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4章天星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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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金苹果汁。”雪凝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说，“我去山外面看看。”她转身转到一半，一根树枝甩过来，把她袍子的腰带扯住了。
“怎么啦？”她望向树精。
“傻丫头，我好不容易把你拖到这个山头，你想跑出去自投罗网吗？”
“？”
“你不想想，你从天上那么高掉下来，这边居然连个砸出的坑也没有，正常吗？”
雪凝瞧向附近的地面：的确，她记起来了，自己是从万米高空掉下来的，地星的地面又没有月亮的外壳那么硬，怎么连点痕迹也没有？
“坑在那边的山头。”树精朝西边的雾岚深处歪了歪叶子，“好大一个坑，把山顶都砸凹成锅了。你是金刚石娃娃吗，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把山都砸扁了自己居然连道擦伤也没有。”
雪凝张大了嘴巴。树精讲的事儿她完全不知道！这说明她从天空掉到地面的时候一定是失去意识了。可是倘若真如树精所说，她落下来砸出一个夸张的山坑，为何身体毫无外伤？在雪凝最后的记忆里，她在天空中受强烈的眩晕感影响，吐得天昏地暗，根本分不出心神来施魔法保护自己。她曾经还以为自己掉到地上会挂掉，意识自动回去地球呢。
茫然片刻，雪凝瞅了瞅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树精：“你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从那边的山头拖到这边来？为什么要这样做？那边有什么不妥吗？”
“那边有好——多——好——多——人，都在找你！”
“好多人？雾山区域是荒凉的无人区吧，为什么有好多人？”
“因为你正好掉到夜芒台在雾山的试验基地上啊。就是西边那个现在变成坑的山头咯，夜芒台从冬天开始在上面安了颗土龙蛋那么大的超大水晶球，日日夜夜派魔法师在旁边叽里咕噜看守。然后今天，我偷偷溜去那附近蹭泉水，正喝得高兴，天上啪叽一下，掉下个闪闪发光的人来，轰隆隆地就砸在夜芒台的宝贝水晶球上！那阵巨响和砂石暴，吓得我根都麻了！等我回过神来，水晶球碎成了渣渣，山峰变成了山坑，坑底嘛就躺着你这小姑娘，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夜芒台值班魔法师。我就琢磨：这小姑娘惨了，不晓得捣鼓什么飞行试验，把自己射到天上去，掉下来好巧不巧砸了夜芒台的设备？就算我是一棵植物，也晓得你们人类的夜芒台超级不好惹，你要是被他们抓住，还得了？我脑袋一抽呢，心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趁着夜芒台那俩法师还没醒，溜过去把你拖走，转移到这边。后来果不其然，西边那山头跟下栗子一样来了好多好多黑斗篷——夜芒台出动了不少人在找你呢。你会伪装术不？要不要变成一棵树，和我一起站在这里等风头过去？”
这串信息的量有点大。雪凝本来还想去西边的山头瞅瞅树精口中的大坑现场的，可从树精的话中听来，无论她砸中的大水晶球是夜芒台的什么试验设备，大水晶球已经毁了，去也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热闹，反而可能会惹麻烦。
雪凝决定评估一下自己惹的麻烦有多大。“你知道夜芒台在西边山头放的大水晶球，是做什么试验用的吗？”
“啊哈哈，你要打听夜芒台的机密吗？”
“呃？”
“作为一棵会伪装的植物，我只要想听，有得是机会接近水晶球的值班魔法师哦！他们捣鼓的试验是啥，这些日子我偷听了个七不离八，那可是夜芒台的大机密！只是你这个人类听去，小心惹麻烦啊。”树精这一串“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的台词，配上它满脸“问我吧问我吧，就让我八卦一下不吐不快！”的魔性表情，真的是落差好大。
“说吧。我不怕。”
“有志气！那我讲啦！”树精舒一口气，生怕雪凝反悔似地，直奔主题，“夜芒台在搞一个疯狂到姥姥家的试验哟！”
“哦？”
“近年有个传闻，说夜芒台突然对六纪元以前的魔法古董产生了兴趣，在世界各地到处收集这类玩艺儿。那颗大水晶球，就是一个不知年代的魔法古董，是福格海德学院翻建校舍的时候，从地下第十一层里挖出来的。”
“福格海德学院是普奥因帝国的那所以占卜学出名的魔学学校吧？”
“对对对，是那所学校！当时从地底下挖出这么大颗的水晶球，上面刻有太古时期的圣地语，引来好多考古学家和魔学学者围观，但没人看得明白，也没人知道这颗球的用途，福格海德最资深的先知都琢磨不出明堂。大家所知的是，水晶球最常见的用途本应是占卜，可是据说占卜效果跟水晶球的大小应该是没关系的……”五⑧16○.com
