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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打探消息

极限伏天 天茗 7273 Oct 6, 2022 6:15:2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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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来,面前的无倾已消失不见。我的周遭变回偌大的冥殿。无倾的记忆入了我的脑海,思绪、心情,一点不落地流入我的心。我终于知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一直觉得我们四个人之中,赢得最潇洒的人便是他,殊不知,他才是真真正正爱却别离的那一个。三生,除去第一世,此后两世,我都没能足够地相信他。
    无倾、偌然、昀骞,哪一个都对我一往情深。哪一个都为我所伤。
    我惨淡一笑,走下台阶,手腕被墨迟握住。
    我想起自己对无倾的最后记忆,淡然问:“冥殿之上,我问无倾的那一番话,我没有记起,是不是你对前尘往事镜做过手脚?”
    他的手一滞:“……是。”
    我回头看着他:“你根本没有被削去仙籍,这段日子以来,只是收了仙气在骗我,是不是?”
    他垂下眸:“……是。”
    我上前一步,瞧着他的眸子:“那日寒梅发狂,我和昀骞各给了你一张符,你姗姗来迟,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昀骞死?”
    他捏紧了手掌:“……是。”
    话音刚落,我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恨声道:“我不恨你多次出言激怒无倾,也不恨你蓄意破坏我和无倾的之间的信任,甚至、甚至你将我的记忆抹去,我也不恨你。我只恨你一点,你害死了踏雪。”我瞧着他那张曾经最干净的脸,一字一句道,“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知悉了一切,我火急火燎地朝靖南王府赶,满心只有昀骞。第一世他骁勇善战,长了一张俊秀的脸,多少姑娘恋他爱他,他却对我一见钟情;第二世他是高高在上的无倾,不懂爱恨,却偏偏将一颗心寄在了我这里,多么纠结多么痛苦也依旧撑着;第三世他是世人眼中带着光环的世子,身世有些凄凉,多疑又傲慢,待人却极好,抛下貌美如花的苏瑾嫣,看上这样的我……我一路穿墙过壁,来到昀骞的房间门前,正要往里面撞,身前却出现一道极亮的光。白发苍苍的司命仙者敛去平日的和善慈祥,肃然将我瞧着:“梓昔,玉帝有请。”
    急于想见昀骞的心思被他这一句话浇过来,慢慢凉了。我看着面前伸手可及的门,以及司命仙君一脸凝重的表情,终是垂眸,点点头。
    小小的一只女鬼同时牵扯了北斗玉衡宫少宫主和统领十殿阎王的冥君,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凌霄大殿没有想象中这么金碧辉煌,比起皇宫来,风格大约还是简朴一些。玉皇大帝坐在正中央的金座上瞧我,脸色十分不好看。
    旁边站着玉衡宫的老宫主,须发皆白,眼神犀利地瞅着我。我淡然地站着,等着玉帝给我下罪名。夙柳仙君坐在玉帝身边,轻轻咳了一声。
    良久,玉帝深吸一口气,揉一揉额角:“既然事情都弄到这个份上了,朕自然说话算话。二郎神,你瞧一瞧各宫还有没有缺仙女的,带这个梓昔,去填补缺位吧。”
    二郎神默默瞧我一眼,躬身领命。我轻轻一笑,迎着玉帝的眸子认真道:“玉帝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直接将我调去瑶光宫不是更好?横竖我在冥殿也时常为无倾掌灯,梧桐仙子灰飞烟灭了,我恰好可以去顶替。他日玉帝要我上诛仙台,找借口也容易一些。”
    夙柳仙君抬袖再咳了一声,老宫主在旁边横着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介凡身,玉帝开恩让你升为散仙,已是你修来的福分!”
