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撤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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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雪席卷了城川河，这让龙十三的计划似乎要泡汤了。到了晚上，驿道上又存满了积雪，而一侧正在化冻的城川河又开始冻上了，这样的景象在黄土高原并不罕见，这样的倒春寒起码要持续五日时间。
倒春寒过后，高原的春天才会彻底到来。
也就是说，在至少五日内，龙十三的部队没有办法再继续往前走了。
大雪，虽然让白九儿期盼的进攻泡了汤，但对于龙十三来说，却有了另外的机会。
当晚进攻肯定是不行了，山道最多只能容纳两匹马行驶，一个不慎就会跌落到一旁的城川河，届时就算不死也会大病一场，而在这个世界，一旦得病，还是大病的话，只能意味着一件事。
死亡！
于是，就算还要往前走，也只能在白日进行。
白九儿很失望，大雪一下，他心中对婆娘和孩儿的思念愈甚——他就是在一个大雪天气遇到了他的婆娘的。
不过，龙十三并没有让他失望太久。
三日后，倒春寒还在继续，大雪虽然停止了，但气候依旧寒冷无比，一侧的城川河又冻上了——龙十三亲自查验过，至少有半米厚！
大雪、封冻又意味着一件事。
“无论是左良玉，还是贺人龙，抑或北面的许鼎臣等人，都会停止对流贼众的追击，当然了，前提是，这场大雪在整个山西都下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天气，只可能在高原上才有，在东边的晋中、晋南盆地里，是不大可能出现的，故此，官军对于王自用、罗汝才大队人马的追击应该还未停止”
龙十三他们所在的地方以前也是一个大村落，正好方便他们入驻，否则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若还是在野外的话，骤变的天气会让他们的战斗力立时下降一半。
“也不知王自用他们东去汾州情况怎样了”
站在一处民宅的院子里，领受着刺骨的寒风，看着黑沉沉的天空，龙十三暗地想道。
不过，想想也不乐观，特别是在王朴的一千大同精骑抵达汾州后，纵使王自用、张献忠、李自成、高杰、马守应聚在一起也有三千多骑，但想要战胜王朴的一千胡汉（王朴的骑兵有不少是蒙古人，也有从塞外逃回来的汉人，就像马芳等人那样）混合骑兵并不容易。
寒冷，对于官军来说意味着战事戛然而止，但对于流贼众来说则是逃命的好机会。
“哒哒哒......”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能骑着马行走自如的，除了小强营还有谁，龙十三顿时来了精神。
惠登相回来了！
是的，今日一早，他就让惠登相带着白九儿等十余骑出去探查去了，如今天色已幕他们才回来，想必是有些收获的。
“嘎吱”
没多久，院门就打开了，惠登相那张瘦削剽悍的面庞随即也出现了。
在他身后，跟着皱着眉头的白九儿。
“大当家”
接过于成龙递过来的一大杯水，咕咚咚喝下去后，惠登相随手抹了一把嘴角。
“机会来了”
“哦？”
“追击蝎子块的贺人龙回到了三川堡，而蝎子块等人也越过了大宁县，前往南边的吉州了”
（吉州，后世吉县）
“另一处，左良玉也停止了对高迎祥的追击，在石楼县停了下来”
龙十三心里一凛，“高迎祥等去了何处，可知晓？”
“应该在窟龙关一带”
龙十三顿时大惊，“窟龙关，就是温泉堡以西谷积山的西麓，与温泉堡之间就隔着一座山，他在那里停顿，左良玉肯定会知晓，眼下大雪封山，高迎祥肯定无法穿越谷积山”
“只能南下，抵达城川河后再往温泉堡，那时，倒春寒早就过去了，左良玉肯定尾随而来，如果高迎祥真的去了温泉堡，而左良玉又探知我部占了隰州，此时他只要安排一队人马驻扎在隰州与温泉堡之间，就能掐断这两处的联系！”
“而以一部尾随高迎祥去温泉堡，依着留守的齐一正的眼光，多半会接纳高迎祥部进入城堡，高迎祥等人多，想要一下进入城堡谈何容易？”
“此时，左良玉就能大肆进攻，然后驱赶留在后面的饿殍、沟壑、饵者等攻城，等待城堡精疲力尽时自己的精锐再上......”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
“明日一早去三川堡”，他沉声命令道。
次日一早，天气依旧寒冷无比，但风势明显小了许多，龙十三立即意识到倒春寒的结束就在这两日了，北风正在减弱，而暖风正在路上。
龙十三亲自带着一百骑有钉套的部队走在前面，而让惠登相带着剩余部队殿后，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后就发现了敌人的夜不收，显然眼下的贺人龙还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在如此的天气里也没有忘了派出侦骑四下探查。
