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苗红的挑拨离间（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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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工作一定下来，安东的心也安稳了不少。接到入职试用通知的次日，岩峰便拉着安东去了闹市，打算从里到外给自己置办工作的行头。
公司虽然没有特别要求设计师必须着正装，但他并没有成功入职设计师助理的职位，只是把安排到了客户部，工作的全部内容都是和客户打交道，所以他必须成熟稳重起来，以前的那些慵懒闲散的着装风格显然不能满足这个职业的要求。
这一上午，先去了就近的购物商城，没挑到自己中意的，便往了城中去，进了更繁华的商业区。
才逛完了一栋商厦已经是中午，两人挑了家餐厅，吃过午饭，闲聊了一会儿继续游走。
岩峰向来都是以运动和休闲类为自己的着装习惯，如今对这一板一眼的正装西服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能是走一处看一处，唯求着一边的安东能在这方面给他最中肯的指导才好。
虽然安东之前在帝豪上班时也曾那样打扮过，但他哪里还敢提起当年来，也只说不懂，只任对方试了一套又一套，希望能在繁复中找到让他们都满意的。
这一天下来，天也快黑了两人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以年轻人为主的欧洲品牌。众多的款式似乎都很适合岩峰，于是在那店里开始慢着边选边试，脱了又穿的，忙得人不断消耗着精神。
岩峰穿着一套亮蓝色的，泛着光彩似的从试衣间里出来。
“怎么样？”
安东回头看他，道：“这也还行，挺好的。”
岩峰来到镜子前，说：“会不会太艳了这颜色。”
旁边的导购小姐笑说：“还可以的，这颜色正好，不算艳。您身材好，穿什么都跟定做的似的。”
安东走到他身边，看看镜子里打量两眼，说：“你刚进公司还是别太招摇，换个暗点的。”他转头道，“把那套浅灰的给他试试。”
岩峰笑笑说：“你现在说话这口气跟你是买主你买单似的。”
安东看看周围的导购，又转眼瞪他一眼，说：“是你让我给你当参谋的，少废话，赶紧的。”
岩峰提着另一套灰色西服进了试衣间去。
安东继续在店里东瞅瞅西看看，旁边的导购一直跟他聊着天。
“你们关系挺好啊，是同事吗？”
安东随口道：“啊，是室友。”
导购又说：“他买衣服是不是经常让你帮他参谋啊……”
安东听着那话，忽然惊觉出那店门旁的落地窗外一个侧影闪过，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过。
他狐疑着看窗外，是幻觉吗？还是……那只是某个有几分相似的陌生人。
导购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绕着，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就出了店门。
人冲到走廊上，左右环顾，人已经不见了。
不经意一抬头，就见那个背影随着扶梯缓缓朝楼上去了。Μ.5八16０.cǒm
安东立刻追过去，上了扶梯，刚到楼层，那二人进了一家高级女装店。巨大的落地窗里散布着明亮的光，刚刚进去的人受到导购的礼遇。安东看了看那个女人，一脸的欢喜，时不时挑出一件外套拿到镜子前对照着自己。不多会儿，她挑中了一件浅咖色的外套，笑着把手提包递给了身旁的男人，然后被导购小姐引着去了试衣服的隔间。
就在这时，当人转过身时，安东的鼻头一酸，眼睛开始红起来。
陈灿一脸疲态的样子跟导购闲聊了一句什么，随手就把女人的包丢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他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只不经意地抬头扫过一眼店外，安东就像一个惊雷一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清晰。
“东……”
他们被眼前这一幕震得发不出声音，动弹不得，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安东站在落地窗外，陈灿站在店内，中间隔着一层玻璃和两个摆着搞笑姿势没有五官的塑料模特，除此之外，还有那四年漫长而无助的时光。
陈灿像惊获遗失好久的爱物一样眼光闪亮着从店里出来。
安东怔怔地看着对方，齐眉的短发乌得发亮，身上棕色的夹克衫把人衬得又端正又挺拔，只是脸显得油润了些，不如从前的样子精瘦刚毅。
陈灿先开了口：“你怎么在这儿？”
安东勉强回道：“陪人买东西。”
陈灿有些紧张，说：“你把我拉黑了？”
安东没正面回他，便说：“我……路过这儿……你……胖了。”
陈灿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橱窗里女友正在朝着自己好奇观望，便说：“你等一下。”说着便跑回了店里。
安东站定看着人进去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接着陈灿便又出来道：“胖得明显吗？”
安东想了想，问：“怎么样？你得到你想要的生活了吗？”
陈灿脸上的笑容浅浅变成了一种尴尬的窘迫，没有回答那个问题，直问：“今年春节你家怎么没人？”
安东说：“没回去，把奶奶接来这里过的年。”
陈灿点点头说：“哦……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吧。”
安东瘪了瘪嘴，说：“不了，我还有事。你保重！”
陈灿上前拉住他，忽然表情严肃起来，说：“把你电话给我。”