    “我宁愿不要这个福分。”我瞧着玉帝一动不动的脸,心中一片雪亮。玉帝当日和无倾说的话再清楚不过,他是冥君,冥府需要他;墨迟是玉衡宫少宫主,自然也不可或缺。三人坐在一条船上,要么我死,要么翻船。如果我是玉帝,我也会选择前者,以保住两个好臣子。
    我认真道:“玉皇大帝,我不晓得您多久没有下过凡间。在您眼里,凡人的性命也许如蝼蚁般可笑;但于我们而言,性命却已是全部。我不明白您为何不让神仙有情,我只知道,您的一句‘不许’,会有多少人因此而受苦。”
    玉帝一言不发地瞧着我。玉衡宫老宫主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迟儿和无倾也不会有这样的劫难。”
    以前,我是个小阴阳师,对神仙总是心怀敬意,真正上了天庭,才发现神仙原来也不过如此。我轻轻一笑,旋身看着老宫主橘皮般的脸:“星君这句话说得真好。不是我,墨迟和无倾也不会有今日。”
    他眼神凌厉地看着我。我继续道:“不知星君可曾想过,在我还是凡人的时候,是谁挑中我,让我成为无倾历劫的对象?”我缓缓看向司命仙君,“没有那一世,我不会变成鬼差,不会遇见安若恒,不会破他的天命,不会连累无倾为我犯天条,更不会有现在的梓笙。”
    司命仙君清了清喉咙,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对玉帝说些什么,玉帝却挥挥手瞧向我:“你继续说。”
    我道:“梓昔只是个凡人,即便此刻恢复了修为,也不过是区区一只女鬼。墨迟星君和无倾冥君不一样,他们会是天庭未来的栋梁。天庭有天规,玉帝既然说‘不许’,必定会有‘不许’的道理。梓昔今日被带到这里,会有什么结果,早就预料到了。只求玉帝开恩,让梓昔陪无倾过完这一世。这一世之后,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罢,定不会有怨言。”
    玉帝瞧了我片刻,沉声道:“即便上诛仙台,从此消失于三界六道,也没有怨言?”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静一些,轻轻闭眼道:“嗯。”
    冥府今日有一件大喜事。
    红绸悬于梁上,帷幔垂落,周遭布置着大红灯笼和彼岸花,虽不及凡间温馨,却也为冥殿添了几分喜气。众鬼大赦,聚在冥殿之中热烈地聊着天,正疑惑着喜宴还不开始,外头传来女鬼尖细的声音:“新人到——”
    殿中众鬼顿时炸开了锅。只见身穿大红喜袍的男女缓步而来,手中执了一根红绸,中间绑了一朵喜洋洋的花结。他们身上都穿着鲜红的衣裳,一步一步走到殿中央,正前方一个男子携着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眉开眼笑:“你看看,我们的骞儿总算成家立室了!”
    那女子温婉一笑:“还叫他骞儿,他现在可是冥府之主!”
    男子一拍脑袋:“哈哈,忘了忘了——”
    媒婆打扮的女鬼在一边喊:“一拜天地——”
    新人一起拜一拜。冥府之主千年冰冷的脸难得描上了喜气,手握着红绸笑得温柔。旁边的女子面容清秀,柳眉星眸尽是笑意。
    “二拜高堂——”
    新人向座上一拜,王爷和雨汀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夫妻对拜——”
    新人缓缓转身过来,面对面轻轻一拜。冥府之主瞧着他家新娘,笑得眼睛微微弯起。身穿喜衣的女子瞧着自家相公,微微一笑,羞涩地低了头。
    “送入洞房——”
    众鬼立刻推着搡着,将这对新人让入房间。冥府之主少有地没有因它们逾越而生气,反倒应了众鬼的叫喊,直截了当地将新娘子打横抱起,笑着大步往前。周遭众鬼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冥殿。
    烛火融融,花灯熙熙,无倾牵着梓昔的手坐在床边:“永世不能投胎,你不后悔?”
    梓昔笑道:“有堂堂的冥君给我垫背,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日凌霄大殿之中,梓昔淡然地说出那一番话,眸底一片寂静。玉帝长叹一口气,正要说一句成全,外头却有一个天兵急急来报,说是有凡人闯入冥府之中,将十八层地狱中的鬼魂一层一层地放出来。玉帝勃然大怒,正要指派天将去冥界,天兵又犹疑着开口:“禀、禀报玉帝,小的认为,还是您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因为这闯入地府的人……是、是无倾冥君。”
    殿上的神仙齐齐一愣,连她也甚是诧异。难道赵昀骞已经自刎,化成鬼魂,下地府寻她?
    玉帝沉着脸色看一眼梓昔,亲自带着她到冥府。整个死界一片混乱,鬼魂纷纷夺船,欲过三渡河重返人间。梓昔身为鬼差之首,当机立断将鬼差聚集在一起,一部分守住生死界的出入口,一部分去看护着轮回道。剩下一批鬼差,匆匆忙忙去四处将鬼赶回地狱。
    依面前的状况来看,开了的地狱门应该不到一半。梓昔道:“烦请玉帝在此稍等片刻。梓昔去去就来。”玉帝瞧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梓昔逮住鬼魂一问,得知将冥府搞得天翻地覆的人正在第五层地狱。她火急火燎地赶去,他正在狱中乱转,一遍一遍地喊着“梓笙”。黑色的衣袍、黑色的眸子、白皙的容颜,分明就是那个尊贵又傲慢的冥君,这般杀气腾腾地闯入狱中,哪个鬼差敢去拦?