夜不收并没有与龙十三他们接触的打算，看见他们后就跑了。
其实，依着龙十三眼下的装备，是能追上去将其消灭的，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若是贺人龙在地面积雪的情况下不愿意出来又该如何，难道要让我的骑兵攻城？”
于是，将夜不收放回去，让其有充分的准备便是应有之意了——见到这么多流贼骑兵，想必贺人龙是不会放过的。
“敌人在城外有大量的俘虏，肯定还是不会轻易舍弃的，于是，至少要用步军加上千户所的军力前来阻截我等才是正经，等我军在彼等火铳、弓箭打击下不支时骑兵再出，胜算就会大增”
“但愿他们会这么做”
“不过，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们还会在坡道上等着我们吗？”
龙十三十分好奇，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他们的骑兵回来了，显然是不会再采取这样的保守策略了，而是会将我等放进去，在一个开阔地方与我军决战”
“眼下流贼遇到正经官军都只有逃跑的份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岂能轻易放过？”
没多久，覆盖着积雪的三川堡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三川堡夹在城川河与昕水河之间，中间只有一座木桥与城川河北岸相连。
就在木桥的外端，则是一处方圆约莫百亩的开阔地。
不出龙十三所料，已经有一大堆人马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贺人龙，三十岁，米脂人，武进士，武力值90，统御值80，智慧值65”
“高进库，二十六岁，宜川人，武举人，武力值85，统御值70，智慧值70”
“董学礼，二十六岁，花马池人，武举人，武力值84，统御值72，智慧值61”
当这三人的方框出现在龙十三面前时，他的眼睛不禁亮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三人竟然是一伙的！”
另外，贺勇、贺国贤的方框也出现了，不过他们的赋值比以上三位都低一些，龙十三并未在意。
与他想的差不多，由于有大量骑兵在，贺人龙根本没有考虑在坡道上用火铳兵来阻击他们，饶是如此，他也将自己的一千人马排成了一个大阵。
大阵的中间是步军，两侧是骑兵。
步军中，还是以两百火铳兵居前，弓兵次之，两侧则是长枪兵和刀盾兵，显然打的是先以火铳兵、弓兵进行远程攻击，然后再上骑兵，等胜负已定时再出动长枪兵、刀盾兵来彻底收割胜利的主意。
龙十三打的是张妙手和破甲锥的旗号，反正这个时候，隰州城已经被他二人拿下的消息多半已经传出去了。
而在对面，身材中等，留着大胡子，面容十分凶悍的贺人龙却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
“队伍里有白九儿那厮，多半是逃到隰州城后遇到了张妙手和破甲锥，然后撺掇彼等前来攻打三川堡，此时，我还带着骑兵在外头，依着彼等的想法，三家营头有几百骑，还是在雪天，击败我的步军肯定不在话下，浑没想到我的骑兵也回来了！”
“瞧彼等模样，这五六百骑至少有一半是真正的骑兵，等会击败了彼等，迫降他们，再不济也会收获几百战马，届时就能再组建至少两百骑兵了”
“国贤一直嚷着要带骑兵，可巧这帮流贼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有了五百骑，老子就能真正与左良玉并驾齐驱了！”
至于能不能战胜这帮流贼，贺人龙根本没有想过，在陕北时，他就与张妙手、破甲锥交过手，并大败之，这才过去没多久，依着流贼的能耐，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就突飞猛进。
“拿下三个流贼头目，至少还能往上升一级吧，或许能升两级，洪军门对我十分看好，等此战一过，给他送两个可人的女人，加上两个书童，以及一千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而在抵近贺人龙大队时，龙十三已经将自己的队伍进行了调整。
此时，地面上有一层约莫二十厘米的积雪，由于雪停已经三日，雪下已经冻住了，也就是说，就算走上去也是十分湿滑的，贺人龙是宿将，想必此时已经让士兵的脚上、马匹的蹄子上裹上了粗布或干草。
但饶是如此，也不如钉套管用。
时间来到眼下后，龙十三手里已经有了一百有着钉套的战马！
就在刚才，他与惠登相两人各领了五十骑处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