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零四章 繁华的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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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市西湾县第一高中。“要不要玩一把黑精灵？输了这张特殊卡就是你的了。”
烟嗓女孩轻轻压低声音，两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在同桌男生的眼前轻轻晃动。
咕噜——
男生极不争气的吞咽口水，眼珠定定看着眼前划过的特殊卡。
“同一张牌全球只发行十张，真被你抽中了一张？！”
“嘘，上自习呢，玩不玩？”
“玩！要玩！我一定要赢！”
男生眼里放光，像一只啃到骨头的饿狼，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
黑精灵玩法：
洗牌之后，各发两张手牌，第一张明牌，第二张暗牌。
男孩的明牌是红桃4，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另一张暗牌，眼睛微微眯起。
女孩这边的明牌是A。
就是A，牌面上没有花色。
牌面上是一只黑球状大眼尖牙生物，具体要形容应该是“鬼斯A”。
她的牌和少年的牌不一样，能看出少年眼里的羡慕，明显女孩的更高级一些。
实际来讲，这张不如刚刚的限量特殊卡。
只是有彩色背面，不限量发行，多买就能收集到，被戏称为“平卡”。
“我要牌！”
“我也要牌！”
两人各自给自己又发了一张牌。
“停牌！”
男孩先压着声音说道，将自己的扣着的两张暗牌亮出。
黑桃K，方块5
按照规则：4+10+5=19
马马虎虎，距离21点差些距离，但差别不大，获胜的可能性很大。
男孩期待的看向同桌。
烟嗓女孩摊了摊手，没有去翻两张暗牌，把之前特殊卡扔到男孩的卡组中。
“小了，或者爆点了！”
男孩狐疑的翻开查看。
除了第一明牌鬼斯A，剩下的两张是独角虫2和梅花J。
按照规则：
A当11用时，11+2+10=23
A当1用时，1+2+10=13
确实，这牌面不论怎样看都是输的，但当第二种情况时明明可以继续要牌的。
“你放水？林姐，整个云州湾都是你放的吧？”
“爱要不要，不要我就带回去给我弟弟，他今年才4岁，你应该知道这张卡的下场。”
“要！我要！林姐的大恩大德，我这也没什么能表示的……要不我给林姐磕一个吧？”
“嗯，磕吧。”
“额……林姐，该放学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一定嗷！”
……
操场角落的车棚中。
身着宽大校服的帅气男孩将一辆破旧自行车从车棚深处艰难搬出。
“见鬼！”
“外面停着共享单车，郊区允许小精灵上路，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老师骑自行车？”
“像我们齐Boss一样骑一只三头鸵鸟不好吗？”
这位正是刚才打牌的男孩，即使穿着肥大的校服也无法遮掩住他的光彩。
洛源。
名字寓意为“洛伽山畔，洛水源头”。
形容起他的样貌，就是一众修饰成语的集合，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宇轩昂、风流倜傥……
简单一点讲。
他的样貌中带着一股仙气，穿上古装白衣绝对是司法天神、李寻欢、楚留香……之流。
西湾县高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像洛源这样的走读生不多，才有了他之前那般埋怨。
齐BOSS是他的老班。
“三头鸵鸟”可是老班的宝贝疙瘩，学名好像叫……嘟嘟利？”
洛源轻轻摇头。
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他不太习惯称呼这些小精灵的学名，喜欢给它们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绰号。
游历在大街和楼房
心中是骏马和猎场
最了不起的脆弱迷惘
不过就这样
……
正擦汗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洛源拿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轻轻挑动一下。
“这号码一看就不对劲，这是哪家公共机构的电话？”
“不对诶，听说现在骗子也有办法让手机号码变得特殊一点……”
“嗯？”
屏幕下面附有的备注让洛源闭嘴了——“云州市行政办公室”。
沉默几息。
洛源心中带着犹疑接通电话，试探着问道：“你好？”
“您好，是洛源先生吗？”
“嗯。”
“这里是云州市行政办公室，你近期有一项权益待领取，我们特意打电话提醒您一下。”
这话头？
洛源眉头又是一挑，怀疑被人借着官方的名义诈骗到头上了。
正当他思索着怎样以高超的话术忽悠对面的骗子给他打钱时，接下来的话让他愣住了。
