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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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山海经·大荒东经》
【十日后·清晨·诗礼书院·诗礼堂前】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清晨，从诗礼堂中传出琅琅的书声。
“先生。”嬴蓁华快步走出诗礼堂，来到白之卿的身边。
距离嬴蓁华搬入书院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十日。
“来了？”白之卿对着嬴蓁华轻巧地扬起了手中的桃花简，“我已经和诗银杏他们打好招呼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会来找你回诗礼堂上课。”
“先生。”嬴蓁华跟在白之卿的右后方，“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贵客。”白之卿停步，微微侧身瞥了眼身后的嬴蓁华，“给你扩充一下人脉——开玩笑的。这位是唯一一位从帝俊时期活到现世的妖族——她有事找我。我正好借她的手查一下她封存在桃花简里的记忆——我想，你应该对这段囊括了远古三帝到第一代天庭时期的记忆有些兴趣。”
【诗礼书院·蒹桃居】
在嬴蓁华帮着白之卿用冬日取暖的火炉把水壶中的水烧开了三次；白之卿面前的茶壶里的白毫银针正要从二泡变作三泡的时候——兼桃居小院的院门无声地打开了。
一位娇媚的白衣女子正半倚在院门的门框上，半挑着一对秋波眉，慵懒的狐狸眼中的目光随意地落在院内的两人身上，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两人的动作。
白之卿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从嬴蓁华的手中接过水壶，从容而彻底地把茶壶里的二泡白毫银针变成了三泡白毫银针。
嬴蓁华弯下腰，将新添了凉水的水壶放回火炉上烧着，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半倚在院门口的那位白衣女子。
嬴蓁华的目光在即将从女子的身上收回到水壶上的时候，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在女子的身后，九条巨大的、蓬松而柔软的白色狐尾正在轻轻抖动。
白之卿抬眸，从容道：“苏妲己，把你的尾巴收好。别把你调戏小孩子的兴奋劲儿全用尾巴给表现出来了。”
“小桃花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些。”苏妲己收起狐尾，施施然地走到了白之卿的对面坐下，巧笑嫣然，“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桃花简。”白之卿将桃花简放到面前的石桌上，推向苏妲己，“今朝的三皇子殿下，是我的徒弟。”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收徒了呢。”苏妲己接过桃花简，感慨万千，“没想到你居然又收了一个。有茶吗？”
“稍等。”白之卿点了点头，随手将茶壶中的茶汤倾至茶盘之中，“嬴蓁华，水烧好了吗？”
“还没有。”嬴蓁华从火炉旁站直了身子，对着白之卿笑了笑，“先生，我先去把笔砚取出来。”
“你去吧。”白之卿将茶壶放回茶盘上，抬眼看向嬴蓁华，“帮我去把《诗》带出来。”
“好。”
白之卿目送着嬴蓁华走进屋内，旋即将目光转向院中火炉上正烧着的水壶。
“就快了。”白之卿轻声，看向苏妲己，“你来晚一点就不用等了。你怎么总这么讲究——只喝过了四泡的白毫银针。你就不能喝点别的吗？”
“不、行。”苏妲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向前探了探身，“你不是也很喜欢白毫银针吗？”
“没你这么浪费。”白之卿的目光在面前茶盅里的二泡茶汤上打转，“说吧，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苏妲己向着小屋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坐正了身子，面容严肃，道：“情况不太好。东荒外围的二代附庸开始不安分了。”
“怎么回事？”白之卿皱了皱眉，“三青十天前才通知了我秦广王神魂归位——”
“秦广王神魂归位是十七天前的事情。”苏妲己敲了敲桌子，警惕地瞥了一眼小屋，“你新收的徒弟能不能信任你自己确定——这些事情我只和你讲。要不要告诉他都取决于你。东荒外围的普通狐族在和百鸟之国里的住民接触。”
