞧见有一只小兔兔,趁夜深人静,悄悄种在里头的。”
    “咦惹,天天跟踪我。你这人没准还真有什么怪癖,离你远些保平安啊。”
    “好啦好啦,我要真是危险人物,回西南的船上早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唔,罢了。至于你长姐,劳你多劝劝,今后大家和平共处才好。”
    他叹口气:“我尽量劝吧。也希望皇后娘娘,可以既往不咎。”
    “哼,小人之心。走了走了,过会子人就找来了。”刚走两步,我心里一激灵转身问道:“薛莫皟,你的那撮头发?”
    他轻轻挠了挠头,叹口气:“莫说一撮,最近掉头发掉的厉害,也是奇怪。”
    “不会是白血病吧?”
    “啥是白血病?”
    “就……一种很难好的病,身体越来越差。”
    他怔住了,眼中一片迷雾。但是很快又笑了:“不会的,该是被你折腾的,你可要对我好点。”
    我撅着小嘴离开了。
    回来延嘉殿当即就被扔进了小黑屋,外头的人说:“娘娘说了,公主心火大,总想弄鬼掉猴,就让您在这里头好好呆着,败败火气。”
    我这会子才懒得管这些,借着门缝处的一点亮光,摊开了那封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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