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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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故事都会结束，就像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坠落。
姜无圣咳嗽着结束了与陆云生的对话，只是将腰间的木质符箓一块块捏碎。
“你该走了。”姜无圣对陆云生说。
“可我还没把那些人杀掉。”
“别倔，杀掉那些人是我应该做的事，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该有一个了断了。”姜无圣摇了摇头，“而你们这样子的年轻人应该向后看，往未来看。为了这场仗已经死去很多人了，不差那么一两个。”
陆云生看着这个快要老死的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皮，露出的却是锋利的能将人割伤的目光。
“好。”陆云生答应了下来，毕竟他只是要断绝仙路而已，只要结果是一样的，那些人死在谁手中都无所谓。
于是陆云生便要朝着楼顶的里面走去，那里有着通往楼底的自动梯。旁边一些水从墙壁上流下，汇聚成脏兮兮的水洼，倒影着四周的模样。
“别走自动梯，那些太岁同化体和影兵都挤在了楼中，与雁城的三者四君交战，现在楼里太危险了。”
姜无圣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被折叠起的白纸，递给了陆云生。
那确实是一张极薄的纸张，还异常的坚韧。白色的折痕在陆云生的手中舒展着，变成一张巨大的风筝。
陆云生看着风筝，又看了看姜无圣，“您不打算离开吗？”
“不了，我只要守好这里就对了。他们会来找我的。”
“可他们的目标不是雁城地下的大蛇吗？而通往地下断层的陆也不只天河坊有。”陆云生面带疑惑。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啊。”姜无圣看着这个带着青铜面具的有趣家伙，然后摇了摇头，“都没有了。”
“整个雁城的夔牛楼仅剩天河坊的这一座了，通往地下断层的道路也被尽数掩埋，所以他们还想得到那东西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来。”
“为什么是天河坊呢？”陆云生看向夔牛楼外的废墟，黑色烟从废墟上飘起，夹杂着不知人鬼的哭声。
“因为天河坊便是那艘船上被抛弃的年轻人，让船上剩下的人可以活下去。”姜无圣把话题改向了不久前才讲过的那个故事，“毕竟天河坊拥有雁城最大的旧城区，吸引了很多城外的人来这边定居，也造成了天河坊的治安混乱。更不用说，天河坊所以的经济都依靠着天河的航运，而没有其他的支柱产业。所以牺牲掉天河坊不但可以清除旧城区的隐患，还让雁城的经济在这场战争中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
姜无圣捂住自己的嘴，把要从他嘴中钻出的恶鬼塞了回去。
“总要有一个天河坊，不是吗？”姜无圣的语气带着悲哀，缓缓的说着。
陆云生默认了姜无圣的话，低头看向在他手绽放的风筝。
“你该走了。”姜无圣又说，就像是在催促一样。“朝下飞，不要抬头去看天空，天上有东西在看着外面。”
而陆云生点点头，知道姜无圣所说的是那些贯穿云中君的光矛。于是他抓住那像翼一样的翅膀，朝着夔牛楼的边缘一跃而下。
狂暴的风从陆云生背后的翼上穿过，托着陆云生从夔牛楼之上坠下。
高大的夔牛楼渐渐在陆云生的身后越来越远，如龙君与司生君在楼中与那些影兵兵戎相见，浓郁的血与碎肉几乎要从楼中流出，那是陆云生曾生活过三年的地方，此刻却像是一座黑色的墓碑，将一切埋葬。
姜无圣站在夔牛楼的顶端，看着那个带面具的人越来越远，直到陆云生被忽然间从天空坠落光矛贯穿。
“去他妈的，连一个人都不愿意放过吗？”苍老的灰暗瞳孔愤怒着，而才从姜无圣咽喉爬出的恶鬼被满是怒火的姜无圣咀嚼着，发出嚎啕的惨叫。
或许姜无圣也清除，天空中那巨大的毕方只是宫中人堆雁城的封锁，而他们真正的杀招还在赶来的路上，就要将他与他的一切布局一剑封喉。
...
高天之上有渺小黑点漂浮着，在大地上投射下它的影子，黑色的火焰如羽毛一样在它的脊背上蒸腾，半透明的水晶将四周的光折射于它的胸口。于是高温凝聚成的矛枪从它的胸膛投下，用高温将目标贯穿，在地面上切割出焦炭一样伤痕。
它是命为毕方的血肉机关，也是将生命收割的战争兵器。那些触及真仙领域的墨家机关师，给钢铁与水晶赋予了生命，让无意识的造物窃取了太阳的伟力。
而现在，这个巨大的人造生物盘旋在雁城的上空，等待着指令的发布。如果有需要，它可以将阳光折射于自身，让那些无用的钢铁外件融化，让火雨融化整座城市。
但现在还没有清晰的指令传来，于是诸多徘徊在战争巨械之中的魂魄呆滞着，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活性。
一只小小的鸟在毕方的监视下进入的水晶的折射，刚才已经有好多的鸟像这样飞入折射区了，只不过那些鸟是朝上飞，这只鸟是朝下飞。
于是呆滞的魂魄扭动着机械巨鸟背后的水晶，将光束折射着，将这只鸟贯穿。
...
陆云生在巨大的冲击中砸在一片废墟里，拄着长剑站了起来。他此刻的背部被高热烧出了一个大洞，连带着将白色的筝烧毁。一些黑色的晶体在高温中凝结在陆云生的四周，以半融化的模样朝着地面流淌。
而才当陆云生感叹着步入金丹的躯壳居然如此坚韧的时候，却在不远处看到了眼熟的人。
或许称他为眼熟的人并不恰当，毕竟他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模样，而此刻的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融化在地面上，冷漠而麻木的等待着死亡。
“马玄？”陆云生没想到他还活着，没想到会再次遇见他。
而冷漠的马玄艰难的扭过头来，看着有些熟悉的青铜面具，已经融化的嘴扭曲的朝着两面裂开，吐出几个发音不清的字来，像是带着哭腔一样。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