“这项权益是您的父母给您带来的。”
“您将要满十八周岁，作为烈士子女您可以来官方饲育屋领取一只小精灵作为初始伙伴，未来成为一位像您父母那般伟大的精灵训练家。”
“当然，若是您选择拒绝这项权益，我们会把这只初始伙伴按市场价折算成钱款，以慰问金的形式下发到您的账户里。”
“洛源先生，能告诉我您的选择吗？”
等了许久，电话对面都没有传来回应，小妹忍不住再次询问。
“洛源先生？”
“先生？”
“您有在听吗？是否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轻柔女音的连声催促让洛源回过神来，连忙回复道：“抱歉！我有在听，不需要再复述一次了。实在抱歉……这个……有点难选择，能给我一段时间思考吗？”
“可以的，但请您务必在月末前作出选择。若是您过时未能前来领取精灵，我们会自动为您折算成钱款，打入您的账户中。”
“嗯，我知道了。”
洛源并不知晓这笔钱款会有多少。
他也并未细致追问，因为此时心中早已一团乱麻，顾不得其它。
“先生，官方饲育屋提供的初始伙伴都十分优良，市面上很少见同等品质的，选择我们提供的初始伙伴您绝对不会吃亏的。”
“饲育屋的开放领取时间是每周的周六、周日两天，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请您来时记得带好身份证件，协调好自己的时间。”
“洛源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洛源脑袋晕乎乎的，含糊回复一句“没有了，谢谢！”。
“祝您生活愉快！”
嘟嘟嘟……
响亮的忙音让洛源精神了一些，他低头看向破旧的自行车，脸上的表情半哭半笑。
“十八岁？原来都已经七年了吗？”
曾经不断瞌睡的小豆芽，已经变成身高体壮的美男子。
他们的音容笑貌在自己记忆中逐渐远去，也许未来有一天再回想不起他们的模样，念起他们时的悲伤心绪也会逐渐变得古井无波。
还有这辆用于怀念他们的老自行车，正在逐渐腐朽，无法再陪自己更久。
“时间，是最致命的毒药。”
洛源神色落寞的推着自行车离开校园。
……
低气压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在郊区公路上猛骑一段路，再想想“赢”到的特殊卡，洛源整个人好多了。
“不能把忧伤情绪带回家，去古玩街逛一圈吧，今天运气好也许能开出特殊卡！”
洛源没有收藏文玩的爱好，古玩街也全是卖古玩的。
街道两派有旧物摊，他酷爱从摊位上淘宝，抽新卡花费太大，还是在旧物摊中捡漏比价划算。
他酷爱收集精灵卡牌。
这类精灵卡牌脱胎于扑克牌，玩法也是一样。
改良来的[黑精灵]玩法火了八、九年，在游戏厅中大行其道，逐渐朝着集换式卡牌游戏演变。
卡牌按照珍惜度分级。
最低级的是原模原样的扑克牌。
高一级，卡面上印着精灵图案的平卡。
再高一级，拥有特殊规则的特殊卡。
再往上还有闪卡，人物卡……
这种最高珍惜度的，洛源只在网络上见过影像，听说有的卡能拍出几十万的高价。
卡片而已，真不知道为什么会令人这么疯狂……
洛源轻轻摇头，推车进入古玩街中，不再想距离太远的珍惜卡。
还是平卡最好看、最亲民。
例如林姐那张A。
完整一套是，鬼斯A、鬼斯通A、耿鬼A、超级耿鬼A。
这一精灵种族再没有别的牌面数字。
若是没有集齐这一整套，可以用其它A牌替换，只要保证牌组中有四张A就可以。
另外。
还有其它精灵种族，因一些不为人知的因素，也被训练家协会发行出A系列卡牌。
这类平卡是不限量的。
只要精灵卡牌买的够多，就能见到各种各样的卡面，很快就能凑齐52张组成一套牌组。
“两幅旧牌，一副新牌，就决定如此。”
“伟大的许愿星基拉祈，我愿奉上我……一百块零花钱，让我今天的运气好一点吧！”
“拜托了！”
许愿星的名字是他在姐姐那里听来的，希望这位精灵中伟大者能听见自己的祈祷。
他这幅抽卡上瘾的模样，相信很多人都似曾相识。
熟悉的摊位前。
摊主老头正在和隔壁摊的中年大叔打[黑精灵]，只是瞥了洛源一眼便继续要牌。
洛源是老主顾，不需要摊主招待，视线径直瞄向目标区域。
那里摆放着两个纸盒。
一个盒子里装的重新封装的旧牌，一个盒子里是塑封未拆的新牌。
旧牌装在不透明的小塑料袋中，里面一共有十三张，但全部都是不重复平卡。
新牌是一整副，由训练家协会发行。
一共有五十二张，普通扑克牌里夹杂平卡，数量在1～4张之间。
坑！
很坑的营销手段！
但架不住人们喜欢，训练家协会都赚麻了。
若是有人敢仿制假牌，被抓住最低是十五年铁窗生涯，让人不禁感慨日子越来越有判头。
洛源很快选好两旧一新三副卡牌，视线在摊位上又扫了一圈，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狮王。
还别说，又被他发现好东西了。
“这是[地狱人]系列的游戏机？第几代产品？我好像没有这一款呀。”
洛源拿起摊位上的一台“游戏机”仔细打量。
他无法具体形容这台“游戏机”。
它的轮廓很不规则，是由三部分拼接而成……半圆、方型、条状。
半圆区域有一块“+”状键盘。
方型主体区域是翻盖式设计，掀开的两面上都有液晶显示屏。
最后的条状区域有一个较大的绿色指示灯。
“多low的外观设计啊，猴子设计的恐怕都比这好看，与现在愈加奇葩的手机后置镜头有的一拼。”
