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预支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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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早啊。”童校长愉快地打着招呼。
    “童校长，您也早。”孙老师傅乐呵呵回应，“我这就扫完，不耽误升旗。”升国旗是童校长带领暑假值守的老师们和孙老师傅每天必做的事情，风雨无阻。
    “今天不忙，等会儿开学典礼举行升旗仪式呢。”童校长声音透着愉悦。
    说到升旗，孙老师傅的目光不经意看去：“咦，童校长，不说不忙吗？您看。”
    孙老师傅伸手遥遥一指。
    童校长顺着抬头望去，五星红旗正冉冉升起，刚刚越过《晨读的少女》。
    “这个郑主任，怎么还是这么迷糊？这么没谱？我昨天专门安排过的。”童校长埋怨。
    自打招聘启示事件开始，童校长一直对郑主任有偏见，都耿耿于怀这些年了--逢事必为郑主任贴上不靠谱的标签。
    “不可能啊，不可能是郑主任他们呀，郑主任他和几位值夜老师几乎一夜没睡，天大亮开各班级门时瞌睡得几乎拿不动钥匙，还是我帮他们的，刚才我还去看过，几个人连教导处的门都没关，睡得香着呢，看情形，一时半会醒不了。再说，升旗安排郑主任昨天也跟我们交待过了呀。”
    “那是谁？走，看看去。”
    略走几步，绕开遮挡视线的塑像，一眼看清楚了。明白啦！太认识啦！不是六中小名人- -如假包换的六中小名人，四小名嘴郝佳一、方哲、钱多多、高壮他们还有谁：四小名嘴这四个孩子正搁那自个举行升旗仪式呢。
    “肯定这四个家伙偷偷进教导处悄悄拿的国旗。童校长，这四个家伙可是更淘了啊！这也太胆大啦！这也太出格啦。这次您可得千万别跟他们客气，该狠批评就批，该让写检查就让写，该请家长就请，千万不能轻饶他们。”孙老师傅瞬间气鼓鼓、愤恨恨。
    孙老师傅怎么比童校长还冲动？
    因为- -
    四嘴兄弟这精力充沛得，这经常校园里满天飞事事得，这还不时常与孙老师傅的职业操守发生冲突？这还不- -孙老师傅对这四兄弟“素无好感”？
    更因为- -
    四嘴兄弟让孙老师傅工作出现“重大失误”、颜面扫地了。
    我这经常号称蚊子、苍蝇打门口经过能分清公母、清风吹过能看清有没有污染的，怎么？四个小家伙- -四个大活人怎么、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愣是不知道？这也太严重失职了吧。孙老师傅脸上挂不住了。
    孙老师傅不说，童校长都挺生气，脚步都因带着生气加快了。孙老师傅脚步更快，更带着生气。
    不过呢、然而呢、随后呢，眼前的情景却让童校长不由缓下脚步，也让孙老师傅也不由跟着缓下了脚步。升旗台上，郝佳一站在旗杆西侧，面向东方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举止庄重、不急不徐、专注地升着国旗。升旗台下，钱多多在西、高壮居中、方哲在东，横排站在升旗台南侧不远的地方，面向国旗，右手放在胸前，仰头向国旗行着注目礼，仔细听来，隐约还能听到，四个男生同声唱着国歌。
    国旗合着国歌的节拍悠然升起着，飘扬着。
    一股激情瞬间在童校长、孙老师傅心头激荡，不由同时站定凝望国旗。
    国歌声止国旗恰好升至顶峰。
    心潮澎湃了片刻，高壮开始兴奋地蹦跳着小声振臂欢呼，方哲、钱多多制止也制止不停。
    郝佳一麻利地固定好旗绳，快步下台阶走向他们，刚下了两个台阶看见了童校长他们，吓得急忙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脚下加速。