    那一瞬光阴似乎匆匆倒退了几千年。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这样淋漓自如地挥袖用术法,将狱中不听话的厉鬼狠狠惩罚,然后回眸,挑起的唇角带着半分倨傲半分冰冷:“知道怎么做了么?”
    周围的鬼哭喊着逃出狱门,梓昔稳一稳心神,一挥衣袖将狱门重重关上。赵昀骞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梓昔深吸一口气冲到他身后,伸手扼住他的手腕。赵昀骞的脚步一滞,下意识回头,时间似乎定格住在这一瞬。她琉璃般的眸子迎着他墨玉般的眼,他微微惊讶的神情须臾间放大成深深的不可置信。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带了几分调皮的笑意,小口喘着气嗔怪:“喂,你知不知道,我在冥府是鬼差之首,你这样一层一层地将鬼魂放了,我的工作量很大啊。”
    赵昀骞小心地唤出口:“梓……笙……”
    梓昔轻轻一笑:“方才在你房间我就想说了。我虽然死了,但我的灵魂依旧很健壮,你唤我的时候可以大声一些,我不会被你吓得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他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这个拥抱迟了将近百年,幸好还来得及。
    “梓笙。”
    “嗯?”
    “梓笙。”
    “嗯。”
    一如许久前他们在皇宫紫色浮动花海之中,他偏执地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她微笑着一遍一遍地应着。
    直到玉帝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再次回到凌霄大殿,殿中多了无倾和墨迟二人。玉帝脸色铁青地看着中间的两仙一鬼,忍不住狠狠一拍扶手:“简直是胡来!”
    愤怒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其他仙家都不敢再说话。墨迟淡然地上前一步,抬袖恭敬道:“禀玉帝,自刎然后下地府寻梓昔的法子,是臣出的,与无倾冥君无关。”
    玉帝沉声道:“朕自然知道是你出的。墨迟,你好大的胆子!”
    无倾来的路上已恢复冥君记忆,此刻和梓昔十指相扣,正欲开口,墨迟已镇定道:“玉帝息怒,且听臣一言。”
    玉帝硬邦邦道:“说。”
    墨迟淡然抬头看一眼梓昔,脸上水波不兴:“臣认为,无倾冥君、梓昔,以及臣,有今日这个结果,皆因凡尘七情六欲未能断去,又恰好遇上司命仙君写好的情劫,一时陷入了梦中。乃至醒后,分不清真实与梦境,犹自念旧人。”
    梓昔微微一愣。玉帝道:“说下去。”
    墨迟拱手道:“臣还是安若恒时,心高气傲,不愿自己输于当时的无倾冥君。回了天庭,接管玉衡宫,臣还是没能看真切。直到今日在冥府之中,梓昔打了臣一巴掌,臣懂了。既然是梦,便应该要有醒的一日。臣不爱她。”
    玉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色愈发地难看。墨迟继续道:“近日臣还有一件事看得十分透彻。”说着瞟向无倾,“无倾冥君实在不能再当神仙。”
    梓昔心中微微一动。墨迟的脸依旧板得正直:“其实臣早就知道了,无倾冥君自第一世历情劫开始到现在,根本始终牵挂着梓昔。他为了她,先是逆天将她扣在冥府,后是擅改生死簿将她加入名册,而今历劫,被臣的一句话轻易引诱至地府……可见梓昔在他心中的分量。”
    玉帝半眯着眼睛瞧他:“那么依卿的意思是?”