“上一次他们有接触的时候是凤凰一族联合外围普通狐族推翻了二代天帝……凤凰一族也算不上是联合了狐族……他们当时也只是从狐族那边偷师学来了换皮术将他们的皮囊和重明一族的互换而已……”白之卿蹙眉，沉吟道，“这一次又是谁在和他们接触？”
“……”苏妲己抿了抿唇，艰难道，“是三足金乌。”
三足金乌在百鸟之国的号召力不亚于楠潇——百鸟之国自从楠潇回归之后就一直维持着双方分庭抗礼的局面。楠潇统率水木两属的鸟族；三足金乌统率火属鸟族；而金土两属的鸟族，则多依附于三足金乌。
“……楠潇知道吗？”白之卿轻声叹息，用茶盅轻轻敲了敲茶盘，“苏妲己，你能确认的百鸟之国的范围内……还有多少鸟族愿意追随楠潇？”
“基本上都站到三足金乌那边了。”苏妲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道，“能确定还在重明这边的只剩下三青、玄鸟、鸩鸟和紫嘲鸫了。我在东荒外围的亲信反馈给我的消息中有一条我需要你去通知银杏和白果——他们这次可能还联合了海族。你最好让诗银杏抽空去东海转一圈看看……我怕东海龙族的皇族旁支会联合其他海族谋反……”
“他考虑得挺周到的。”白之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石桌的桌面，“一次性全反了——百鸟之国、东荒青丘、东海……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我就说到这里。”苏妲己叹气，“自从商纣王那家伙的事情被捅出来了之后，我要混到人族之中是变得越来越难了。尤其是银杏，他明明是知道九尾狐是代表太平盛世的存在的——可他还是要把我从京城里赶出去！”
“我会去跟他提的。”白之卿无奈地看着苏妲己，侧身向着屋内唤道，“东西都找到了吗？”
“找到了。”嬴蓁华端着一个竹木盘从屋里走了出来，“先生，我来沏茶吧。”
嬴蓁华将竹木盘放到了苏妲己的面前，取出《诗》的竹简递给白之卿，留下了砚台、墨块，和白泽笔。
“阁下。”嬴蓁华将一盅冒着袅袅青烟的茶汤放到苏妲己面前，随后便站到了白之卿的身后。
“坐下。”白之卿抬眼，示意嬴蓁华在左侧的石凳上坐下，“有在听诗银杏他们讲课吗？”
“……听了。”嬴蓁华犹豫了一会，抬首直视着白之卿的侧脸，轻声道，“可是我想听先生给我讲。”
“讲哪篇？”白之卿的目光从青烟袅袅的茶汤上离开，转向嬴蓁华，无奈道。
“《桃夭》。”嬴蓁华的嘴角轻轻向上翘起，眯起了眼，“先生高兴给我讲吗？”
“《桃夭》是属于《诗》中《风》的一篇。”白之卿抿了抿唇，“出自《周南》。这篇适用于庆贺女子出嫁。桃花一族关于‘桃花送亲’的出处，也是这里。这篇使用的是起兴的手法——以桃花起兴，以桃花喻新娘。颂赞了新娘的美好品质，描绘了新娘嫁入夫家之后的美好未来……你不是跟着孟若曦他们一道去喝了喜酒的么？”
嬴蓁华失笑，道：“先生……”
“给。”苏妲己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她把桃花简递回给白之卿，托腮轻笑道：“帮我查一下吧。”Μ.5八16０.cǒm
白之卿接过书简，看了看嬴蓁华，道：“过来看吧。”
白之卿随即带着嬴蓁华用指尖划过篆书的题目，喃喃道：“桃花姻缘简——生生世世桃花灼。”
桃花简上半干的墨迹渗入简中消失不见，另一个用朱砂誊写的名字浮现在书简上闪闪发光——墨尧翼。
“这是北斗一派的……”嬴蓁华刚要出声询问，便被白之卿制止了。
“闭上眼，用心去看。”白之卿按住嬴蓁华的右手，轻声道。
苏妲己过往的记忆如同画卷一般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青丘奇兽，九尾之狐。
【东荒·青丘】
那个时候……天上的太阳还是不断轮换的；那时的青丘，只有九尾狐一族存在；那时的九尾狐，在世人眼中，还是太平盛世的象征。
后来，后羿拉开了那把巨弓，射下了九只三足金乌。死去的三足金乌坠入东海，掀起了万丈巨浪——巨浪袭向了那时的青丘，却在即将进入青丘前被驱散。驱散巨浪的是女娲所饲灵兽——螣蛇。螣蛇掌水，轻易驱走了滔天巨浪。
在此之后，螣蛇请来了同为女娲座下灵兽的鸣蛇，让鸣蛇教会了九尾一族法术。鸣蛇掌火，它教会了九尾一族使用火属法术来保护自己。
千年后，帝俊羲和双双陨落。
诸位创世古神在百年之内纷纷陨落，四海八荒陷入动荡之中。
在历经了千年的动荡不安之后，西王母于昆仑虚设宴，宴请百族。同时，百族趁此盛会，于昆仑山巅争锋——共同角逐天帝之位。
苏妲己在昆仑虚的盛宴中再一次见到了螣蛇。
【西荒·昆仑虚·山巅】
螣蛇在那时，已经学会了化形——螣蛇化作一位身着短袍窄袖的黑衣青年，出现在了苏妲己的身边。
“你不去争？”螣蛇走到苏妲己的身边，意外地笑了笑，“各族都上去了……”
“我只要管好我的东荒青丘就够了。”苏妲己慵懒地眯了眯眼，斜眼看向站在她身旁的螣蛇，“不坐？”
螣蛇勾了勾嘴角，依言在苏妲己的身旁坐下。
“你倒是比那些人都有些意思。”螣蛇饶有兴味地看着苏妲己，“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能带着你的东荒青丘平安无事呢？”