    “佳一哥，我再次郑重提醒你昂，你这次旗手是用给我们每个人三个命令卡跟我们仨交换的，以后我们什么时候使用命令卡命令你，你绝对不许耍赖。”高壮上下晃悠着举着的双臂，开心开心。
    注释- -
    命令卡？颖水六中学生坊间流行的学生之间求人做事对等交换条件的最高级别条件，有真实命令卡卡片、和虚拟命令卡两种。
    郝佳一这次用于交换的是虚拟命令卡- -口头承诺。
    郝佳一此次的交换？
    每人三个命令卡，三人次，三三得...合计共九个命令卡，这几乎是颖水六中学生坊间史所未有的超最高级别交换条件。
    为此郝佳一得无条件听从仨兄弟九个包罗万象的命令。
    “别说话！别动！别回头！童校长在你们后面呢。”
    方正、钱多多同时“嚯”地一惊，高壮更是大惊，惊得即刻小脸煞白、举着胳膊定格在那里。
    郝佳一眼睛望着地面，不经意轻松一个转身，悄声说：咱们慢慢挪走。”四个男生小碎步缓缓挪着，郝佳一、方哲、钱多多故作轻松、注意力假装被教学楼兴趣吸引。
    其实他们都有心理准备：静等着身后传来“疾风骤雨”吧。
    这太过明显假装的“目中无人、无视一切”的遁逃，童校长犹豫着要不要喝止、阻止他们，这种犹豫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他一时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犹豫。
    知道自己犯错了，想逃？！你们让我这么严重失职你们...能逃？！
    孙老师傅在旁边气鼓鼓又鼓动：“童校长，这四个孩子可要逃，您快点叫住他们，敢这么着举行自己的升旗仪式，不带这么皮的，真是皮得越来越出格了。”
    童校长听了开始犹犹豫豫着准备喝止，忽然身后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响起：“童校长、孙叔，放过这四个学生吧，这四个学生，多可爱呀。升旗那学生，多好的孩子呀。”
    说话的是艾琳老师，艾老班、郝同学，亲亲师生颖水六中再相遇，艾琳老师开心着感慨-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
    郝佳一初见艾琳老师的良好表现让艾琳老师就连看待郝佳一等人事物的眼光都转换了角度，让她不认为四小名嘴私自、大胆的自主升旗是个错误。
    就算是个小错也是个美丽的错误。艾琳老师思想。
    所以，艾琳老师毫不犹豫帮四小名嘴求情了。
    童校长破天荒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这四个男生可爱，他想看看是谁这么与众不同，于是慢慢扭头转身。刚调来的、自己印象颇佳的艾琳老师一袭黑色裙装，依着辆红色自行车，一脸温温柔柔的笑，优优雅雅地站在身后不远处。
    “艾老师，早！”童校长笑着打招呼。
    “童校长，早！孙叔，早！”
    “艾老师，早！”孙老师傅也笑着回应，他也对昨天第一次来学校就亲切和自己打招呼、话家常的艾琳老师印象颇佳。
    打过招呼后，孙老师傅急切地说：“艾老师，不能放过他们。这四个孩子平常调皮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胆敢偷偷在教导处拿了国旗，自己升旗，调皮得太离谱了，这次放过他们，下次他们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事呢。”
    童校长笑望艾琳老师，想听听她怎么说。
    “童校长、孙叔，咱们不能用大人的眼光看待学生的行为。我觉得吧，这件事不合理，但有其合情之处，你们想啊，他们敢冒学校之大不韪自己举行升旗仪式，那该是对升旗多么渴望啊？他们这么做即使有点小错，但这点小错有渴望升旗这个前提，就情有可原了，这反而证明了咱们学校的教育相当良好呀，童校长、孙叔，这我觉得咱们应该欣慰呀。退一步说，即便咱们不被他们的这份渴望打动，也得被他们升旗时的那份用心、那份庄重、那份虔诚打动吧。咱们把他们这次升旗仪式看做一个美好的童话不好吗？”艾琳老师的声音明显带着感动。