安东看了一眼陈灿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抬头看他道：“为什么？”
陈灿有些着急似的，不由分说就把人从店门外拉走，往没人的角落去了。
商场大楼中段外的一个广阔露台上正在修缮，远处除了两个施工的工人，那些商家都还未进驻这里，自然也没人光顾，便只有这二人在黄昏中与自己的青春对峙着。
陈灿点了支烟给安东，安东熟练地接了过来，就像他们曾经生活在一起时最平常的样子。
安东说：“不用留电话了，今天就是个巧合，我也是太久没见你了，就好奇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你。以后……我不会这么冒失了。”
陈灿笑了笑，说：“你还是没变，一点都没有，连说话的表情还是那样。得理不饶人！”说着他便想上前来靠得更近，安东本能似的就往后退了退。
安东说：“人没有变，是因为我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
陈灿说：“那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安东说：“不用知道，只要把那些不要的都扔掉，剩下就是我可以要的了。”
陈灿问：“那我……是你要的？还是不要的？”
安东说：“这用问吗？事实是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
陈灿说：“把你的电话给我。我……得了空去找你。你现在住哪儿？”
安东吸着烟不回他。
陈灿继续道：“如果……有难处的话，我可以给你租个房，在东边那几个地方！”
安东讽刺地笑了笑，问：“给我租房？所以……你现在有钱了？”
陈灿说：“她爸在海南那边有几个地产项目，我……”
安东打断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养个小三儿？”
陈灿说：“不是，咱们……可以回到像以前在一起时的生活，我只要有时间随时可以去找你。”
安东做了一个非常滑稽的表情，笑起来，说：“找我？”
陈灿坚定的点点头，道：“对，就当是咱们的家，别人都不知道的，就咱们两个人，你甚至可以把奶奶也接过来。我可以……”
安东打断他说话，道：“可以什么？可以拥有两种不同的关系？”
陈灿撇了撇头，苦口婆心道：“现在很多人都这样，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感情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不是没办法吗？”
安东鄙视地看着对方，说：“看来……你对这城市的规矩学习得很透彻啊。可是……不好意思老板，我现在上岸了，不做生意了。”
陈灿皱了皱眉头，说：“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安东说：“那你教我应该怎么说才好听？”
陈灿说：“当初答应你要分手的时候我……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吗！咱们分开，不是因为不爱。”
安东说：“是啊！不是不爱，是因为钱嘛，因为你想要过体面的生活。我明白。”
陈灿说：“对啊，你既然明白就应该懂我啊！现在我已经稳定了，本来今年春节就是想去你家找你的，寻思着如果你回老家了，我就把你接过来。如果你还在这个城市，我就找着你，再回去以前的样子。”
安东听着那些话，忽然就哭了，说：“你……闭嘴吧！我跟你已经够了……陈灿，我告诉你，人不可能什么都要。”说完他便起身往来处去。
陈灿一把薅住他的手臂，道：“你等等……”
安东看着他不说话，听着那些解释。
陈灿很焦灼地说：“年……年轻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就是想，在咱们现在这种还有本钱的时候，抓住那些能改变人生，改变生活的机会。这件事本身和我跟你在一起并不冲突。而且当初也不是我提的分开，是你接受不了了。你知道那有多伤我？我说过了，除了你，我不可能再……”
安东呵斥道：“不可能什么？不可能在乎其他人了，对吗？你当然不可能，你爱的是你想要的生活，你从来不在乎任何人，你只在乎你自己。”
陈灿说：“今天你在气头上，我不跟你吵。你把电话给我，咱们另外约个时间谈好不好。”
安东甩开手，说：“以前你是老子的魔障，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摆脱这个魔障，现在还会往里跳吗？”
“把你电话给我！”
“滚！今天就当我们根本没见过。”
陈灿此刻火也窜上了天灵盖，一拉过人，吼：“你他妈没完了，老子好话说都尽了你就是听不进去是吧。”
安东瞪着眼道：“松手，我不想跟你动手。”
陈灿不理他，只一脸混相地伸手就准备抢他兜里的手机。
两人抓扯起来，安东自来不善与人冲突，见对方蛮不可挡，情急之下掏出手机扬手一扔，只见那手机沿着一条抛物线越过了露台的围栏直奔着楼外不知名的地方落去。
陈灿看着那手机消失在视线里，转头狂嚎道：“你现在怎么这么混？”
此时对面远处大楼的led广告亮起来，周围的彩灯也陆陆续续被激活。
安东站在光里，安静着，眼泪无声淌过脸颊，“今天……我们谁也没见过谁。”说完人就离开了。
陈灿没有再追上去，一直在那天台上呆了很久。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象着与安东重逢的情景，可却没有料到是这一种。
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了城市的边界，天空的光被夜一口一口吞没，爱也在灿烂的霓虹灯里慢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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