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咫尺战场

　　在离开巴拿马，进入加勒比之后，亚历山大就不再选择逃避，而是和齐开有一处算一处，就地作战，一步不退。
　　2月21日，东海舰队在加勒比牙买加金斯顿和黑海再度展开激战，次日，迫于金斯顿民众的抗议，亚历山大再度北上。
　　2月24日，东海与黑海战于圣地亚哥。
　　2月27日，东海与黑海战于大伊纳瓜岛。
　　3月3日，战于长岛。
　　3月7日，战于巴哈马。
　　3月9日，东海舰队被迫返回哈瓦那。
　　历时三个多月，兜兜转转饶了一大圈，亚历山大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港口，回到了自己的老巢，回到了这个齐开指定的决战之地。
　　在长达半个多月的运动战中，经过大量补给之后的齐开，带着远比一月份数量更多的低级黑海，一路上对着亚历山大衔尾追杀。但凡亚历山大试图借助人口较多的城市进行反抗，齐开就会毫不犹豫的恫吓那座城市的民众。
　　因为巴拿马的先例，堂堂东海总督，被自己治下的民众委婉含蓄的反复驱逐，几乎没有得到过一次完整的修整。
　　而当亚历山大试图借助一些军事岛屿进行反抗时，齐开强大的硬实力又只能让亚历山大暂避锋芒，进而在齐开破坏完岛上所有的补给设施之后，被迫选择移动。
　　就这样，亚历山大带着他的东海舰队，宛若丧家之犬一般，被齐开追杀了整整一个加勒比。即使在这期间他多次试图反抗，但是就结果来看，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
　　在这天，回到哈瓦那之后，看着这个往日生机勃勃的古城，如今宛若死地一般，空无一人，从船上走下来的亚历山大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舰娘，看着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提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颓然的挥挥手，让大家各自散去，好好休整，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总督！”
　　在亚历山大的身后，芭芭拉想要上前说什么，但是却被在他身旁的霍恩海姆拉住。
　　芭芭拉回头看向霍恩海姆，霍恩海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深邃。
　　而在亚历山大离开后，众提督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在这种阴沉的氛围之中，各自散去。
　　没人知道明天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也没人知道自己的将来将何去何从。或许他们会成为下一个光耀人类历史的新星，但是更大的概率他们可能成为下一个，被黑海覆灭的一方联合舰队中的一员。
　　抱着这样的心情，第二天，众人走出自己的卧室，出门迎接朝阳。
　　迎接......黑潮。
　　这一次，亚历山大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担心自己的补给设施被齐开短时间内摧毁，也同样不用担心哈瓦那的居民，会为了自己的安全将他赶走，可以说这一次他是真的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和齐开掰一掰手腕了。
　　只是唯一值得担心的地方，就是齐开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将亚历山大勾引回哈瓦那，其本人肯定在预谋着什么。
　　只是现在的亚历山大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关心这些了。所以，至少在最后，放手一搏吧。
　　但是，就在东海舰队已经彻底在哈瓦那湾前展开阵型，准备战斗的时候，厌战忽然有些惊慌的将她的平板拿到亚历山大的面前。
　　亚历山大皱着眉，接过平板一看，只见上面正在运行的，是一款当下十分流行的直播app，而在那直播软件上，正在直播的，就是他所在的哈瓦那的高空俯景。
　　亚历山大微微抬起头，看向在他头顶，三三两两盘旋在高空中的黑海侦察机，对齐开的意图似乎有些理解了。
　　作为亲手送葬齐开所有师友的凶手，齐开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现在的齐开已经在全世界面前，把他和东海舰队的名声搞臭。即使这次他和东海舰队能侥幸不亡，但是在这之后全世界也无法容得下他这个东海总督了。
　　而现在，齐开将亚历山**回哈瓦那，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亚历山大本人的地盘上，向全世界现场直播，直播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摧毁亚历山大的所有的。
　　他不仅要亚历山大这个人去死，他还要亚历山大的所有，都永远的在历史，在人们的记忆中死去。
　　“总督，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厌战看着亚历山大沉默的样子，心中认不出泛出一阵酸楚：“再怎么说，让黑海公然直播这种事，都太过分了。”
　　“算了，没用的。”亚历山大倒是似乎看开了：“想想，第一时间独家直播一场万众瞩目的战争，哪个平台的老板会选择放弃？就算他封闭了直播间，齐开大不了换个直播场所就是了，天下那么大，有的是人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
　　“那我们就向政府投诉！”厌战依然不愿意放弃。
　　“不可能的，你看看现在直播间里的人数。”亚历山大叹了口气，站起身：“全世界现在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就连政府估计都等着欣赏自己合作伙伴的表演呢，让他们自己封禁？不可能的。”
　　“可是，可是......”厌战死死地攥紧手掌，指甲一点一点嵌入血肉之中：“我们就要这么像猴子一样被围观吗？”