    艾琳老师这番话童校长极为赞同、极为喝彩，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刚才的犹豫所在。
    然后- -艾琳老师，让童校长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升旗还有这么多内涵。也是，以他们的学习成绩，让他们在咱六中再上三年也甭打算亲手升旗。”孙老师傅说道。
    “这样啊，这可跟我们学校的升旗不一样，难怪他们甘冒风险、自己举行升旗仪式呢。”
    童校长看了看帮自己解惑的艾琳老师，想问什么，忍下，若有所思。
    “艾老师，郝佳一他们真该谢谢你，不然一顿狠批肯定是免不了的。”稍顷，童校长笑道。
    “郝佳一，四小名嘴，我们班的！那个升旗的学生叫什么？！”艾琳老师仔细瞭望逃得只剩一个、依然举着双臂执着在逃的男生，急切地问。
    艾琳老师迫切知道那个升旗的好学生- -帮自己找座位、拎东西、买冰糖葫芦，热心善良、礼貌有加，给自己留下极佳印象的好学生是谁。艾琳老师给力的第六感又来袭，这个好学生极有可能是郝佳一。
    “升旗的那个是郝佳一、戴眼镜那个是方哲、最矮那个是钱多多、这个是高壮，就数这个高壮最好玩。还别说，这四个孩子，还真名声在外，你一来就知道他们，严老师给你介绍的吧？艾老师，你这等于变相帮了自己的学生，这可有点护犊子的嫌疑啊。”童校长感激为自己解惑的艾琳老师，开了句轻松的玩笑。
    艾琳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好学生不出所料跟郝佳一彻底重叠相交了。
    艾琳老师咯咯地笑。笑过后思想：果然不出所料。可，这怎么跟严宽说的不一样啊，这么好的学生，哪点调皮学生...头了？就算有点调皮也是另类好的调皮，调皮得可爱的调皮。行了，有机会、有名额就试着让你郝佳一当班干部，试试这招灵不灵。
    得，艾琳老师的思想和郝佳一的志向不谋而契合了。
    “艾老师，车棚在东边，我陪你去放车子，顺便请你介绍下你们学校的升旗是怎么做的。”童校长说道，接着又轻声吩咐孙老师傅：“老哥，剩下的简单扫一下就行了，咱学校还大扫除呢。还有，这四个孩子的行为就别和郑主任说了，他问起来就说是我让升旗的。”
    孙老师傅应诺着，明白了：童校长这分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彻底饶过这几个孩子了。
    “我们学校把升旗当做对好人好事的奖励，人人都有机会。”童校长、艾琳老师一同走着，艾琳老师说道。
    “那今天开学典礼的升旗仪式？”远远地，孙老师傅问。
    “ ... 明天吧，今天下午全校大扫除，明天咱学校漂漂亮亮地举行开学典礼--升国旗！”童校长高声回道。
    孙老师傅笑着点点头：“这个艾老师，让人刮目相看呢。”也快步走回。
    “把升旗当做对学生的奖励？！噢，这样啊。”童校长若有所思状。
    “哎，艾老师，你初到咱们学校，对咱们学校印象如何？”思索过后，童校长继续和艾琳老师聊。
    “漂亮、宽敞、雅致，场地、设施没有几个中学能像咱们学校这么齐全，如果让我们学校的学生来这儿学习、玩、举行校运会什么的，估计他们得高兴疯，绝对能破好多校运会记录。”
    “破校运会记录？你们学校还举办这么正规的校运会？”
    “嗯，春秋两季，学生们可开心了，就是我们那儿场地太小。哎，童校长，咱们学校不举行校运会吗？”
    “咱们每年也有，只是项目简单，就是让学生跑跑、跳跳、玩玩，也没记录什么的，算不上校运会。哎，艾老师，你们学校举办校运会，不怕学生磕着碰着？磕着碰着家长找没找过麻烦？”
    “我们学校领导安全措施做得好着呢，没事。再说了，成长中的磕磕碰碰算什么，挺正常啊，没见过家长来找麻烦。”