“对，水晶球的占卜原理是基于水晶本身材质的能量聚敛魔法属性，加上圆球的形状和地星形状产生的能量共振，共同显化了超越时空的能量效应。和水晶球的大小无关，只跟材质和形状有关。也就是说，只要水晶材质一样、形状相同，米粒小的水晶球和地星那么大的水晶球，在占卜效果上应该没有差别。所以通常人们不会把占卜水晶球做得太大，那是无意义的浪费材料。”
“……”
“那颗挖出来的大水晶球，后来研究出结果了吗？”
“……”
“怎么啦？”
“小姑娘你是福格海德学院的学霸吗？”
“不是。”
“你讲的关于占卜的知识比我偷听的夜芒台**师讲的还内行耶！唉，如果你是福格海德的人，我本来还想请你帮我占卜一下，下个十年我的金苹果收成怎么样。报纸上说黑市上金苹果卖得很好呢。”
“……”
“啊啦，跑题了跑题了，”树精撮起一束技条挠树干，“话说那颗神秘的大水晶球后来就被夜芒台拉走了，说是要带回去深入研究。据夜芒台的人分析，球体上刻有太古时期的圣地语，说明这是远古的魔法师制作的魔法物件，而不是自然形成的球体。传说里远古时代的魔法师都极其厉害，那么水晶球的制作者决不会不清楚占卜不需要太大的水晶球的道理。他们造这么一颗大得匪夷所思的水晶球，多半不是为了占卜用。它是做什么用的呢？夜芒台组织好几个古语言大师希望破译水晶球上镌刻的语言，据说没有完全破译成功，但有了点眉目：这颗水晶球可能跟穿越遥远的时间有关！”
“什么？”雪凝下巴掉了下来，“不会吧。”
“是呀，太疯狂了不是吗，嘎嘎嘎！我一棵树都晓得基本常识：‘时间穿越非□□凡胎所能掌握之力’。”
“唔……没这么绝对。严格来说，是‘时间穿越非□□凡胎所能*任意*掌握之力’。宇宙的本质是时空，宇宙的真理里当然包括时间的法则。有法则的东西，理论上来说，就可以被运用。所以时间不是绝对不可穿越。将来有一天，魔法技术可能会发展到能够做短距离的时间穿越，比如正负几小时，但是长距离甚至任意时点的穿越是不大可能被三维形态的生命掌握的。宇宙的自洽法则会给这些行为加上人力难以达到的代价。”
“……”
“怎么啦？”
“小姑娘你是圣罗约学院的学霸吗？”
“不是。”
“听说圣罗约学院喜欢讲授高深得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大道理。我觉得我需要进化出一个大脑，才能理解你的话。”
“后来呢？”雪凝赶紧说道，“夜芒台为什么又把大水晶球搬进了雾山里来？”
“嗯嗯，我偷听到，夜芒台围绕这颗大水晶球，启动了一项绝密的时间穿越计划，需要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实施，雾山正好符合条件咯。”
“时间穿越计划？”雪凝脑门挂下三条黑线。这是个注定要失败的试验吧！
只听树精说：“夜芒台派人把大水晶球悄悄运到了这边雾山的无人区里来，在西边那个山头安放下，选了一批自己的魔法师，想通过这个水晶球穿越到古代去，你说好笑不好笑？”
“穿越去古代？古到什么时候？”
“他们想穿越到第六纪元魔法最繁盛、最巅峰的时候，似乎想去学习什么当今已经失传的魔法密艺。”
雪凝的表情好像在国家大剧院听音乐剧听到一半，乐队突然演奏起了天气预报。“……这……这计划太疯狂了吧。六纪元是一千多年前啊，出什么事了值得夜芒台为学一个失传的法术冒这种不靠谱的风险？就算大水晶球真是远古魔法师造出来的跟时间魔法有关的仪器，那也决不可能完成长达一千年的时间穿越。冒然尝试这么危险的东西，可能导致穿越的人在时空连续体的涡流中粉身碎骨啊。”
树精满树的叶子都竖了起来：“这么可怕？还好我们树的生命比较长，从来不会想要去研究时间魔法！据我观察，那些参加试验的夜芒台魔法师倒是没变成碎块，因为他们一次也没穿越成功哦。”
“总算万幸。”
“夜芒台的人可不觉得万幸，他们沮丧着呢。我瞧他们从冬天忙乎到春天，来来回回试了几十趟，水晶球连个崩儿响也没有。终于他们放弃了，聚在一起叽哩咕噜重新开会研究，研究的结论是之前他们误解了大水晶球的用途。”
“绝对误解了。”
“但是他们仍然认为这颗大水晶球跟时间穿越有关。”
“……”
树精瞧着雪凝的表情，嘎嘎笑得乐不可支：“他们认为，这颗水晶球大概不是设计成让人穿越到过去的，而是让人穿越到未来的。也就是说，虽然他们不能自己穿越到第六纪元去，但可以想办法拉一个第六纪元的古代魔法师过来。”
“啊？”
“疯狂吧，嘎嘎嘎。居然说要拉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到现世来，嘎嘎嘎——”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啥？”
“你这棵傻树。如果夜芒台出动来雾山搜索我的人真有你讲的那么多，他们……他们恐怕是把我当成从一千多年前拉过来的古代魔法师了！我正好掉在他们的大水晶球上啊！”
话音刚落，四周弥漫的雾气中，依稀围拢上来十几个身披斗篷兜帽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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