洛源嘴里毫不留情的吐槽着，但却再继续研究手上的游戏机。
“并不是[地狱人]系列，没找到熟悉的logo，看来可能是本联盟小厂制作。”
“外观不错，没有烧毁痕迹，回去尝试修一修，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大爷，这个我也要了，这四件东西一共多少钱？”
老头看了看着洛源手里的游戏机，想了一会才说道：“你喜欢这个呀……这是我出摊时在路上捡到的，连个充电器都没有，也没办法开机，不值多少钱。这些……你就给半张红票吧。”
“好嘞，谢谢大爷！”
洛源从书包的语文书中抽出一张压的板正的绿票递给大爷。
这是他背着姐姐藏下的私房钱。
主要用来买卡牌、游戏机、游戏卡带……等，满足自己与宅男近似的爱好。
被姐姐发现自己买了这些东西，就要有段时间拿不到零花钱了。
尤其是卡牌。
没有一位姐姐愿意看见自己的弟弟变成一位赌徒。
洛源也很无奈。
[黑精灵]玩法太简略，太好玩了！我真的好想集齐所有样式的卡牌啊！
都怪万恶的训练家协会，呜呜呜……
夕阳西下。
公园中的秋千、长椅都被逐渐拉长的阴影盖住。
树木枝杈形成的阴影好似一条条张牙舞爪的手臂，扯碎世间仅剩的曙光，将人间拉入百鬼夜行之时。
有人喜爱黄昏时霞光万丈之景，有人却恐惧逐步接近的黑夜。
洛源骑自行车快速路过公园，半点多余时间都不敢在这片公园区域停留。
并不只是这一次。
每次路过这里他都快速走过，他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好像闹鬼一样。
离开公园范围，晃晃悠悠又骑行一阵子，街口熟悉的猫咖店到了眼前。
过了猫咖店，再走一百多米就能到家了。
但因为书包里的宝贝们，洛源知道自己回家后还有艰难的一关要过。
“已经和姐姐斗智斗勇无数次，还是不知道怎么蒙骗过她，我太难了！”
自行车停在猫咖店门口。
洛源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店门，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咚作响，提示店主有客人进门。
柜台前，一位中年美妇正在给一只蓝猫梳毛，偶尔轻碰猫咪额头的金币调戏它。
这玩意叫喵喵。
洛源更习惯称它蓝猫。
他敢赌咒发誓，八岁以前的世界上绝对没有这类古怪生物，就像[黑杰克]未曾更名为[黑精灵]。
应了那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些生物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周围人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洛源？这是刚放学？快进来坐吧，还是要卡布奇诺加黑森林蛋糕吗？”
“张姨，你先别忙了，我就是过来看一眼，我姐姐还在店里吗？”
“在的，她在后厨清洗厨具，也准备要回家了，要不你吃点东西等会她？”
“不用了，张姨再见！”
打过招呼后，洛源跑出了咖啡厅，骑上车往家里赶去。
此时，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
到家了。
一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别墅。
前边是宽敞的庭院，有一处人工池塘，池塘中沉着一柄生有水草的锈蚀船锚，池塘岸边是一块柔软沙地。
院里还种着一颗老球果树，树冠宽大茂盛，树荫近乎能遮住小半个庭院。
后院木质栅栏外是宽敞的草坪广场，一条蜿蜒的人工河从中穿过。
再远处有一片茂林，林子中野生精灵很多，继续向茂林深处探索就是洛伽山区。
显而易见，这处固定资产价格不菲。
这里是云州市著名的高级住宅区，毗邻占地面积约95万亩的洛伽山自然保护区，蜿蜒洛水环绕而过，住宅区在山水之间宛如一颗璀璨明珠。
这处房产并不是他家买的。
他父母只是联盟底层的公职人员，累死也无法购买这处房产。
而且想在这里买房子，不止看你的钱袋子鼓不鼓，还要看你是否有那个资格。
这处房产是联盟对他父母英勇就义的补偿。
当然，房产现在并不属于他，房产本上登记的是联盟公有，等他十八岁会自动完成过户。
自行车停在院子中，用指纹开启屋门。
洛源先探头扫视一圈客厅，尤其仔细打量了几眼沙发位置。
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
屋里没有灯光显得较昏暗，但还是能看清沙发上有没有人。
但这还不保险。
“姐姐？我回来了，姐姐？”
屋内静悄悄的，只在洛源看不到的地方，阴影在簌簌抖动，仿佛是在偷笑。
“姐姐不在？太棒了！”
洛源挺直腰板走进屋，抬手按下鞋架上方的吊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洛源下意识的眯眼。
沙发上，光影轻轻扭曲，一道曼妙的人影突兀显现，嘴角噙着笑看向洛源。
洛源毫无发觉，嘴里轻哼小调，弯腰准备换鞋。
“你在找我？”
哼唱声戛然而止，洛源顿时身子僵住，脸上笑容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