    墨迟垂首道:“将无倾冥君的仙籍撤去,换有能者。”
    “荒谬!”玉帝终于狠狠一拍扶手,居高临下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迟依旧垂首:“臣知道,臣只是据理直说。”
    夙柳仙君立刻轻咳一声道:“唔,其实臣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臣那时与他们住在一起,便觉得他们……唉,他们既然已纠缠了三辈子,说明缘分如此,天意难违。倘若无倾确实不是那个料,又何必将他留在那个位置……”
    玉帝沉着脸瞅了墨迟良久:“你随朕入内。”墨迟淡然起身,跟着他走入。梓昔有些紧张地瞧着他们,旁边的无倾轻轻捏一捏她的手。
    片刻后墨迟和玉帝再次出来,玉帝脸色好了一些,却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坐在金座上,轻描淡写道:“朕与墨迟星君商量了一下。无倾多次犯错,实在不适合再当冥君,朕决定将其仙籍撤了。至于梓昔,朕今日看你处理冥府的事还算不错,以后该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这点事折腾了这么久,到此便结了吧。”说着似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那么,墨迟呢?梓昔傻愣愣地跪在原地,下意识地看向墨迟。墨迟端着无波无澜的脸静静与她对视,然后移开目光:“还不赶紧谢恩。”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认真叩首答谢玉帝。
    腾云前梓昔回头看了墨迟最后一眼,他雪白的背影依旧笔直地在殿中,黑丝飞扬。
    洞房花烛夜,梓昔扁了嘴坐在一边:“唉,就是觉得身在冥府总不太自在。无倾你何时才能培育出一个新的有能者,赶紧带我离开这里。”
    无倾微微一笑,揽过她的肩:“说起来,我前几日翻查命数簿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说着右手向前一指,划出一个玄光圈,里面一个漂亮的童子抱着一只雪白的猫,仰头恶狠狠地对丫鬟道:“你再照顾不好白雪,小爷就让娘亲赶你出王府!”丫鬟立刻跪下嘤嘤嘤认错。童子抱紧怀中的猫,笑得心满意足:“白雪乖哈……”名为白雪的猫似乎颇不爽这个名字,用力甩了甩头,然后埋进童子怀中。
    梓昔张着嘴道:“这……这是……”
    无倾将玄光术收回,笑道:“夙柳仙君将寒梅带上天庭,说了许多好话。玉帝将寒梅的刑罚降到最低,剥夺了它的修为,然后将它放回凡间。夙柳仙君仁慈,顺手帮它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至于踏雪,有我暗中为他打点,投个好胎自然不是问题。”
    “你又滥用私权。”
    无倾笑得厚颜:“横竖这冥君当不了多久了,自然要再滥用一把。”
    梓昔舒心地一笑:“踏雪这样,真是再好不过。”说着又有些忧愁地垂下眼睑,“只是,墨迟他……”她依旧还是耿耿于怀,玉帝会轻易放过他们,总觉得与墨迟有些关系。
    无倾柔声道:“没事的,他现下依旧是玉衡宫少宫主,没受什么刑罚。”
    其实那日之后,无倾去见过他。他正拿着一柄竹扇怔怔出神,正是写着“安若恒”的那一把。他瞧见他,随意地将扇子收在一边。无倾淡淡地说明来意,墨迟静静听着,微微勾唇:“你很想知道?”
    无倾轻轻点头:“梓昔与我良心不安。”
    墨迟的唇边染上两分笑意,原来她也会担心他。
    其实那一日,玉帝并没有威胁他什么。
    内阁之中,玉帝冷冷瞧着他:“平日不见你这么忠心耿耿,这种时候场面话倒是一套一套。你这般保全那梓昔,分明是尘缘未断。”
    墨迟道:“玉帝如果不信,可以来探一探卑职是否有七情六欲。”
    玉帝冷笑一声:“去掉七情六欲的丹药,太上老君那里多的是。无倾当初也这样吃了丹药,之后不是一样重新拾回。你是玉衡宫少宫主,无倾又是统领十殿阎王的冥君,身负重任,自然不能被区区一只女鬼左右。”
    墨迟的心咯噔一响,立刻双膝着地,跪得恭恭敬敬:“卑职在接管玉衡宫之时已暗下决心,永生永世为天庭效力。玉帝说得没错,卑职确实曾放不下梓昔,但那早已是过去。卑职知道玉衡宫少宫主一职责任重大,不得为情所困,故而寻老君要了丹药,将七情六欲抹去。”
    玉帝眯着眼睛瞧他,不语。
    墨迟继续道:“卑职与无倾冥君不同,对梓昔的感情没有这么深,一颗绝情丹足以消除一切执念。玉帝倘若还不相信卑职,卑职可以就此起誓,此生此世永不再见梓昔。”
    玉帝居高临下瞧着他:“你可知道,你越袒护她,就越证明你对她情根深种。退一万步来讲,你的情根断了,朕也只保住了玉衡宫少宫主。那冥君的心还系在梓昔身上,又该如何是好?”