    童校长不再说什么，沉思着。
    ……
    依然执着在逃、逃在最后的正是高壮，这家伙逢事就手僵脚软，挪不快。三位好哥哥呢？本能地，大“难”临头早各自飞了。
    挪了这老半天后面依然风平浪静，高壮不干了：要罚就罚，要打就打，不带这么玩人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回头看看能怎么地--能怎么地！拿定主意他大着胆子扭头侧目向后看，后面空空如也。高壮身心一放松，举着的双臂--软垂了下来，整个人也好悬没瘫软了。他知道郝佳一他们肯定没走远，怒气冲冲道：“郝大嘴、方大明白、钱大八卦你们三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平安无事了，都滚出来吧。”
    教学楼中间通道左边伸出两个脑袋，右边伸出一个脑袋，都在仔细观察，确认确实平安无事后，郝佳一他们现身出来，一起往回走。
    钱多多手按胸口：“没想到被童校长逮了个正着，好险！好险！”
    “意料之中。这是我脑海中预先推演的几种可能中的一种可能，被逮个正着怎么了，咱们的升旗仪式不还是圆满成功了吗？”方哲又来了个扶眼镜的招牌动作，一脸的自信自负、心满意足。
    “意料之中？你就吹牛吧你，刚才你不害怕？你不害怕你跑得比兔子都快？”钱多多怼道。
    方哲大度一笑：“多多，方哥哥纵容你胡说八道。”
    郝佳一在通道口站定，意气风发一掐腰：“方大明白说得没错，逮着就逮着呗，挨批受罚又怎么样？挨批受罚也值，就是老妈胖揍一顿都值。终于了却了俺老郝的一个心愿。不这么着，有大班干、有三好学生、有年级前几名，别说亲手升旗了，就是升旗方队也没咱老郝的份。方哲，你出这么多年馊主意，就属这个最不馊、最好、最有创意。再说，现在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吗？童校长他老人家不是放过咱们了吗？”说到最后郝佳一亦是一脸的满足。
    “不应该呀，没道理啊，童校长怎么可能放过咱们。”方哲终于表现出不解、疑惑。
    “不放过咱们、修理咱们有道理，方大明白，你有病啊。”钱多多送他一白眼。
    “高壮，拿上书包、篮球，咱们进班。”郝佳一喊道。升旗时四个男生轻装把书包放在了地上。
    高壮抱臂斜眼站着，一动没动。
    郝佳一他们都知道高壮生气他们的各自纷飞，一起过去劝。
    “高壮，我们这么的只是出于本能，我们绝对绝对不是真心抛下你不管。”郝佳一。
    “好壮壮，如果你被抓了，我第一时间‘自首’去陪你。”钱多多。
    “高壮，你仔细想想，以前我们哪次、哪件事对你弃之不顾过？”方哲。
    这些解释，高壮根本不听，他得自己分析、思考。
    高壮抱臂斜眼冷着脸继续。
    忽然不知怎么就那么想通了，高壮瞬间阴转晴天：“佳一哥，现在我对你用掉一个命令卡，让你帮我们拿书...”
    话未说完，高壮嘴就被钱多多一把给捂上了：“高壮，你傻啊，拿书包这么简单你就用掉一个命令卡，太不划算了，别用，我让你什么时候用你再用。”
    这话？高壮能立刻明白，他使劲点头。
    这下，该郝佳一大不满了，拿白眼直翻钱多多。
    钱多多一乐，撒开高壮。
    刚被撒开，高壮一把就把钱多多搂过来，“啵、啵”又是脸上几口：“多多哥，还是你向着我，我爱死你了。”
    钱多多强力挣脱，还是拿手使劲蹭脸：“高壮，你天天恶心我，我早晚得被你恶心死。”
    高壮大乐。
    方哲- -一脸对他们此种幼稚行为的不屑- -一脸装装的清高与孤傲。
    高高兴兴高壮，走过书包那儿一伸手，一手一个篮球、一个书包，另一手仨，率先向楼梯走，还埋怨：“多多哥，你今天这书包也太重了，一个顶好几个。”
    四男生高高兴兴中楼梯直上教学楼楼。
    颖水六中师生，有性急的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