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水鬼信子

“啥？”我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攥住他肩膀上的破布，问：“说啥了，我娘说啥了啊！”
冯三针叹了口气，跟我说：“她跟我说，她活不成了，让我转告你，治好马寡妇！”
桂香想了想，很纳闷儿的问：“治好马寡妇？为啥啊？”
“我哪儿知道去！”冯三针说：“老子向来只管看病，不管你们的破事儿！”
“我知道了…”我若有所思的跟桂香说。
“啥？你，你知道？为啥啊？”桂香问我。
“很显然，我娘知道马寡妇家一死一疯的真相，治好马寡妇，马寡妇就能说出真相，我，我就能洗清嫌疑了啊！”我跟桂香说。
桂香笑了笑，说：“行啊，你这脑袋瓜子也挺好用的…可是，咱们怎么治呢？”
桂香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两个同时看向冯三针。
冯三针知道我们的意思，可他摆了摆手，说：“甭想，每家每户，我一次只收一个病人，这是规矩！”
“可我们还没成亲！”桂香赶紧跟他说。
冯三针咧嘴笑了笑，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眼袋锅子，一边装烟一边说：“拉倒吧，大半夜孤男寡女从哭灵村跑到这儿，不是两口子是啥？你们啊，甭想蒙我！”
我叹了口气，说：“走吧，我估计他也治不好马寡妇的病。”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要走。
桂香见状也跟我走，可是，冯三针在后面把我们叫住：“等会儿，谁说我治不好？”
“我说的，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怕干不好活毁了自己的名声，干脆就不接活，真是，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我跟冯三针说。
这只是我的激将法，其实我能看出来，这么守规矩的一个人，医术和人品都不会错。
果然，让我这么一激，他立马就着急了，指着我说：“你个兔崽子，老子有没有本事还轮不到你这个青瓜蛋子废话，说，那个马寡妇什症状！”
“疯病！”桂香赶紧说：“就是疯病，没有其他的症状！”
听到疯病这两个字，冯三针立马就蔫了。
我笑了笑，跟桂香说：“你看，我说啥来着，不行吧他！”
说完，我俩又要走。
“谁说我不行！”我们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俩赶紧转身，桂香问他：“你，你愿意治？”
冯三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惨白的脸笼罩在烟雾中，他跟我说：“小子，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我也确实中招了，告诉你，我可以治，但是，我需要一个药引子，没有这个药引子，我就治不好这疯病！”
“你说，我去找！我知道疯病难治！”桂香说。
确实，疯病根本就治不好，方圆百里也没有一个大夫敢保证自己能治好疯病。
可这冯三针居然只需要一个药引子就敢打保票，看来，确实是有点真本事。
冯三针说：“我有个药房，确实能治好疯病，但是，药引子是水鬼信子，这东西，你能弄来吗？”
“什么叫水鬼信子？”我问他。
“说白了，就是淹死之人的舌头！而且，必须得下水，从水里割舌头，如果，把尸体捞上来再割舌头，就没用了！”冯三针跟我说。
“你到底是不是郎中？说的话怎么比算命的都邪？”我问冯三针。
“这是老药方，上面就是这么写的，人被淹死之后，河水的阴气会通过七窍往人体内灌，然后在体内窜，经过最多的就是舌头，将这种舌头入药，药效就会在病人体内窜，打通拥堵的气，疯病也就好了！”冯三针说。
别说，他确实说的头头是道。
桂香问我：“你能找到吗？”
“能，但是，很危险，哭灵河里淹死的人多得是，但是，在水里泡了好久的尸体按理说不能捞，因为我不知道死因…”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桂香跟我说：“规矩也可以变通不是！”
“我知道可以变通，但是，很危险，这种尸体旁边一般都有水鬼…”我告诉桂香。
“没错，不然的话，为什么叫水鬼信子！小子，疯病我能治好，这药引子，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冯三针跟我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行，我去找，只要我找到了水鬼信子，你就得治好马寡妇的疯病！”
“没问题！不过丑话的说在前面，如果你死在了哭灵河里，那跟我可没啥关系！”冯三针看着我说。
他眼睛很小，但眼神非常坚定，我一直认为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行，媳妇，走！”说完之后，我就拽着桂香往外走。
走出冯三针的家，桂香一边走一边问我：“你，你真的能行？”
“能行个屁！”我跟桂香说：“你知道这多危险不，要命啊简直…”
“那咋办啊！”桂香问我：“要不，我帮你？”
“你确实可以帮我，你不是会画符吗，给我画一张辟邪的符，我戴在身上，然后下水！”我告诉桂香。
“这没问题，还需要别的吗？”桂香问我。
“不需要了，你不是说我是拽鬼先生吗，我倒要看看，我这个拽鬼先生，到底有啥本事！”我跟桂香说。
说完之后，我俩一路无话，顺着黄泉小道直接回到了哭灵村。
可是，刚走进村口，就看到村里的木匠老林在胡同口打马寡妇。
一边打一边骂：“疯娘们，还敢抱我儿子，胆子不小啊你，我看你这是找死！”
马寡妇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喊，周围有十几个人在围观，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拦着老林。
我扒拉开人群，赶紧走过去，拉住老林，说：“别别，林大哥，咋了这是，你跟一个疯寡妇生这么大的气干啥…”
老林气的脸都红了，他跟我说：“江水鸣，我不管你跟马寡妇是啥关系，村里人咋说，我都不管，但是，如果马寡妇再敢抢我儿子，那我可真就把她扔到哭灵河离去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哎，现在村里人还认为我和马寡妇有一腿…
可我也不能解释什么，只能跟他说：“别别林大哥，有话好好说呗，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
林大哥看了我身边的桂香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寡妇，他挠了挠头，跟我说：“你小子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