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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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三次试探
“这就是我的见面礼。”李恩威甩干净手中血，俯视着瘫软地上的一层层主，“收好了。”
言罢，在后者惊恐目光中，纵身一跃，登上了第二层。
他刚刚能直接杀死对方，但并未下死手。
毕竟，他是来送礼的。
……
二层是一处衙门公堂。
“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之下，端坐着一位县太爷打扮的老者。
此人端坐大木案后，一身官袍像是戏服，似是而非，说不清是哪一国的样色。
但面上的威严之色却不是演出来的。
在他身前，跪倒了一大群同样打算登塔的人。
这些人匍匐叩拜，战战兢兢，但有跪姿不端者，公堂两侧的衙差当即棍棒伺候。
见李恩威一露面，二层层主“啪”的一声打下惊堂木，厉声喝道：“新来的，你还不速速下跪！”
李恩威停步，负手：“我为什么要跪？”
轰！
衙差们齐齐转身，以棍顿地。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满地跪拜者大喊饶命。
“自古强者为尊，尊者居上，以下跪上，理所应当。”二层层主对着最明亮的六层拱了拱手，“塔主威凌众生，此地人人跪他。你等不如本官，自也该跪拜本官！”
“也就是说，这里谁弱谁跪，对吧？”李恩威昂首直视对方。
此人修为略强于一层，但也有限。
二层层主捻须眯目，寒声道：“本官代塔主牧民，是为此地父母官，代表一塔天威。入此塔者，皆为子民。你以为伱是谁？”
“我？”李恩威指了指自己，咧开嘴角，“我是你爷爷！”
话音一落，他身上气机一变，属于镇压道宗师的威压陡然释放。
【虎威式】
距离最近的衙差最先扛不住，纷纷跪地。
二层层主大惊失色，作势欲逃，结果在李恩威剑意持续冲击之下，没走几步就“哎哟”一声，半摔半跪倒在地。
乌纱帽也摔掉了，一头白发披散而下，十分狼狈。
倒是原本就跪拜在地的登塔者，一如先前那般跪着，不敢乱动。
李恩威懒得理会，目光投向最高处。
光亮依旧刺目。
他特意展露“半山印”的气息，就是希望像上次面对千兵塔主那样，以更强大的万山塔主唬住这里的主人。
不过看来对方心志坚定，并未动摇。
“这里毕竟是他的塔。”
李恩威不算失望。
对方上来就给下马威，是为了称一称李恩威的斤两。
李恩威“礼尚往来”，自然也要探一探对方底细。
这本就是一个双方正式坐上谈判桌之前，互相试探的过程。
“再试试。”
……
李恩威本以为第三层是比县衙更高一级的州衙。
结果这里是一个囚牢。
关押人犯的囚牢。
牢房外，是面目可憎的狱卒。
狱卒所过之处，囚犯痛哭求饶，屁滚尿流。
李恩威忽有明悟。
对于绝大多数底层庶民而言，州府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进入公门，第一个让他们恐惧的是狐假虎威的师爷。
比师爷更恐怖的是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县太爷。
再之上，就是监牢里日夜相对的狱卒。
毕竟县太爷不会亲自动手打杀，但狱卒会。
“模拟世俗的秩序，以此修炼镇压道么……这位千言塔主还真是品味独特。”
李恩威带着虎威往前走，所有狱卒如临大敌，纷纷退到一个人身后。
一个刽子手打扮的独臂女子。
平心而论，她的姿容不差，有大家闺秀风范。
就是脸色狠厉，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疯狂。
一开口，便是歇斯底里：“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为什么不去死？”
说着，她一刀砍向身边的牢房，一个倒霉的登塔者避之不及，当场被开膛破肚。
但刽子手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李恩威。
“我为什么要死？”
“因为你该死！”
“为什么该死？”
“因为该死！”
“罪名？”
“死！”
李恩威抿了抿嘴，终止这无意义的对话。
他算看明白了，这刽子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杀人完全不需要理由，想动手就动手。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难怪这里人人畏惧。
这个女刽子手，显然就是三层层主。
随着她一声又一声“死”字喊出，这一侧气息逐渐变得阴冷。
一股令人莫名恐怖的威压蔓延开来，不断对冲李恩威释放的“虎威”。
在千言塔主的塔内，语言是具备威能的。
李恩威很清楚，这是千言塔主借助三层层主来进一步称量自己。
想要破解，他必须回答出对方的提问。
为什么还不去死？
理由有很多，但对于一个真正的疯子而言，都没有意义。
这个问题无解。
于是。
轰！
紫花猛然绽放。
阳清正雷碾碎阴诡，诛邪辟易。
不管是狱卒还是囚犯，纷纷吓得缩在角落。
一道金色剑气如流星划过，撞向仍顽强顶在前方的三层层主。
后者感受到一股以命搏命的狠绝气势，疯狂的目光陡然一清，急忙后退。
那人要跟她同归于尽！
要跟一个疯子同归于尽！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嗡……
剑气落在她喉头处，戛然而止，却凝而不散。
再深入半分，她就要身首分离。
三层层主冷汗直流。
“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你的问题吗？”
李恩威信步上前，全身泛金，如同刺天利剑。
“为，为什么？”三层层主下意识发问。
“因为我只要杀死你，就不需要回答了。”
啪。
李恩威打了个响指，剑意消散。
刚刚他用的其实仍旧是【虎威式】
只是他这次借助的“虎威”，是曾经那个能够玉碎搏命的自己。
你千言塔主不是要称出我几斤几两吗？
那好，我自己走上秤。
你的秤，接得住吗？
吧嗒。
三层层主失神跪倒在地，似乎仍未能从刚刚那一剑带来的恐惧之中回过神来。
“看来你疯得还不够彻底嘛，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李恩威甩袖，转身，负手离去。
他不打算继续登第四层乃至更高层。
三位层主，三次试探，三个问题，足够他看清楚对方的合作态度。
对方根本不打算平等合作，而是一种居高临下姿态向他索求。
那他就不继续奉陪了，除非对方端正自己心态。
……
回到步城，李恩威直奔甘樱樱所说的落脚点，一家客栈。
“长老这就回来了……”甘樱樱有些意外，“事情都谈妥了？”
“千言塔主并不想平等合作，这有违我初衷。你将此事转告你们王守安使，问他打算怎么处理。”李恩威懒得绕弯子，“我只在这里等一天。”
甘樱樱怔然片刻，眸光一深，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