“我可以的。”苏妲己自信地笑了笑，偏首看着螣蛇的侧颜，“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东荒青丘的九尾一族。”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螣蛇轻笑。
——他坚信苏妲己会在接下来的时光里受挫。
——而苏妲己也坚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来保证东荒青丘的九尾一族平安无事。
【东荒·青丘】
“你见过螣蛇吗？”鸣蛇突兀地出现在东荒青丘的地界之内，给狐族带来了不小的骚乱。
“他没来过我这儿。”苏妲己慢条斯理地打理着自己的指尖，不经意地抬首看向鸣蛇，“出什么事了？”
“没事。”鸣蛇冷哼，“他上次跟我说了要看你出丑之后就消失了——我怎么知道他会去哪儿？要不是他想看你出丑，我可能连东荒都不会来。结果人居然还不在这里……”
“您可是觉得生气了？”苏妲己挑了挑眉，轻笑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鸣蛇化为人形，一身青衣的男子坐到苏妲己的对面，端起茶盅，“以前他就是这个样子——连女娲娘娘要找他的时候都找不到。若是在现在女娲娘娘已经陨落的时候反而比以前容易找了——我肯定会亲手送他去见女娲娘娘谢罪。”
苏妲己失笑，道：“您还真是……”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鸣蛇收起在茶汤上打转的目光，投向苏妲己，“不过，我很好奇——这就是你带领的东荒青丘平安无事的样子吗？”
“不错。”苏妲己淡然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有。”鸣蛇眯了眯眼，“青丘怎么多了这么多普通狐族？”
“他们是……仗着我们九尾一族长得像狐族才进青丘来占了地方修行的。”苏妲己眉间微蹙，叹息道，“我没办法狠下心来把他们赶出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鸣蛇冷笑，“你要是狠不下心来赶他们出去的话，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东荒青丘终有一天会毁在他们的手上。”
“我不信。”苏妲己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鸣蛇，冷声道，“毕竟普通狐族只是后天修炼成妖，并非是同我们一样的仙体天成。趋利避害——那是他们的天性。只要他们能被我威慑，就不会对东荒造成影响。”
“你确定？”鸣蛇起身，眯着眼，俯视着苏妲己的面容，“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苏妲己强硬地扬起了下巴，注视着转身离去的鸣蛇，“因为——让别人对你感到恐惧，比起让他们相信你，这是更加容易控制他们的手段。”
【千年后·东荒·青丘】
“来了？”螣蛇站在盛放的一树桃花下，笑着对向他跑来的苏妲己招了招手。
“现在你可以信我了吧？”苏妲己在他的面前停下，扬起笑脸，“四海八荒这么多次陷入动乱——我的东荒青丘依旧太平如初。”
“是我小瞧了你对他们的威慑力了。”螣蛇失笑，“对了，为什么你们九尾一族同东海龙族一样，是有名字的？”
“因为我们同东海龙族一样，是有族姓的。”苏妲己骄傲地对着螣蛇扬起了脸，“东海龙族族姓‘敖’——现在已经变成东海龙族皇族嫡系的专属了。九尾一族族姓‘苏’——只有族中实力最强者可以用上族姓。”
“那你为什么叫妲己？”螣蛇目光微敛，轻柔地落在苏妲己的脸上。
“在九尾一族的古语中，妲己——是‘美人’之意。”苏妲己轻笑，眸光潋滟，“我的父母希望我成为美人——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后来的我取代了梓莘，成为了九尾一族最强的存在——就从‘妲己’变成了‘苏妲己’。”
“对了，刚刚新建立的天庭的帝君忧心天下疾苦——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吧？”螣蛇将苏妲己揽至身边，带着她向桃林的深处走去。
“小蒹葭提的是中原人族的事情吧？”苏妲己叹了口气，“他想怎么做？”
“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普通的中原人族过上安定的生活……就行。”螣蛇轻笑，“我对这件事情倒是有些想法。”
“可以说给我听一听吗？”苏妲己眨了眨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想用你作‘美人计’。”螣蛇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转身，直视着苏妲己，“我的想法，是加速商的灭亡——我需要你在朝歌成为欺上瞒下的祸国妖妃，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可是……你们九尾一族，是象征着国泰民安的祥瑞之兆。你做得到吗？”