　　亚历山大张了张嘴，但是最后也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回到自己的指挥台后面，坐回到指挥椅上，孤寂的拿起那个平板，看着上面的直播画面。
　　从这当中可以看到，齐开似乎为了这次直播，准备了许多。不仅有众多机位，随时切换直播视角，并且每个机位都占据着绝佳的视角，可以十分清晰的向观众展示整个战场的走向。
　　亚历山大就这么一点一点看着这众多的机位，脑海中却突然有什么东西缓缓浮现。
　　而就在这时，亚历山大指挥室突然接到了一个通讯申请。
　　“讲。”眼疾手快直接点开通讯的亚历山大立刻开口说道。
　　“总督，您看到网上的直播了吗？”通讯的那边是霍恩海姆，他似乎也在收看齐开的直播，只不过他的语气似乎更加紧张，也更加迫切。
　　“看了，你也注意到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平板之上的亚历山大，一边和霍恩海姆交流，一边仍全神贯注的盯着直播。
　　“注意到了。”霍恩海姆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拼命抑制自己心中激动的心情：“或许，这真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亚历山大咬了咬牙，微微眯起眼睛：“有什么想法吗？”
　　“有。”霍恩海姆简单直接的回答道：“但是需要您的支援。”
　　“可以。”亚历山大点了点头：“你想要什么直说，我拼尽全力也会支援你。”
　　“好。”霍恩海姆同样点了点头，在他手里，一张被反复勾勒比对的哈瓦那地图，被捏的褶皱变形。
　　......
　　3月17日，晴。
　　在这天早上8时，黑海发动了对哈瓦那的攻击作战。
　　整个黑海舰队被摊成一张巨大的网，朝东海扑了过来，似乎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吃掉整个东海舰队。
　　这是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齐开并没有做任何保留，就连一直贴身的蒙大拿也被安排上了前线，整场战斗除了大青花鱼不知所踪，其余已知所有的黑海舰娘全部出现在了正面战场。
　　这在预示着东海正面将面临着巨大压力的同时，同样预示着齐开本人保护的空虚。
　　只是这次，东海舰队的侦查机，并没能在哈瓦那附近海域找到齐开的踪迹。
　　换句话说就是这次齐开学乖了。
　　他老老实实用上了自己所能用上的全部力量，然后自己一个人乖乖的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再也不犯上次那样的失误了。
　　而随着双方的靠近，全世界也跟随齐开的视角一起，见证了这次战斗的开始。
　　此时此刻，在直播间收看这场战争的人，几乎全都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在他们的认知之中，黑海与舰娘的战斗，无非就是他们接触到的影视剧作品中，那被美化之后的样子。
　　黑海舰娘突然从海底出现，对着舰娘一通射击，然后渲染一下，煽情一下，接着舰娘再射击回礼，双方隔着十几公里互相扔垃圾。
　　现在的人类对战争，差不多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他们看来提督才是一件美差。因为提督只要躲在后面，让自己手下的舰娘冲上去战斗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他们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而舰娘就更不用说了。隔着十几公里要想被那些炮弹命中，简直就是不能的事情，更何况舰娘还能机动，被击中那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在他们看来，舰娘的工作也是极为简单的，在战场上如果舰娘被黑海击败，那就只能是舰娘蠢，或者在舰娘身后的提督更蠢。
　　就比如现在的亚历山大，以及亚历山大旗下众多的舰娘。
　　广大吃瓜群众就做着这样一个心理预期，点开了直播，观看起了由齐开提供的战场VIP视角，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能成为之后自己人生的谈资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血腥就打碎了这些人所有的幻想。
　　没错，黑海和舰娘确实一般都在十几公里之外就展开了战斗，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在十几公里之外只会进行一轮射击。
　　而且当数量众多的舰娘聚在一起射击的时候，那场面可就不是单纯的看天躲炮弹，而是在弹雨中求生存了。
　　没错，弹雨。
　　身为人数众多的一方，黑海的第一波齐射就几乎同时打出上万发炮弹。
　　这上万发炮弹聚集在一起，几乎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结结实实的朝舰娘笼罩了过去。
　　随后，平静的大海顿时被一片爆炸所淹没。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结束。
　　在爆炸掀起的浪花还没有达到最高点时，浪花之中的人类舰娘们也开始进行了还击。
　　伴随着破风声的炮弹直接撕裂了水幕，在天上同样编制出一张大网，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密密麻麻的黑海之中。
　　只是这次与之前一次不同。
　　之前是黑海射击，在直播间里观看的观众只能看见炮弹飞出去，感受那强大的弹网的可怕。而当人类舰娘开始还击时，他们才有幸得以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亲身体验那炮弹由远及近，飞到自己面前的感觉。
　　随后，在下一刻，齐开第一台停止工作的转播机，就在舰娘扑面而来的炮弹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