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沃伦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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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杀机重重、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滨海，要想得到岳啸天这种流氓大亨的青睐，绝不件是容易的事情，因为这种千载难缝的机会往往伴生着不可预料也不可挽回的危机。
    当这一机会砸到袁五号头上的前夜，岳啸天正策化如何吞并袍哥会和漕帮。
    岳啸天带黄金搭档铁三角观看滨江落日那天，袁五号也是挤在人群中观望岳啸天的人之一。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望到岳啸天。
    当岳啸天昂首阔步走向河西浦码头那一刻，袁五号眼珠子都瞪爆了。
    只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一场引爆滨海的黑帮火拼正在拉开大幕，而他也将从幕后走到台前，用他与生俱来的智慧与心计，真正走近他敬仰已久的黑帮大佬。
    至于那天岳啸天与黄金搭档铁三角到底谈了些什么，就不是袁五号所能知道的了。不过，当他眼巴巴地看着岳啸天消失在残阳中的时睺，一个人忽然像幽灵一样走到了他面前。
    这个人叫曹子牧，平素嗜酒如命，道上的兄弟都叫他酒鬼哥。他特别欣赏袁五号的聪明机警，干事果断厉辣，为人慷慨大方、豪爽仗义。当他看到袁五号成天与河西浦的地痞流氓打得火热，专干偷机摸狗、敲诈勒索、坑蒙拐骗等见不得光的龌龊营生时，不禁为袁五号暗暗觉得有些可惜。
    虽同为流氓，但曹子牧与袁五号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存在。单究格局与眼光而论，曹子牧要比袁五号高得多。虽然他与袁五号相交甚深，但他并不知晓袁五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刚才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曹子牧的身形隐藏在逐渐暗下来的黑暗中，看不大清楚，不过透过隐隐约约的光线，还是可以看清他的脸长得特别有男人味。袁五号见到是曹子牧，赶忙答道：“龙虎门的老大，英租界的探长，滨海只手遮天的黑道大亨岳啸天。”
    “二龙滩红鬼坡，”曹子牧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龙虎门总舵，岳啸天岳先生的公馆。”
    虽然袁五号早在两年前就加入了龙虎门，但由于龙虎门森严的帮规和等级秩序，他连拜见岳啸天的资格都不够，所以他对岳啸天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不过他倒是常听与自己混吃混喝的兄弟们说聂锦熙只有一些皮面上的功夫，跟岳啸天比，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滨海的地痞流氓对岳啸天既畏之如虎，又衷心仰幕，因为无论权势与地位，财富与实力，岳啸天都属于那种高不可攀的神。所以对曹子牧所说的话，袁五号也是将信将疑。
    看到袁五号表示怀疑，曹子牧却不恼怒，反倒极为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见曹子牧满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袁五号显得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急忙大喜过望点点头表示相信。
    “如果你真的信得过我，我就带你去见岳先生。二龙滩红鬼坡，三排两层楼欧式建筑，里面住的，都是英租界横着走的洋人大佬。只要能够走进坐落在红鬼坡向西那座占地近一亩的岳公馆，保你从此飞黄腾达，前途无量，富贵齐天。”
    袁五号点了点头，当即喜不自抑地答道：“承蒙曹大哥抬爱，大恩不言谢，今后曹大哥但有差遣，袁五号定当竭尽全力相报。”果然没过几天，曹子牧就来找袁五号，说要带他去二龙滩红鬼坡岳公馆拜见岳啸天。
    为确保万无一失，此前曹子牧就在岳啸天面前提起过袁五号，虽然岳啸天对曹子牧并没有允诺什么，但曹子牧为了表示自己在岳啸天跟前如何吃得开，有资格推荐人，就拍着胸脯胸有成竹地吹嘘道：“五号老弟，有大哥曹某人在岳先生面前替你美言，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管保岳先生会高看你。”
    袁五号想到自己的美梦就要成真，当即大喜过望，对曹子牧又是拱手作揖道谢，又是送上好的南洋烟土以示感激。在他看来，自己时来运转、出人头地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袁五号即将去二龙滩面见岳啸天的消息不径而走，河西浦与他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们就像看到高中状元郎一般，纷纷从四处赶来向他道贺，喜滋滋说道：“五号哥，此番前去拜见岳老板，就是鲤鱼跳龙门，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啊！”
    “五号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啊！”
    “五号哥，我早就盼着你有这一天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干出一番名堂来，到时好拉兄弟们一把，也让我们沾沾你的光。”
    听着这些与自己患难与共的兄弟发自内心的祝贺与欺盼，袁五号表现得很是淡定，毫无普通地痞流氓那种攀到高枝的骄狂与傲慢。
    但是与他走得特别近的耿彪却知道，心底埋藏着出人头地**的袁五号，此刻应当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强烈，不过这些年的磨难与遭受的欺负、屈辱、白眼和打压，已经让袁五号懂得了在未做成事之前，任何许诺都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吹牛，都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狂言乱语，倘若不幸栽个大跟斗，就会沦为别人反讽嘲笑的笑柄。
    经历过种种失败的袁五号，早就学会了凡事低调方能成事的处世道理。
    袁五号推拒了兄弟邀请他去祝贺一番的盛情，兀自在夜里分别去了趟耿彪和麻三的住处，与他们辞别说自己到了岳公馆，一定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尽心尽力把事情干好，只是要麻烦他们替他照顾好温卓然。
    耿彪和麻三自然不会推拒袁五号的交待，在袁五号离开温卓然那段时间，他们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那样照顾温卓然。
    对袁五号此去，直觉一向灵敏的温卓然隐隐觉得有些不祥，但又一时说不出来到底有些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因此阻拦袁五号，因为她始终坚信，此去虽有凶险，但袁五号终非池中之物，早一天龙归大海，就早一天出人头地。