    墨迟低着头,捏紧双拳:“方才在殿上夙柳仙君也说了,他们二人纠缠三生三世,总分不开,已是天命。既然天命不可违,硬将无倾冥君留在冥府也断不能长久。何不直接将他的仙籍撤去,让他戴罪立功,重新为冥府挑选冥主?”
    玉帝淡淡瞧向跪着的人:“你这样护她周全,值得吗?”
    墨迟愣一愣,微微苦笑:“卑职现下对她毫无感觉,忽然又觉得不是那么值得了。”言语间带了这么一丝两丝的落寞,玉帝终是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
    无倾安静地听完,起身对他深深一揖,诚挚道谢。墨迟一动不动地受了,微微扬了扬唇角:“玉帝说了,我最近需要修心养性,短期内不能出玉衡宫。所以你和梓昔的喜宴,我便不去了。”
    无倾点头:“好,我会转告梓昔。”
    末了墨迟又道:“还有,那日我在殿上说的话,也不全是真的,陷入梦之类的……”
    无倾静静听着,墨迟终是苦笑一声:“算了,你当我没说吧。”清澈的眸子认真地对上他的眼,“好好待她。”
    无倾认真点头,然后离去。
    龙凤花烛静静地烧了一截。梓昔窝进无倾的怀里:“我总会想起我们一起包饺子的那一日。我和瑾嫣比赛,你和墨迟打下手,踏雪和寒梅待在一边等吃的。白驹过隙,似做梦一般。”说着顿一顿,“不晓得瑾嫣现下怎样了。”
    他将她搂紧:“夙柳仙君让她忘却了前尘。她生得漂亮,以后会过得很好。”
    梓昔轻轻一笑,安心地闭眼靠着无倾。她这一世,人生是自己的,却总唱着别人的角色,纠缠不清。好在到了今日,总算换来一个安好的结尾。她和他错过太多时间,只想以后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墨迟独自坐在玉衡宫中,四面有悠悠而来的凉风,吹得他发丝轻扬。他缓缓收了手,墙上玄光术中被喜衣衬得面如红霞的女子消失不见。
    他捧起桌上的杯,琼露剔透如琉璃,轻轻抿一口,微微的甜,入了心中,酿出淡淡的苦。他想起她为他煮的清茶,泛着浅青色,入口是微微的苦,滑下喉咙却是清甜。他苦笑一声,胸口翳闷,用力咳两下,嫣红的血丝缭绕在杯中。
    他静静放下杯子,抬袖擦一擦嘴角。
    那日他让赵昀骞大闹冥殿,其实是想争取时间去兜率宫取无情丹。火急火燎地到了太上老君那里,老君却闭关。他向守门的童子要丹药,童子却说无情丹已用完,只剩下绝情丹。绝情丹比无情丹效用更甚,直接将情根连根拔起。这丹药因未被试过,老君一直放着,不轻易借出。
    玉帝那厢应该差不多要召他过去。墨迟稳住心神,不顾童子的阻挠,毅然抢过丹药,仰头服下。心中有什么东西轻轻碎裂,脑子一瞬间疼得无以复加。片刻之后他恍惚地睁开眼睛,想起梓昔时,心中再无半点眷恋。
    童子说,情根有多深,拔出来就有多痛。墨迟再苦笑一声,轻轻一挥袖,杯中的嫣红血丝消失不见。
    梓昔一直在唱着别人的角色,他又何尝不是?
    折腾这么久,终于还是身心疲惫。墨迟支着脑袋,一个不小心又轻轻睡去。他梦见那一日在长安大街上,她掂着一包花生米,眉开眼笑地回家。他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的笑,只这样轻轻一怔,她已撞上了他的肩。她抬头看着他,一脸痴呆,晃着手说区区花生米不要紧。然后画面一晃,面前又是偌昔阁,他握着她的手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时间就这样定格在那里,没有从前,没有之后。窗外阳光一片明媚,夏日的风静静吹拂。
    墨迟的唇角轻轻弯起,忽然想就这样沉睡下去,不再醒来。有道是“人生如戏,浮生如梦”。活在梦里还是活在现实,其实根本不重要,只要自己愿意就好,不是么?
    往事终是交缠在一起,隐入翠绿竹林之中,消失不见。
    弱水有三千,浮生只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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