“我当然做得到。”苏妲己轻巧地笑了起来，像是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到她的一样，“你还是不了解我们九尾一族。”
“怎么说？”螣蛇讶然。
“我们象征的国泰民安之兆——只在建国初期有效。”苏妲己骄傲地扬起了脸，“若是同商一样的走到末期的国家——我们反而会加速它的灭亡。因为只有它灭亡了，我们才能迎来新的国家，这时，我们才是真正的国泰民安之兆。”
“是我孤陋寡闻了。”螣蛇轻笑，“那你会同意吗？”
“我为什么不会同意？”苏妲己轻笑，“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用来威慑他们的机会。”
“那……”
“不过，我需要报酬。”苏妲己狡黠地对着螣蛇眨了眨眼，“——告诉我你的名字。”
“……墨尧翼。”墨尧翼低着头斟酌了一会，抬眼同苏妲己对视，回答道。
“我收下了。”
三年后，商朝覆灭，西周建立，妖妃妲己恶名远扬。
苏妲己也达成了她想要再次威慑普通狐族的目的。
四年后，天庭的帝君封了五位上卿——桃花上卿、银杏上卿、白果上卿、獬豸上卿，和雪莲上卿。
这位桃花上卿的手上有着在三册在三界中极为著名的木简——“桃花姻缘简”。
这位桃花上卿本人在三界中背负着“桃花送亲”的盛名。“桃花送亲”有三送——送君一段好姻缘，送君红妆绕十里，送君白首不相离。
便是这一日苏妲己跟着墨尧翼来到天庭去见鸣蛇的时候所听到的——这是在三人唠嗑的时候鸣蛇随口提起的一件事情，墨尧翼却来了兴致，硬是要拉着两人一起去见那位桃花上卿。
九重天·天庭·花朝宫
“阁下。”一位白衣女子恭恭敬敬地对着墨尧翼行礼，“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花朝。”墨尧翼无奈地笑了笑，对苏妲己介绍道，“这是花朝元君。本名——”
“雪晴芊。”苏妲己打断了他的叙述，快步上前，惊喜道，“没想到你在这里。”
“阿语也在这里的。”雪晴芊轻笑，“你们是来找小桃花的吧？那可是来的不巧了。”
“怎么不巧了？”墨尧翼奇怪道。
“这就是我之前拦着不让你过来找他的原因……”鸣蛇无奈地看着墨尧翼，“在你来之前——帝君刚刚把桃花上卿拐出去了。”
“而且是故意掐着点出去的……”雪晴芊叹气，“不过你们要怪就怪鸣蛇吧。要不是他昨天和帝君提了一句你们两个会在这个时候来——他是绝对不会带着桃花上卿出去的。”
“帝君什么意思，这么不关心下属生活质量的吗？”墨尧翼恍惚道。
“帝君的意思是——”雪晴芊摇了摇头，摊手，“在他没有成功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之前，大家都是不可能在他眼前解决各自的生活质量问题的。尤其严打——像你们两个一样成双成对的那种人。”
“雪晴芊，你知道桃花上卿是谁吗？”苏妲己的指尖扣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
“就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不会笑的小桃花啊。”雪晴芊轻笑。
【人间·桃花源】
几日后，苏妲己和墨尧翼终于等到了桃花上卿——附带一位跟在身后的天庭帝君。
“小桃花。”苏妲己轻笑，上前同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在商朝灭亡之后就没见过了。”粉衣的少年抿了抿唇，淡漠地看了看苏妲己，轻声向身后的帝君解释道。
“有什么事吗？”年轻的帝君走到少年上卿的身前，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人，冷声问道。
“是为了‘桃花姻缘简’吧。”不等两人开口，桃花上卿抬眸，淡漠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帝君，陈述道。
“过来吧。”帝君皱了皱眉，甩开衣袖，带着桃花上卿走在苏妲己两人的前方带路。
帝君和桃花上卿带着两人来到了一间木屋里面。
“……把你们两个的名字写在上面，然后随便哪一方——把你们两个觉得对于你们两个而言意义最重要的一句话写在你们两个的名字的中间就行了。”桃花上卿依旧淡漠地看着捧着桃花姻缘简的两人，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吩咐道。
“写这句吧？”墨尧翼轻笑，凑在苏妲己的耳边，“‘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出自由我编纂的《山海经·大荒东经》——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妲己轻笑，扣上墨尧翼的手，“要一起写。”
笔落，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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